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篇 敖烈》伥鬼游歌

4、怀疑

　　第四章
　　“你别想阻止我。小白龙那么好，不可以被长欢辜负的。我一定要告诉他。”我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我不会阻止你的，但敖烈为什么信你？那可是他的心上人。”云程笑了笑。
　　对啊，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有证据小白龙怎么会信我。“那你跟我一起去！”我抓住云程的袖子。
　　云程想要挣开我的爪爪：“他凭什么相信我？”我：“你是神仙！”
　　“他也是神仙。而且，没有谁规定神仙就不能说谎了。”云程不为所动，一把甩下了我抓袖子的手。
　　“那好，我自己去！”哼！我这么天真善良活泼可爱重情重义的老乌鸦，当然不会说谎，敖烈一定会明白我的一番苦心的！我变回鸟形转过头就要飞走，却在原地打了个弯儿，东边，往哪儿飞来着……讪讪地收回翅膀，我挪着小爪爪移到云程身边。“那个，教练，问个路啊，东边在哪边？”
　　他眼中戏谑，墨色的长袖抬起，轻轻地抬起一节儿食指指向我的身后。
　　“明白！”我拍拍翅膀再次准备起飞，“那啥，谢谢你啦，回头请你喝酒！”
　　“以你找我帮忙的次数和你翻脸的能力，怕是要欠到明年。”他转过身，留给了我一个修长的背影。
　　“那就存着一起嘛，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的。”
　　“行了行了，走吧！就你那速度，不得飞个一天一夜。”云程挥挥手，无情的将我轰开。
　　哼！无情！冷漠！小气！
　　飞呀飞飞呀飞，啊！飞不动啦！这一天一夜下来，我的翅膀已经成了无情的发动机，我甚至感受翅膀不是自己的了。好想念在敖烈头上兜风的感觉，实在不行，云程的背也可以的呀。
　　我无力的抬头望着天上火辣的太阳，今天的太阳较往日更大、更烈。“爹啊，我已经这么黑了，你再飞这么低烤我，就只能去炭堆里刨你的丫丫了。”然而我无力的呻吟他肯定是听不到的，太阳依旧又大又圆。我摊在一海边，喘一口气。敖烈，你是天下最好的小白龙，等我。
　　有点低血糖，我应该两眼昏花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鸟在吃石头。嗯？前面在叼石头的，是……精卫？传说中只知道填海的傻鸟。她肯定知道扶桑国在哪儿，我精神一振，一骨碌爬起来，拍拍翅膀跟上去，“小姐姐，小姐姐，请问你是精卫吗？”我兴奋地大叫。
　　她看了一眼黑不溜秋的我，仍旧目光呆滞的衔着石头往前飞。
　　“精卫小姐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她丢掉一颗石头，飞到我的面前停下。“姐姐，可以告诉我扶桑国还有多远吗？”我再一次问道。她又看了我一眼，但像个哑巴一样，只是衔起石头扔向了老远的空中。
　　那个方向，隐约可见一朵黑云。她是听得懂我说话的。
　　看得到目标了。“谢谢姐姐！”告别了精卫，我心情愉快地继续赶路。老妈说过，精卫的前身是玉帝最小的公主，牙都没长齐就去海里冲浪。果然被一个大浪拍死，死了之后化为精卫鸟，无休无止地填海。可怜又执着，这两个特点真是诠释了鸟界一大堆傻鸟。

