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衍那》玉漏寒花

24、黑手

　　群玉在黑暗里猛的睁开眼睛，此时迟渊亦察觉不对从树上跳下。“不对，那群乞丐呢？怎么不见了？我们二人皆在此处，竟都未察觉？”迟渊一个箭步冲进观里，只见神像后头的墙壁上不知何时竟坍塌出一个半人高的洞直通外面。“应是从此处出去了。”群玉点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之色。一路上接二连三的变故，已经让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是有人在暗中安排想要结果他二人性命，若说元锡之事是个巧合，那此处呢？怎会有接二连三的巧合？况且...群玉朝迟渊道：“阿渊，你是否察觉到元锡那事似乎颇有不妥。”“师尊指的是？”“虽未听他详细阐述和陈池之间的纠葛，但你也应看出些什么了吧。”“嗯...他们...是恋人。”“不错，如此亲密的关系，怕是被人拿来别有用心的筹谋一番了。”“师尊这么说，回想起来，确实有几处问题。那陈先生的仇人是如何知道该避开元锡在的时候去暗杀他，元锡当时的身份应在外人眼里不过是陈先生的一个近侍罢了，杀了就是，为何偏偏挑了他走的时候来暗杀？此其一。陈先生既然是被人算计丢了官，躲避至此，元锡不该想不到会有人暗杀，他应时刻守在陈先生身边才是，怎么在这个当口反而回了修罗镜？此其二。还有，对方是怎么会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晓庄呢？此其三。”“所以，你也怀疑客栈那批人是故意引我们去的晓庄？还有，有人暗中将元锡调开，故意以陈池之死激怒他，为的是在我二人途径时将我们一举灭了？”“有此疑虑。不过还有一事想不明白。”“何事？”“若真像我们推测的，那对方定是知道师尊与我同行，对方究竟想杀的是我二人之中的谁呢？以师尊的修为，六界中除开圣人、准圣和天帝陛下，能杀了师尊的怕也是屈指可数吧。”“所以，对方若想杀的人是我或我们二人，那么派出的棋子恐也是不简单的。”“若想杀的人，只有我的话...倒是简单得多了，只需要有一个人将师尊引开...”可是什么人想杀自己呢？是妖王么？迟渊心里有太多疑虑不便说出来，自从上次烛龙一事，不知昱言回去后如何了，妖王是否信任自己是真心想要摧毁巫灵，若妖王真疑心自己大可催动禁咒即可，何必多费周章呢？想到此，迟渊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胸口，群玉眉头一皱将他的手猛的拉了过来，双指搭在迟渊脉搏上又以灵力探知，半刻才缓缓地放下他的手。“无碍。若有不适，一定要告诉为师。”“是，师尊。”手腕上的那处还在微微发烫，迟渊将手负在身后，这举动好像就能隐藏住他狂跳不止的心似的欲盖弥彰。

　　一缕银光从群玉指尖蔓延出一根细小藤蔓，藤蔓簌簌地直深入迟渊眉心，一道血红从藤蔓经络里自群玉指尖转瞬没入其中消失不见，那是群玉的血。“分元术？师尊！”“这样一来，无论谁要你的命都得先通过我。”“师尊，分元术会联结你我二人的性命，我若身死，你...您即便是以灵力护住性命，也得去半条命啊！”“为师不需要你告知分元术的作用。”“那你还！”“为师不会让你死！”群玉控制不住有些激动，他身体里那个禁咒，他每每想起便感觉到一种无能为力之感，既恼怒又愤恨，独独不能释然。“我倒要看看，这次是派了个怎样厉害的人物。走！”群玉飞身出观，一路沿着那妖的异香追踪而去。迟渊迅速地将负在身后的手结了个印，放出之前豢养的钦原，又带着他的密音从身后的洞里飞走了，做完这些动作不过一弹指，群玉已经飞身追出去很远了，迟渊只得立刻御剑跟上他。

　　群玉追至观外好几里处的一片树林，异香陡然断了。只见树丛中赫然躺着那几个乞丐的尸体，他们赤裸着，身体上没有丝毫伤痕，然而全身皮肤却皱巴巴地塌着，颜色已经变为了黑褐色，看来已经死了一个时辰以上。迟渊从剑上跳下，看到此情形下意识的捂了捂口鼻，这些人刚不久前还活蹦乱跳地和他说话，现在却躺在了这里。他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对群玉道：“是被吸□□气而死。”看群玉那样子像是早已心里有数，“是花妖。”“花妖？”“如此强烈的气味，是花妖无疑。但不知要拿来对付我们的是不是那个花妖。”“那个？哪个？”迟渊有点儿懵，不知师尊所指为谁。群玉漠然道：“走吧。此次没能见上面，她还会来找咱们的。静候便是。”迟渊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讷讷地跟在师尊屁股后头离开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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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梧镇。迟渊二人骑马行了整个后半宿，终于在第二天早晨赶着刚开的城门，进了城。“昨夜一宿也没怎么休息，你去休息一会儿吧。失血过多需要静养。”还好这次进城早，客栈里的上房尚有不少，迟渊也不必尴尬得和师尊再共处一室了。“唔，好。那...师尊我便先回房了。”“嗯。去吧。”

　　许是失血的缘故，迟渊这觉睡得异常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这天的傍晚了，肚子里传来了“咕咕”的响声。刚要下床去找些吃食，门便被人推开了。“哟，客官，睡好啦，这是您朋友吩咐做的鸡汤，还有些米饭，给您放桌上了。”小二端进来吃的，便退了出去。朋友？是师尊吩咐做的么？他连忙穿好了衣服，扒拉了两口汤饭，便出门找群玉了。群玉的房间在他楼下，是天字上房，比他的房间宽敞上不少，迟渊叩开门，来开门的人却并不是群玉。“琼玉长老？你怎么来了？”“自然是来给你瞧病的。”迟渊看了看师尊，那必定是师尊吩咐她来的了。“睡好了？坐下吧。”琼玉以一指探在迟渊眉心，浑身灵力游走，不住地探知他体内的五脏六腑和经络。“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好在已经服下了些丹药，恢复了不少，但还需多静养。”明知是一样的诊断结果，群玉仍得要琼玉看过了才肯放心。“我这里特调备了些养血丹，正适合你用。还有这清心丹，你也一并收好，备用。”琼玉递给他两瓶丹药，又轻轻地在他手上拍了两下，眼神似有内容，迟渊却没看懂她是何意思。“这个清心丹是干嘛的？”迟渊看了一眼手里那个白瓷的小瓶子，又晃了晃听到里头单一的响声，竟只装了一粒。待得他再抬眼问琼玉，她早已御剑离开没了踪影。“这...这便走了？她还没说这个药是干什么用呢？现在吃么？”群玉道：“你收好，该用的时候我自会嘱咐你用。”“...是，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