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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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菜市之前，安悠然以为刚刚的环境已经很差了。因为这个时代代步工具是牛马和各种它们拉的车，所以路上会有大坨的牛马粪便。就算城里主干道上有人打理，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干净。安悠然小时候住过农村，猪羊鸡鸭鹅都是见过的，但是乡下也绝不至于公共环境这么差，甫一入城，她其实还挺不适应的。能吃下一大碗豆花和一个馒头，也多亏了附近商贩常细心打扫，再就是那会儿她肚子真的超级饿了。
不过进了菜市，发现主干道上那都是浮云。这个市场虽然名为菜市，但不光是卖菜的，入口最好的位置是几个肉案，上面摆着一块块切好的猪肉，有肥有瘦，甚至有两个案板上还摆着大猪头。猪下水就放在肉案旁的大盆里，屠夫也不处理，任由它散发出奇怪的腥膻味，引得一群群苍蝇嗡嗡嗡在上面盘旋，偶尔才挥动抹布心不在焉地驱赶一二。我的天哪！安悠然简直要呕出来！幸好他们对案上的猪肉还比较在意，没容许苍蝇染指，不然安悠然会决定她以后再也不吃猪肉了啦。
走过肉案，路两旁是卖鸡鸭鹅的乡民。卖家付了钱，摊主就现场宰杀，禽类的羽毛乱飞，有脖子挨了一刀但还扑腾着想逃脱的，就会把鲜血播撒得满地都是，安悠然不幸遇见了这样的场景，几乎使出了凌波微步才避开了血染的风采。走过的时候，余光看见混杂着大堆毛的拔毛水就随意地被倾泄一地。咦～～～，快走快走，免得鞋子泡水要脱胶了。
再往里面走，是猎户卖野味的地方，本以为会看见鲜血淋漓的动物尸体，结果好像都被打理过，看起来蛮干净的，倒比卖鸡鸭的地方看着清爽一些。他们的猎物以山鸡和兔子居多，有家境殷实的居民正在挑选。当然也不全是野味，还有不少是山货，比如各种菌菇，有新鲜的还有晒成干的。新鲜的香菇看起来可诱人了，安悠然觉得用来煲汤一定超级鲜美。也有个摊位上还有木耳，不过都是干木耳，看来古代人也知道新鲜木耳吃了会中毒呀。
走过这片区域，安悠然看到两个小孩子蹲在地上，面前是几个大大小小的木盆木桶，里面正游动着大小鱼儿，还有一盆螺蛳，一盆小小的河蚌。小孩子见有人来了，抬起头，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她。安悠然连忙摆手说：“我不做菜，我就看看。”其中那个大一点的约莫十一二岁，回答她说“姐姐您随意看，要看中哪条便宜点给你。”安悠然还不知道晚上住哪里呢，忙几步走开了，“姐姐下次再买啊。”，价钱都不敢问了，生怕最后让小朋友更失望。
最里面是卖蔬菜的地方了。水灵灵的各色绿叶菜整整齐齐地被码在篮子里竹筐里，卖相相当好，也没有为了保持水嫩而在上面喷水，估计是怕客人觉得压分量，真是好实诚啊。除了绿叶菜，安悠然看到还有土豆，南瓜，红薯等根茎类的，可能是季节还没到，萝卜倒没看见，也或许是这个地方没有也未可知。安悠然大致问了下价格，蔬菜都很便宜，基本都是一文两文钱就可以买一斤。
逛了这一圈，其实也就知道了蔬菜的价格，其他要么不好意思问，要么太脏太臭她急忙走开了。安悠然有点唾弃自己的矫情，可这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她就不为难自己了，慢慢来吧，只要多在这城市里走走，看得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安悠然出了菜场，又到了李家夫妻的豆花摊上。这时候已经有两三个市民在吃早点，等豆娘忙完，安悠然凑上去向她打听房屋租赁的事情。没办法，她这凭空而降的，也就和豆娘最熟了。（作者：我打你个负心女！撩得我儿心绪不宁，你转身就把他忘了？！）