　　我努努嘴，向前方望了望。前面那个岛弯曲细长，长得的确很像一条虫。岛上电打雷鸣，必然是小白龙所在的扶桑国了。
　　我加快速度，风渐渐的大了起来，飞行变得困难，开始有雨飘到我脸上，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可马上又被打湿得看不见路，翅膀吸了水难以使力，好不容易上了岛，一阵大风忽地刮了过来，把我一下拍在了树干上。头上好像转了圈星星。晕~
　　“敖烈！敖烈你停一会儿！听得到吗？”我一边大喊，一边继续向上，试图穿过云层。“敖烈你停一会儿，你对象长欢跟人跑啦！”云层突然变薄，一颗精致的白色龙头穿过云层！一下怼到我面前。吓得我一抖，这话杀伤力这么大的吗，突然有点虚怂，不敢讲了怎么办。我哽住了喉咙不知道说什么，半响答了句：“敖烈，你好啊~”。敖烈侧过头：“你好，雀枝。你刚刚在说什么呀？我没太听清。”
　　看着他精致的面容，我咽了一口口水:“我说，你停一会儿，我有事跟你讲，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
　　他一双丹凤眼盯了我两秒，“行。”然后穿出云层，给云层留下一个洞，雨停了，太阳从中间露出几缕光。敖烈化为身形，站在云层上向我招手。云销雨霁，彩彻区明。天空架起一道绚丽的彩虹，我变成小姑娘和他一起坐在天上，皱着眉头思考该如何开口。这周围安静又美丽，我不得不出言打破这浪漫的气氛：“给。”他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两个我不认识的果子，递了一个给我，温柔道：“这个很甜。”
　　“谢谢。”我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捧着咬了一小口,真的很甜。“敖烈，你很喜欢长欢吗？”敖烈咬果子的动作顿了顿，“自然是喜欢的，她很好，我的族人也都喜欢她。”他想到长欢，狭长的眼睛里有了笑意。
　　“那你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问，大概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是不是只在外貌上输给了长欢。
　　敖烈看着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龟丞相说过，喜欢一个人不能只看外貌的。最重要的是人品，才华。长欢她很好，与我也很般配。”般配，她哪里般配了！她从头到脚没有一片鳞毛配得上你。我按压着心中的愤懑，迟疑道：“那我呢？我虽然不漂亮，可我也很好啊。我会和你一起飞，我会陪你喝酒，我还会……”我没有底气，声音越说越小。我只是只平平无奇的老乌鸦，啥才华也没有。低头，咬了一大口果子掩饰尴尬。敖烈愣住了，很久没有说话，我觉得可能有一百年那么久。然后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你还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也很好呀，以后也会遇到很好的人。”

　　他居然当我在开玩笑！老娘一百岁了，小什么小！我心中顿时火起，一下拍掉他的手，难过又愤怒:“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倒是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长欢一点都不好，她根本不喜欢你，她喜欢的是别人！我亲眼看见的。”敖烈的身形愣了愣，眼里有点惊慌：“雀枝，你在说什么？”
　　我接着就道：“我看到长欢她和别人在人间私会。她，她是个坏女人，她配不上你！”敖烈站起身，呵止住了我：“够了！”我第一次见他发怒，心头像是雷打一般。“雀枝，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就去诋毁别的人。长欢是我的未婚妻，下月初二我们就会在龙宫大婚了，我不能再听你这样诋毁我的妻子。”他语气平淡，我的心却如同刀割。
　　结婚，他们竟然要结婚了！云程说的对，在长欢和我之间，他丝毫没有犹豫地选择了长欢。我扔掉了果子，学做他的样子冷冷道：“我的话句句属实，是你看不透那个女人，错的是你啊。”冷酷的样子装到一半，人类的眼泪又热又烫地流下来，我不争气的别过头。
　　敖烈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忍耐。“你根本不懂，如果你今天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的话，那请你走吧，以后也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好，我走就走。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臭小白龙！”枉我一番好心，却成了恶人。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洒了一路的眼泪，我不知不觉就飞到了一个海边小渔村。大大的酒旗在风中飘摇，酒香传到了我的鼻子。云程给的钱还有剩，那好，你乌鸦祖宗今天就去喝个痛快！正欲降落，我抹了一把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丫丫？”我一转头，“嗝，老爸！”
　　我抬头，天上的太阳还在，“你没旷工？”
　　“我担心你走火入魔，就找了你五叔替班。枯木崖又没个鸟影，问了你五叔才知道你飞这儿来了。”原来是五叔那个皮鸟。他上班都贴着人间飞，刚刚的事他老人家一定尽收眼底了。

　　突然一阵委屈涌上心头，我扑进老爸怀里，哇地一下哭出来。“丫丫，怎么了？怎么这还哭上了，修行的怎么样了呀？”“爸～嗝～我已经化形～嗝～成功了，你看。”我变成人形落到地上，老爸围着我飞了几圈“不错嘛，不愧是老子的金乌血脉。有天赋！化的人模人样了，该高兴嘛，哭什么呢？”说到这里，我又哇的一声哭出来，惨烈异常，远处一个人类的声音：“这乌鸦是死了老娘啊，叫这么撕心裂肺。”

　　老爸赶紧化成人形把我抱在怀里，摸着我的头：“好了，好了，谁欺负你了，爹在这儿呢，说明白了我去收拾他！”
　　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哇哇的：“老爸，我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