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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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麻袋。
你只是一个那么普通的麻袋。
稍微带点尖锐的物品都能划破你的纤维。
打破你对光明的屏蔽，就此从黑暗中挣脱出来。
这里却有个傻瓜，拜倒在你的麻布裙底下。
他怀里揣着刀子，刀子早已不知所踪。
他口袋里装着三枚硬币，或许能够拿出来给你挠痒。
现在，不知道牙齿是否在黑暗里闪烁着白光！
......
车子应该是开到了市区，温斯理判断起码有好几辆摩托从边上穿梭而去。
周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这也给他提供了较好的行事机会，他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才将那密密实实的麻袋勉强咬破，当他成功与肩膀合作将一小块布撕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牙床都给磨麻了，两颊的肌肉酸得难以动弹。
车厢内依旧很昏暗，温斯理勉强看清周围堆了很多东西，用跟他周围一样的麻袋装着，鼓鼓囊囊的。
不会是尸体吧？
温斯理被自己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又立刻否定自己，毕竟他没有闻到任何异味。
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温斯理开始像个毛毛虫一样一点点将自己挪动位置，然后又用被捆绑在后方的手摸索到他咬出的那个洞，顺着裂口用指甲一点点将整个麻布撕开。
出来的过程无比漫长，为防止有人突袭车厢发现不对，温斯理不停催眠着自己一切都还是他晕倒时的模样。
说实在的，他不清楚他的能力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他也看不到幻象是否起效。
但他的运气无疑还不错，车子一直在往前开，没有任何停顿。
他绷着双臂，支撑着腰部挺起，两只脚死死夹着麻布开口的一端，背后顶着的手还在拼命将布料往下撕。
差不多了。
他先将腰腿挪出麻袋的包裹范围，再将剩下的布料蹭到背后，喘两口气以后小心翼翼控制着平衡站起来，弯着腰让麻袋从上半身缓缓沉下去。
“哈......”做这一系列的事情简直要将他累到瘫痪，他一边拼命地喘气一边尝试用他的能力将他面前那一坨麻袋变成还装着昏迷傻瓜的样子。
他几乎要变得混沌的脑子里还隐隐感叹着：他的体能还真是从未这么弱过。
...哈，所以他以前很强？
眼前模糊了一瞬，再看车厢里，那破破烂烂的麻袋已经变了个样子。
成功了？
那如果我要隐身呢？
来不及细想更多，温斯理跪下来，稍微后仰以处理他被束缚的双脚。说来也奇怪，他似乎对麻绳打结这方面颇有心得，轻松就将脚上系的死紧的绳结松开。
他将绳子踢到角落里，整个人也躲进车厢深处。
车厢看起来颇有几分破旧，让温斯理不禁期待了一下自己的运气能不能更好一些。
他在某块平面上成功找到了一处破损，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过，尖锐的金属皮层翘了起来，如果被人不留神触碰到一定会在皮肤上划出一道不小的口子。
用来磨他手腕上的绳子就很适合。
希望这层金属的韧性不要太高，硬度也最好足够。
温斯理看似沉着地尽快解决手上的束缚，眉头却皱的很深。
他从心底对自己落到这等境地颇为不快，是一种充满了懊悔和质疑自己的状态——似乎他内心的某处觉得，以他的能力不该混得这样惨。
而先前从麻袋里挣脱出来时消耗的体力以及整个过程中绷紧的精神，实在是让他这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且薄弱至极的身体负荷过重。
他还依然没有摆脱危险，他甚至怀疑自己挣脱了束缚以后还有没有剩下的力气让他实行逃离，先前的计划已经完全遭到了搁置，或许他现在做的所有努力都只是方便那群人在将他再次束缚时下手更狠，防备更重。
在温斯理没有察觉的时候，他的身心压力已经给他造成了较大的负面影响，渐渐将某种自他清醒起就隐藏着却随着时间推移愈加愈烈的情绪显露出来。
独自一人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同未知的一切搏斗，一种迟来的孤独与仓皇渐渐将他笼罩，人类惧怕未知，而他现在从头到脚都是未知，他或许也有惧怕，但他将这些全都变成了愤怒。
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想他没有失忆。虽然他压根想不起来任何东西。但这绝不是失忆。
他百分百肯定那些关于他的，关于能力，关于哥谭的信息依旧存在他的脑海里。
只是不能被他提取。
他但凡能多掌握一些信息他都绝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还没打探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就落入了敌人的掌心。
他又不是真的小鬼。
哈？不是真的小鬼？
温斯理在心里痛苦的发出悲叹，这种在脑袋里自说自话的情况他还要维持多久？
虎视眈眈地解析自己的想法，想要从中获得自己的信息。
他像个疯子一样自己对抗自己。
他到底是谁？
他妈的，到底是谁让他变成这样？
像个傻子一样自己套自己的话？
脑袋里面有东西就给我展示出来啊！
那种夹带着些悲怆的愤怒充盈在他的心脏里，达到顶峰，似乎都冲向了他头顶。
有什么东西。
打破了。
那一瞬间，温斯理感觉自己掉进了某处正卷着巨浪滔天的海洋之中，湿咸的海水疯狂从他的鼻嘴灌入他的身体，堵住他的呼吸，冲刷他的心脏，搅碎他的内部器官；他的眼前是蓝到发黑的颜色，他的手脚被某种冰冷滑腻死死控住。
他被彻底碾压。
......