古代人真是热心，李豆娘一听她要租房子，马上劝她：“妹子呀，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自己在外住太危险了。不如你到大姐家来，我公婆不在了，下面还有一个兄弟一个妹妹，都和你差不多一般大，你们小年轻在一起肯定谈得来。房租大姐也不多收你的，主要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呀！”
安悠然连忙拒绝，“豆娘姐，不是我不想和你亲近，主要我想做点小生意，城里面方便一点，不然我这细胳膊细腿也经不住整天奔走在路上啊。姑娘家一个人也确实危险，所以我想看看有没有安全一点的区域，找个老人家自己住的房子，既给老年人做了伴，也利于我做生意。豆娘姐你觉得呢？”
李豆娘看她主意已定，也就没有再劝了。“那也行，不是一个人住就好。至于最安全的区域，那就是衙门周边了。不过那一带租金很贵，长期住的话不太合算，不行先让中人带着看看，如果没有租金合适的，就再作其他打算。不过衙门周围都是各家老铺，伙计长工不少，旁边还有一家私塾，一家武馆，有钱人家的学子也多。附近倒是有两座酒楼，但是除了客商谈生意和富户包宴席，一般人吃个饭打个尖谁去那里啊。如果妹子要做吃食生意，那里倒是极好的地段，就是估计要交税给衙门，不然可能摆不了摊。”
安悠然谢过李豆娘，又问了她靠谱的中人名字，就快步离开了。她得赶紧找好房子，不然晚上只能住客栈里，那对钱包也太不友好啦。
李豆娘给她介绍的是城东的王中人，因为说了不远，她就顺着豆娘指的路，陆续找了几个人打听，半个小时就找到了。感谢老天爷没把她空投到语言不通的地方，不然她恐怕是各种臣妾做不到啊。
站在王中人的门口，安悠然有点紧张，古代女人没地位，自己又面嫩看起来年纪挺小，独身一个来找中人，会不会被宰啊？等下还是不进他家了，免得被抓起来卖掉。女性安全守则第一条，不要和陌生人进入密闭空间。打定了主意，她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这是刚好不在家吗？又敲几下，这下院里传来了一个声音“稍等一下”。
也就十秒钟的功夫，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大叔，身材中等皮肤微黑，面相不邪气，神色也挺温和。
“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找王中人，不知道他在不在。”
“姑娘找在下什么事？还是说要租住处？”
“您就是王中人啊？失敬失敬。小女子想租一个住处，您今日方便带着相看吗？”
”不知姑娘有什么要求？不如我们进屋详谈？”
“不用了王大叔，我一个小女子不方便。如果您这会儿没有要事，不如我们边走边谈。”
“行，那姑娘稍等片刻。”
王中人进屋拿了本册子，锁上门走向一旁等候的安悠然，“不知姑娘打算租在何处？单是个住处还是打算做点小买卖？”
安悠然把她和豆娘的思量都一一说了。王中人听了连连点头，“姑娘和令姐真有眼光。确如令姐所言，衙门附近地段好，是个做小生意的好去处。只是租金确实高，不过您要是打算只租一间屋子，半两银子一个月尽够了。至于给我的差头，就按月租的一半。如果以后发现住得不顺心，还可以免费帮您牵头一次。说起来也是巧了，我手上刚好有几个合适的，姑娘要能接受这租金，现下就可以去看。就是卖吃食要借用房东家的厨房，不知道人家是否情愿。”
安悠然也不知道一个单间月租五百文贵不贵，用包子馒头和现代的房租换算了一下，觉得还算可以接受，不过对房间的内部装潢她是不报任何希望的。
