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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陀螺 ...

  •   日中的天有些跟随烟尘的掀起而略显闷热,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有白衣少年持着同样不凡的银镶玉宝剑华贵地从人潮悠然而过。微凉的风吹来,云见知一耸肩膀,皱眉,回头看却一切如旧,只有人们买卖东西的商谈。内心有些疑惑:“方才怎么有种被牵动的感觉!”
      除了梅修,还有人能让他觉得背对也不用觉得受到干忧吗?
      摇摇头转过身来,先生已经收拾行装了,人们交谈着陆陆续续离开。云见知不晓,就在他转身回来的瞬间,旁边的客栈里走出来了两个人,一个衣如冰雪,蓝白似寒冰冽人,一个衣如翠玉,青白含蓄。前者似乎在听后者吩咐些什么,没一会便恭敬作揖,持剑而去。
      季觌觞已经起来了,云见知却还没有回神,阳光斜过屋檐照在他的身上,犹如不冷不热的红白鸡冠花沐浴阳光的温暖,晨风的清凉。“见知兄,走了。”
      没听见,季觌觞看他那样子有些不对劲,碰了他一下:“晚上天凉,加衣。走吧。”
      走是一直跟着走,不过,不知是不是那个故事有太多发展的空间,忽略两道银杏叶随风飘落的美丽,云见知不由沉闷思索:云思怀做了什么事?项矶又发现了什么?炎贾受那样的罪,有用吗?
      “咚——”头顶一疼。
      梅修敲了一下云见知低着的头,他这才恍然看看自己走到哪儿了。今天的故事听得很累,也可能是说书的没有讲好,不过,自打去年正式回来住开始,他真的很累,总感觉有很多抑郁的东西在聚拢过来纠缠着自己。本该潇洒风趣的清秋他居然提不起劲,在客栈一觉醒来都黄昏了。经过松茸岭抵达苏陵城外的溪流,云见知对等自己醒来才一起回来的梅修说道:“大师兄,我们在这坐一会儿吧。”
      梅修午后才有空出去等人回去,云见知偶尔会埋怨他总是这样不放心自己,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是因为呀,比起自己,梅修一天忙的事多而杂,大大小小的事都在慢慢接手,知道自己志不在此也不怎么让他帮忙。没办法,说起来很矛盾,他一点不怕跟梅修同仇敌忾同生共死,可这些氏族的事,至少目前他处理不来也无心处理。可能是与一些人撕破面具之后,风言风语都不必在意,生活得太过舒适,不想疲惫。
      集市上遇到的时候季觌觞就说这人有些不对,这一看,果不其然。对吃那么钟爱的人居然在路过美食街时露出很困的样子。自己看着长大或者一定程度上呵护大的人是什么习性梅修很清楚,云见知是睡不好心情不好就什么都做不了的人,而他这吃货几乎很少会睡不着和心情不好,就算有也不会持续太长,现在,有点反常。或许就是这样季觌觞才直接要了一间僻静的房间给他睡觉。不曾想他困得连他什么时候赶到,什么时候季觌觞离开都不知道。他的这个特殊的师弟这些时日的确是累了,应付人们的喧嚣就让他的心很累。表面上旷荡恣意的人骨子里其实很是细腻,稍微特别一点的蛛丝马迹都会困扰到他的思绪。看着席地而坐的人,梅修跟着在松树下坐下来,一起看着前边水落石出的溪流。
      从苏陵百家的集市到苏陵梅氏需要经过一片有些乔木的山,一片有些百合花的石林,过了松茸岭有一座小桥,溪水潺潺,过了桥就是苏陵城了。
      他们在松树旁坐下,云见知道:“梅修,你说,两万年前的事了,虽然对于灵来说也就两千年,但那些过去的事真的跟书里说的一样吗?灵尊到底是一直好评,可人们对冥神夜瑟向来褒贬不一、敬畏不同、毁誉参半,他那种很高调的人,细枝末节的东西人们却所知甚少,而今回顾也只有冥灵大战前后之事,你说,这到底是怎样神秘的人?”
      难得云见知会这么探讨,不过梅修还是觉得他不要管这些才好。只要自己在,就不会让云见知吃苦挨饿,他是他特殊的友人,是异父异母的手足!有些文不对题地回答:“史书嘛,五花八门,当今都众口难调是非难定,又奈何千万年前呢。我们啊,把自己的今生写好就行了,若真有前生和来世,至少,不要重蹈覆辙,六道轮回不容易,生而为人,惜取眼前。”
      云见知觉得梅修太适合谈论人生了,调侃道:“哟,大师兄,感慨万千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训儿子。”
      梅修暴怒:“云见知,你一天不挨揍不过瘾是吧!”
      “来呀来呀,说是这么说,你倒是真打我试试?”云见知一边跑一边对梅修拍屁股,简直,太过恶劣的臭皮孩!
      “臭小子,有种你别跑!”
      “有种你就追上我!”
      力气云见知是没有梅修大,不过轻功……
      “梅大师兄,你不知道沉稳的人意味着笨重吗?力气大的人也一样,你啊,老啰。”
      两人打打闹闹跑进雪指流丹,围着正摆饭的祝令双和桌子转。梅修威胁道:“你有本事别跑!”
      “你有本事就出去打一局!”
      “去就去,谁怕你!”
      梅风裘一脸慈父笑,阿婆也是,祝令双宠溺道:“饭好了,有烤葱香鸡,你们吃不吃?”

