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轶事》兀小沐

28、竹肆

　　而另一边的湖水，一片死寂，那里没有了我看到的竹肆，只有一片湖水，没有荷，周围杂草丛生。
　　夜吴盯着那片湖，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湖静的完美，似乎还有结界的痕迹。
　　我挥起长鞭，寂静的湖面被打破，像一面巨大的镜子碎裂，一片墨绿色的竹肆慢慢浮出水面。
　　夜吴怔了怔，道：“你看到三郎过去的记忆，是吗？”
　　我：“夜吴，我。。。。。。我就是觉得湖面有点奇怪，就是蒙一下，没想到，将禾仙尊的鞭子还能打开这样的结界。。。。。。”
　　夜吴打断我道：“嘲风，对不起，只是。。。。。。”
　　我：“我不在意，夜吴，我不在意，你不想记起来的事情就不要去想。”那个坐在角落里，头埋在膝盖里的人形，夜吴，我的夜吴。。。。。。
　　夜吴拉起我飞身向竹肆而去，他拿出追魂簪，打开竹肆的结界门，道：“这里就是五位神尊的竹肆，也是我从前的家。”
　　我跟着夜吴点着水面，来到了那座桥，三郎站在这里接过落清的桥。
　　开始下雨了，我和夜吴坐在窗前，万年以前，这里应该是个快乐的仙境，那把紫火烧尽了那些本可以安乐的日子。
　　夜吴看着湖面，忽然开口道：“嘲风，我骗了你，骗了很久，我不是灵石所化，也算不上仙或神，我是神尊们的。。。。。。。执念所化，千年万年，不知道该怎么称谓我的存在。
　　我：“夜吴，你看下雨了。。。。。。”
　　夜吴：“嘲风，小风，万年以前，我就在这里，逐渐吸干了神尊们的修为，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我：“不，我看到的不是这样，过去的事，那些，从来不是你的过错。夜吴，你还记不记得，我过去常去莫痴林外面等你，你也不理我，有一次，下雨了，我还在林子外面等着，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坐着的那块地方，多了一道真气的结界，那才是夜吴，我的夜吴。。。。。。”
　　夜吴笑了，他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夜吴，你在害怕，对吗？我感觉的到。”
　　“嘲风，我害怕，我也许也会，变成落清、天堃神尊的样子。。。。。。。也许比他们还要可怕，我有四位神尊的修为，如果有一日，我变成了利刃，你就是折去利刃的人，不要犹豫。。。。。。”
　　我：“我不相信也许。”
　　夜吴：“嘲风。。。。。。我也不敢愿意去想那一天，我怕你见到我那个样子，你在虚无地对我说，你不敢想我消失了之后的以后，我也不敢想，我。。。。。。”
　　我：“所以，你躲在虚无地，打算不出来了，宁可与鬼煞为伍，也，不再见我？”
　　夜吴：“不是。。。。。。”夜吴忽然回身，做出禁声的手势，我看向窗边，一条黑影冒出了一小截，夜吴无声到了窗外，我在窗前堵住，夜吴的真气拉出黑影，我的长鞭挥出，捆了黑影，只见黑影记住鞭子，鞭子突然变小，从我的手中溜走，夜吴惊讶道：“云婕大神。”
　　我：“云婕大神，将禾仙尊的师尊。。。。。。”鞭子找到主人了。。。。。。
　　云婕大神飞身进了竹肆，摘下纱帽，笑盈盈的看着我道：“你的眉眼倒是有些像真龙，长大了，比小时候好看多了。”
　　我还没有答话，落荀便飞身进来，“云云大神回来了。。。。。。”
　　我：“你还真是消息灵通？”
　　云婕大神笑道：“是落荀传信给我，三郎他。。。。。。”
　　夜吴：“三郎的残魂，在簪子里。”
　　云婕大神拿出了鞭子，有些伤感：“将禾、将安不在了吧。。。。。。”
　　我：“他们保护了清明与混沌的生灵。”
　　云婕大神将鞭子递给我道：“你拿着吧，对了，虚无地有异动是吗？”
　　落荀不在笑嘻嘻，恢复了混沌之主的样子道：“混沌最近有游魂在虚无地的深渊会闪着紫光，很微弱，它是不是又要苏醒了？”