“啪。”轻轻地一声响，绳子掉落在地上。
温斯理活动了下酸痛的双手，捏了捏指节，在割绳子的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贴近那些尖利的金属，他的小臂和手背上多了好几道划痕，鲜血渐渐淌出。
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打一针破伤风疫苗。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更加喧闹，温斯理警惕地躲在暗处，观察紧闭的车厢门。
车厢里真的很昏暗，在疲惫buff的加持下，温斯理的感官变得迟钝——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停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温斯理陡然发现他以为紧闭的车厢门其实已经开了一条缝，只是因为外面似乎依然很黑，因此车门的状态难以被人察觉。
车厢里的人若不能靠的近些，谁也看不到那条缝后面有什么东西。
温斯理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在心里骂自己，怎么这么怂！
但他一动也不敢动，闭了闭眼，放轻呼吸。
从麻袋里传出来一声短促的包含痛苦的呻-吟声，里面的人动了动，然后安静了一瞬，似乎正在慢慢接收自己如今的状态。
温斯理勾起嘴角，这果然和他刚醒来时候的场景一摸一样。
但接下来不同的发展是，少年似乎不能接受自己目前的状态，他开始慌张的扭动身体，晃动中砸得车厢的平板上不住传来声音。
“Fuck！谁抓了我！”他开始大骂：“我招你惹你们了？混蛋！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是犯法！”
温斯理捕捉到从车门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嗤笑，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和边上的人对话：“我都好几年没见过这么天真的小子了。”
另一个人似乎不在门后，他的声音听起来更模糊：“......醒了，你去解决他......”
于是车门嘭地打开，一个男人窜上来，对着少年的头部区域就是一脚。
动作迅速，整个过程不到两秒。
温斯理：“！”
好在他还记得让幻象老老实实晕过去。
虽然他本人已经藏了起来，暂时很安全，他还是有种头上挨了一脚的疼痛错觉。
就，虽然因为经过之前短暂的情绪爆发以后，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的他已经确认自己的心里面已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奔三的成年人大叔了，但他的身体还是一个可怜的少年人啊！
这群杂碎也真下得去手。
温斯理脑袋里就有点想让他的幻象借此死去，让他摆脱这境遇，也好看看那群自以为抓住了“线索”结果被自己人弄死了的家伙会是什么表情。
算了。他还想借此混进去呢。
那男人蹲下来，又伸手推了推地上不再动弹的一坨。
外面传来叫喊声：“情况怎么样？”
“正常。这就是个小鬼。醒的这么晚，我踢他一脚就又晕了。”
外面的声音多了几分不确定：“喂喂？你没把人弄死吧？”
男人冷哼一声：“老子心里有数！”
匕首。
一道银光闪过，鲜血从男人喉咙处喷涌而出。
男人睁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死不瞑目。
温斯理垂眸看了他半晌，将自己幻化成他的样子，用最快的速度将他身上的物品搜刮一番，然后把人装进那破破烂烂的麻袋。
他叹了口气，想着，这种以为自己死了的，不会真的就这么死掉吧？
实际上他可以拿自己做例子，毕竟他已经记起自己是死过一遍的。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情况特殊。
好吧，好吧。你没死。最多是被吓晕了。
最好给我慢点醒来。哼。