      庭院内,两人大眼瞪小眼,虎视眈眈,那阵仗颇有大战一场的模样。
      梅修凝眸:“你先。”
      云见知轻挑下巴:“你先!”
      “好,我先!”
      只见梅修左手拿松木削成的陀螺,右手拿棕叶撕成的鞭子,把陀螺从鞭子的尖端一直裹到头,放地上用力一抽,陀螺就“嗡嗡嗡”地旋转起来。隔个一会又是一鞭子,转得可有力可快可稳了,那声音听起来心情舒坦。
      云见知也用同样的方法开始,一个比不过力气,一个比不过轻功,就用“斗陀螺”来一决胜负。
      云见知道:“鸡翅是我的!”
      梅修:“鸡爪是我的。”
      某云坏笑:“鸡屁股是你的。”
      梅大师兄认:“头你吃,眼睛也要吃!”
      一人一鞭子,斗陀螺了。陀螺本身的材质结不结实,个头大小,尖端削得如何,周身匀不匀称都是技术活。鞭子也是,粗细长短都要根据陀螺来。剩下的就是人了,快慢,轻重,打的多少,直接可以从声音上判断出来,体现在陀螺上就是转得有没有力,稳不稳。——反正啊,很讲究,越顺手说明心、眼、手、陀螺配合得越好。
      好几个回合下来一个都没把对方碰倒,人们已经在等他们一决胜负然后开饭了。“啊,马上来。”梅修扭头应和,云见知耸肩无奈:“大师兄,你吃屁股和头!”
      梅修回神疑惑:“为什么?”
      云见知指着那条被陀螺压过的线道;“哝,你的陀螺出圈了!”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斗陀螺是有鞭打的次数、时间、范围的,否则,只要陀螺不倒的话,还不得一天!
      梅修认栽,次数用完了不能再打,他的陀螺在圈外停下。把鞭子放好,郑重其事地道:“吃就吃,一人一半!”
      某云晴天霹雳:“啊,谁说的?!”
      回来一看,今天的葱香鸡是串着烤的,去头去尾,所以,他们一个人一只翅膀一只爪。鸡腿梅风裘跟祝令双一个人一个,鸡血鸡肠鸡肚鸡心给阿婆,这个啊,是他俩十三岁之后的约定。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憋不住地笑或瞪对方,打打闹闹,其乐融融。

      秋夜
      香雪海的夜,风轻轻铃清清,月如霜雪。别处的寒湖世界,悠扬的铮铮琴声和空鸣的声声木叶在相隔千里的地方交汇,碰撞出行云流水似的青雀,随着曲子在空中悠扬盘旋,它发出的鸣叫如同凤凰涅槃,飞得越高越空幽入心。又一声灵魂的高鸣,它的羽毛变成炫目的金色,夹杂着深邃的火红,声音所及,万籁黯然失色。羽翼翩跹,即使轻轻扇动着也让风宛如巨浪,秋叶都被连带着悠悠浮沉。它的声音和光让底下的小松鼠忘记了收藏,让兔子傻愣之后才又记得咀嚼谷香,孤狼哀嚎增加了鸣叫的凄惨,灰白的虎倒是一如既往的慵懒。飞舞着最后一次幽鸣,高贵的朱雀一样的灵宠稳健地在风中飞翔并消失在天边的夜空,跟来时一样无隐无踪。月夜又恢复了空旷和宁静,没有一丝痕迹的惊鸿不过是曲子在空中泛起的涟漪。
      风静了,铃儿叮铃,秋叶还在因为余韵而姗姗落地。缕缕青丝似烟似情回束在指尖的木叶,云见知缓缓放下双手,略微神伤,一字一字地吐露衷肠:“冷,轻,尘!”
      风从翩翩君子的衣袖拂过,带着银杏叶的香。不远处,或如猫咪捕捉彩蝶一样的落叶,或似追寻萤火虫的淘气小孩,小鹿般蠢萌灵动的白麒欢快地在高木下的灌木丛里跑来蹦去,探动着脑袋好奇探寻。香飘然而来,以为有美食可吃的小呆呆一个跳跃,不仅踩了水坑还被蜘蛛网无情地给了它当头怜爱,小牛崽一样扑棱地摇头,惊恐地闪躲去别的地方寻求安乐。
      月光下,清风霁月的少年目视落在他琴弦上的木叶,本欲伸手拂去,却又停了下来,周身流动着清甜的淡香,从鼻入口入心怀。冷轻尘轻轻把鹅黄的叶儿拾起,望着前方树影婆娑洒落的月,幽心默道:“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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