　　云婕大神：“一万年了，我找了一万年，他已经不在了，那珠子怎么还会苏醒。。。。。。落荀，我们去虚无地。”
　　落荀挡住云婕大神道：“云云大神，别着急，现在，这正是虚无那些鬼煞们游荡的时候，雨停了，把竹肆藏起来，我们再去。。。。。。”
　　夜吴：“明日雨停了，我们一同去吧。。。。。。”
　　云婕大神看向夜吴，点点头说：“也好，你毕竟有如四位神尊还在。”
　　云婕大神回了自己的屋里，还把我叫走了，我和大神对坐，仙女神尊笑了许久，半晌，忽然看向我，道：“我也不是故意听到的，只是我以为是精怪或者妖打开了结界，才悄悄地靠近竹肆，夜吴，他不是有些仙族所说的妖孽。。。。。。”
　　我：“我知道，他不是，在我眼中，他只是传承了神尊们的修为的仙君，是我最爱的那个仙君。”
　　我离开了云婕大神的竹屋，在竹肆的桥上逛着，抬头就是一轮弯月，在我出来前，云婕大神问我：“小嘲风，你来说说，何为仙？”
　　我：“仙者，长生仙去，从人丛山。不死、不食而神。”
　　云婕大神笑道：“这只是第一层，青舍有没有教过你第二层？”
　　我搜寻了过往的记忆，没有。。。我看着云婕大神，大神笑着说：“仙，持重自身，守护众生。”
　　大神的这个，一定是杜撰的，神尊的杜撰，不过，说的对，守护众生，那何为众生呢。。。。。。
　　我散步回去的时候，夜吴不在了，我找遍竹肆，不见他的踪影，我飞身追出去，他孤身坐在湖边，目光久久的不移动，我确认他在发呆。
　　我也席地而坐，就在方才，我以为他又扔下我，走了，原来我那么怕配抛下。
　　天际冒出鱼肚白，太阳一点一点爬起来，夜吴就这样坐在湖边到现在，我在他起身前，起身回了竹肆。
　　云婕大神拿起纱帽飞身出了竹肆，我与出门，夜吴也回来了，落荀在混沌入口负手而立，露出八颗牙的笑：“早呀，大家。。。。。。”我们到了虚无地的入口，三郎的幻境不在了，只留下一片黑雾，不知道这次是人多的缘故还是夜吴在的缘故，我觉得很快就到了虚无之地，云婕大神将一张大网附在我们身上道：“珠子封印在虚无地的事情，只有虚无王和鬼舞知道，我们还是要。。。。。。”
　　我：“悄悄的去。。。。。。”
　　落荀：“你还有脸说悄悄的去，不知道谁前几天大闹混沌，打遍虚无。”
　　我：“你落下一句，我还打了你。”
　　落荀：“我那是看在夜吴的份上让着你，不想跟你动手。”
　　云婕大神：“你们这些小魔王，少说几句吧。。。。。。”
　　夜吴：“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我跟他不熟。。。。。。”
　　落荀：“我跟他也不熟。。。。。。”
　　云婕大神：“。。。。。。”
　　夜吴：“。。。。。。”
　　虚无地的深渊外面，云婕大神收起网，深渊里面那些不会回头的游魂摇摇晃晃，夜吴撒了一把粉末，游魂们彻底变成吉祥物。
　　落荀伸了个懒腰小声说：“云云大神，我们下去吧？”
　　云婕大神点点头，夜吴飞身而去，我跟随那抹白色而去，深渊的下面，越来越深的地方，竟然越发明亮，夜吴与我站在一处巨石上，在下面是一处身潭，里面的水清澈见底，里面还有鱼虾、水母。。。。。。
　　深潭蜿蜒到远处，靠着巨石这边宽，而远处狭窄，云婕大神与落荀也落在石头上，夜吴看了看我说：“我和云婕大神下去查看珠子的封印是否完好。”
　　落荀没什么意见，坐在石头上说：“好，我在这望风，放心。。。。。。”
　　我：“我也下去帮忙吧。。。。。。”
　　落荀拉住我的袍角道：“你就在这望风吧，下去也帮不上忙，那珠子一万年前就是云云大神和夜吴封印的。”
　　夜吴柔声说：“在这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
　　这话在我耳畔似乎一遍遍的响起，莫痴林、三生池，他在离开我前，总是这样说，他，还记不记得，总是这样答应我。。。。。。却失约。
　　“哎。。。。。。已经走很远了，看不见了，眼神都要把潭里的鱼盯出个洞。”落荀慵懒的挖苦道。
　　我转身坐下，落荀向我靠近坐坐，看着我说：“你脸色很差呀，仙界小魔王。。。。。。”