王中人见她点头答应，就先行一步在前面带路，“我们现在所在的城东，就是衙门所在地，紫气东来嘛。走过去要半个时辰，姑娘看我们是不是叫辆车？”
半个时辰？那就是一个小时啦？！今天已经走这么多了，再走下去脚不得废掉啊？！不行，必须打车。“可以啊王大叔，就是我手上钱不多，马车肯定很贵，我们找个牛车吧。”
王中人见她愿意出钱租车，也不挑剔，带着安悠然走上主干道，路边刚好停了一辆等客的牛车。他上前和对方讲好8文钱送到府衙门口，两人就坐上去。车夫坐在前面赶车，口里叫一声“走！”，拉车的黄牛竟然真的乖乖迈起步子来，板车就平稳地往前移动了。
安悠然是第一次坐动物拉的车。她毕业第二年，五一去日本旅游坐过人力车。小哥们一副传统车夫打扮，脚上的鞋子是驴蹄鞋，也就是大拇趾和其他四趾分开的包脚鞋子，鞋底比较薄。她当时还想底这么薄，跑起来脚板不痛吗？因为收费太贵了，半小时就要一万日元，她硬是磨着人家答应拉她十五分钟。和暖的风迎面吹来，她穿着漂亮的汉服，化着美美的妆，阳光帅气的小哥哥拉着她慢慢跑，一路的花草树木仿佛都在点头示意，一切是那么美好。
而现在，她僵硬地坐在平板车上，脚垂在板车侧面，双手紧紧抓住车帮，腿奋力抬起一点，以免绞进车轮里。她身后是中年房产中介大叔，右手边是中年牛力车夫，幸好板车大，大家还能保持距离。太阳火辣辣地当头照着，一脸灰尘竟然也感觉有点刺痛。街上虽然不算破旧，但怎么样都不能和影视剧里的街景比。这样一来唯一可爱点的竟然是那头大黄牛了，她第一次和一头牛离这么近，兴致勃勃地盯着它用尾巴赶苍蝇。突然，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它抬起了那肥嘟嘟的尾巴，有什么东西从它的小花花里掉出来了！OMG!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卫生！安悠然瞬间生无可恋，感觉马上要吐出来了嘤嘤嘤。。。
老天爷！求你送我回去吧啊啊啊！穿越小说里把我迷得晕头转向的冰山美男这里确实存在，可是我觉得自己活不到再见他的那一天了啦。（作者：女儿你有点矫情唷！）
经过了那让人恨不得自戳双眼的一幕，安悠然觉得自己晕车了。昏头昏脑意兴阑珊地来到了目的地，掏出铜板付了车费，垂头丧气地跟着王中人往前走，不期然在经过一个转角的时候，迎面跑来了一个身影，因为速度太快两个人都来不及避开，于是擦肩而过时对方重重地撞在了她的肩膀上。那股冲击力让安悠然平沙落雁式摔到了地上，屁股火辣辣地痛，被撞到的肩膀也瞬间麻木了。而肇事者只是趔趄了一下，连一声抱歉都没有，又飞奔着跑远了。
安悠然气得脸通红，“妈的！你赶着去投胎啊！”突然！一阵啪啪啪的脚步声，又一个身影疾驰而至，她急忙把脚往边上缩回一点，生怕这次被踩折腿。来人反应也快，迅速往旁边移开一步，随着一声“姑娘你没大碍吧？”，这个高大的人影追着前面那个家伙，一下子也跑远了。
安悠然简直气到灵魂炸裂，这真是“无与伦比”的一天啊。她手撑着地，正准备慢慢挪起来，走在前面的王中人终于找来了。
“唉哟姑娘怎么坐在地上？快点起来。我说怎么转个弯就不见踪影了，原来是摔跤了。是不是刚刚那小贼撞的？这些杀千刀的！小老百姓辛辛苦苦赚点钱，净让他们摸去了。咱们先起来，看好房子再说。高捕快已经追去了，那黑心肠的家伙铁定跑不掉！姑娘要是没大碍，咱继续走？！”
安悠然刚刚坐地上缓了那一下，屁屁已经没那么疼了。她慢慢起身，感觉能走得动，“王大叔，我没事，咱们先去看哪一家啊？”
“转过这个弯，再走几十步就到啦。”
马上就到了还遇这一出，安悠然对自己的运气也是无语了，“好的，那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