“里昂？”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瘦高个端着枪警惕地探头，看见‘里昂’后才把枪收了起来。
瘦高个凝神望了望躺地上的那个麻袋，在昏暗的环境烘托下那个麻袋变成了一团黑黝黝的的人形影子，无声无息，令人产生某种不祥的联想。
瘦高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他看着‘里昂’从车上跳下来，到底放弃了出声。
车子停在一处巨大的仓库里面，边上还有几台一样的车，‘里昂’远远地看见仓库入口处占了好几个人，他们中有的人在抽烟，但是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放在身侧——那是枪。
“那几辆车子里也装着人吗？”‘里昂’站在瘦高个身后，看他无声又利索地锁门。
瘦高个转过头看他，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里昂’忍不住绷紧了身体。
“你在开玩笑吗？发现一个对咱们干的事情可能知情的绊脚石就算了，你还想多来几个？实际上就抓了这小子，还没捞出他背后的大鱼，我都怀疑我俩能不能活过今晚。”
“干嘛要把这小子送走，我们自己把事情审讯出来不就完了？”
‘里昂’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说，但这显然气到了瘦高个，他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转过头走远了。
——‘里昂’很快就知道他为什么不做出更多的反应了，因为有个家伙从他背后猛地砸了一拳头到他脑袋上，‘里昂’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但实际上他的头也没有感觉比先前更痛，毕竟他原身的个子比那个叫做里昂的可怜人要矮了一截，那个拳头应当是砸到了空气里的。
但为了装的像，温斯理的幻象诚实地将痛觉也反馈到了他的大脑皮层。
温斯理：呵呵，就非要和我的头过不去。
“小子你野心不小啊？还想着私底下行动？”那个家伙比里昂还要大一个号，脸上的表情无比狰狞，他手臂上的肌肉隆起，看起来还要再出一拳。
‘里昂’大惊失色，他惨白着脸，佝偻着身子连忙摆手：“不，不，对不起，我就是嘴巴抽了说了这么一句！我绝对没有不服从命令的想法！”
“求你一定要原谅我！！我再也不敢了，真的！”
但并没有被此安抚到，肌肉大汉皱着眉头，也没有继续生气揍人，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失望，还带点嘲讽：“你今天怎么这么怂？被调包了？”
他恶劣地提起‘里昂’的衣领，狞笑着凑他很近：“你以前不是还总不服我？总是要被我狠揍一两遍才罢休？看来今天的皮没以前那么痒啊？”他啧啧称奇。
而‘里昂’呆呆地看着大汉，脑袋里空白了一瞬。
呃，所以那个里昂居来还是个不屈不挠的刺头？他这是终于OOC了？
要顺应人物性格作出恼怒的样子干脆打一架吗？还是不能打的吧？他还不知道里昂平时打架是怎么样的啊，在这种地方，还是跟里昂的熟人打架，一打起来就绝对会露馅的吧？露馅之后就分分钟死掉的吧？
实际上，他看着眼前这个壮实的男人，还有点怀疑自己到底能挨几拳。
要不去把那个里昂叫醒来打一架再睡？
说实话他有点怂......
不，真男人怎么会怂！他可是要在哥谭黑暗面搞事（qiang qian）的男人！
他咬了咬牙：“我看你才是......”欠揍！
“妈的！一个个还磨蹭什么呢！东西都齐了，赶紧出发！再磨蹭的送去屠宰场扒皮！！”
仓库门口传来一声吼叫声，其声音之大到离声源地距离不短的‘里昂’都觉得耳朵有点痛。
空荡的仓库里安静的不得了，只有“扒皮”二字还在空气中来来回回地震荡。
“啧。”大汉将‘里昂’的衣领松开，转身走了。
“里昂？”
先前那个瘦高个一脸无所谓地朝里昂招了招手，然后打开货车驾驶座边上的门，踩了上去。
‘里昂’沉着脸，坐到副驾驶座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