　　我：“管好自己吧，混沌小纨绔。”
　　落荀笑道：“知道就好，我们在这望风，要是真的被发现了，你就出手，他们要是让我做主，我就当没看见，就算做出点荒唐事，也就算是在以往的恶名上再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落荀：“诶，说句话呀，哟。。。。。。真生气了？”
　　我：“我在海族见过一个同三郎长得一样的仙人，叫染七。”
　　落荀眼睑一沉，说：“哦。。。。。。我大哥画出来的三郎。他无意间吸了三郎的真气，成了仙人，他手里的那把剑，就是三郎的剑。”
　　我：“剑上的剑魂，就是落清。所以那剑认主，认三郎的脸和真气。”
　　落荀忽然惊异的看着我说：“知道不少嘛，后生，还知道我大哥就是剑魂。。。。。。”
　　落荀不在嬉皮笑脸，忽然蹲起身，手里摆弄着从水潭里捞出的水草。我往前挪了挪，跟他并肩道：“哎，前辈，说说呗，一万年以前的事。。。。。。”
　　落荀嗫嚅道：“能有什么事呀，一万年前，你也快出生了吧那会。一万年在往后，乐游山仙界这点八卦，您可以占半壁江山。。。。。。”
　　我：“说说那半壁呗。。。。。。”
　　落荀：“那半壁，那半壁就是我，还有海族小混蛋，他还拱了染七这颗白菜。。。。。。诶。。。。。。你刚才，那张臭脸，跟夜吴有关系吧，你是想打听他的事吧。。。。。。”
　　我：“他的事我都知道了。。。。。。”
　　落荀转向我，说：“他是神尊执念化的这事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呀。”
　　落荀：“那你还打听什么呀？诶，不对，这事没谁知道，现在还健在的全在这了，夜吴告诉你的？”
　　我：“我在三郎的榻上躺了一会，看到他的记忆。”
　　落荀：“三郎的幽簧，天堃神尊的得意本事。。。。。。三郎告诉你这个做什么？”
　　我：“三郎是不是怀疑什么？”
　　落荀：“所以你问我，当年到底还出了什么事？你在三郎的幽簧里都看到了什么。。。。。。”
　　我：“也没看到什么，我觉得好像刚到什么关键，我就醒了，三郎因为你哥化作了剑魂，也触发了紫火的毒，满眼猩红。。。。。。他突然盯着我，好像知道我在偷窥。。。。。。”
　　落荀又坐在石头上，他向后倒去，半躺在石头上，“幽簧毕竟是幻境，时间太久，你如果心智不坚，受影响太大，会迷失在幻境里，三郎是送你出去。
　　那年，大哥被紫蛇重伤，他把自己变成了剑魂，其实，我和三郎都明白，就算大哥不化作剑魂，他也快坚持不住了，可是，我们都接受不了，至少在万年前接受不了。
　　三郎提着剑出了混沌，直奔烟黍岭，我追着他去，三郎说，那紫火一定与烟黍岭有关系，那个时候，恰逢清明大乱，蹊跷的很，这一切来的就像安排好的，真龙，你老爹一路除魔到了烟黍岭，三郎提着剑误闯了烟黍岭外面的阵法，误打误撞救了困在里面的真龙，青舍已经被青濯关起来了，那个蓝痕也在，被青濯收留了，成了他的番犬，我摆脱了那些精怪，到烟黍岭的时候，就只听说，青舍启动了烟黍岭的机关，紫火烧了整个烟黍岭，也包括青濯，蓝痕一直耿耿于怀，直到这次。。。。。。而三郎，他太想找到青濯，启动机关后，他进去找青濯，我在烟黍岭找到他时，浑身都是伤，他的剑不见了，自从我大哥走后，他就把我大哥画的那幅画长久的带在身上，后来就听说海族有个冷面的仙人，面容俊俏，提了把上古神剑，那剑别人碰不得。。。。。。我大哥，应该把他当成了三郎。。。。。。”
　　“咕噜、咕噜。。。。。。”
　　我起身：“你听到了吗？”
　　落荀也起身，他看向水潭，水潭里的水翻涌着，水突然流动起来，我看向落荀说：“里面出事了？”
　　我飞身跳下水潭，循着夜吴的方向游过去，落荀在我后面，我停在一堆碎石前，他们堵住了通道，落荀拉起我，直接朝着碎石撞去，我没有头破血流，而是来到了一个岩洞，岩洞中央一方石壁，石壁上有个凹陷，里面是琉璃瓶封着的珠子。四周开了很多高矮不一的石洞，放着青色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