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轶事》兀小沐

27、剑魂

　　三郎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个阴影靠了过来，他欣喜的抬起头道：“我的主，醒啦？”
　　却对上了落清猩红的眸子和猝不及防的煞气，三郎和他的书海、瓶瓶罐罐飞的院子里一片狼藉。
　　三郎飞出银线，这次落清直接挣开了银线，三郎脱力又撞在了柱子上，三郎觉得嗓子里都是腥甜，落清的煞气袭来，三郎飞身躲过，真气对着煞气，落清眉心的痣似乎变成了黑红。
　　在落荀冲进来的时候，落清眼睛的红色褪去，三郎收住真气，他嗓子里的腥甜越来越重，在落清抱住他时，他的血，似乎吐到了落清的袖子上。
　　落清歇斯底里的喊着：“三郎，三郎，你别吓我，你用锁仙阵把我困住吧。”
　　三郎靠在落清的胸口，笑道：“没事，别怕，别哭，我的主。。。。。。”三郎昏在了落清的怀里。
　　落清将三郎安置好，走到外面，落荀嗫嚅道：“大哥。。。。。。。”
　　落清快步的出去，煞气直接打穿了旁边的石头，他突然大喊，一声接着一声，后来不知是不是还夹着哭腔，良久，落荀与落清坐在石头上，眼前的黑雾盘旋环绕着，落荀道：“大哥，三郎，他不会怪你的。你不要。。。。。。。”
　　落清：“我知道，可是我会，我会怪我自己，他不该接受这些的。。。。。。”
　　落荀：“大哥，对三郎来说，没有你才会是他的切肤之痛。所以，为了三郎，也为我和混沌，你要好起来。”
　　落清还未答话，混沌的黑雾里，两团耀眼的光亮闪耀着，落荀大惊道：“又是丽山，那边，那边是虚无地。。。。。。怎么回事？”此起彼伏的哀鸣鬼号在混沌中响起。
　　落清起身道：“虚无地的鬼煞怎么会出来，他们怎么会破坏了结界。你去丽山，加固封印，院子里的结界在加一层。”落清迎头遇到了虚无地的鬼煞们，最前面的那个是，魔尊。。。。。。
　　落清居高临下的说：“虚无地住着不开心吗，尊你为虚无王，不是土匪。”
　　魔尊笑道：“王？混沌除了混沌之主，谁还是王。不过嘛，这主，也可以换换不是吗，规矩也该改改。”
　　落清：“你这阵仗是来改规矩的是假，易主是真，不过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落清双手的煞气直逼魔尊，魔尊的煞气也不示弱，魔尊身后的鬼煞们都是煞气森森，直直的向落清走来，落清的眼睛忽然又变成了红色，他手上的煞气弹飞了魔尊和围上来的那些鬼煞，剩下的鬼煞们还在围过来，落清眸子的猩红越来越重，他周身用煞气包裹，在鬼煞们靠过来的一瞬间，周身的煞气变成飞出去的利刃，哀嚎声到处都是，魔尊被重伤，在鬼煞中间向混沌的出口走去，三郎出来时，落清红色的眸子正对上他的眼神，猩红褪去，一名老者在鬼煞们中间跪着：“冒犯混沌之主了，我们，我们不是，不是要这样做的。。。。。。这。。。。。。”
　　落清抬手，道：“把所有游魂鬼煞带回虚无地，看好你的封印，以后你就是虚无王。”
　　老者连声说是。。。。。。带着还活着的鬼煞们离开。
　　三郎要握住落清的手，落清捕不着痕迹的躲开，道：“我们去看看落荀。”三郎跟在落清身后，走到一半，便遇到了回来的落荀，落荀道：“哥，三郎，丽山没事，就是旁边的枯树上一罐妖物的血被烛火引燃了。虚无地怎么回事？”
　　落清：“没什么事，原来的虚无王，以后别再准许他进混沌，外面在遇到，也别客气。”
　　落荀看了看三郎，道：“哦，哥，你没事吧？”
　　落清：“没事，以后，混沌，你就是混沌之主。三郎会用锁仙阵困住我。”说罢便大步离开。
　　落荀：“啊？？？”
　　三郎追上去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锁住你？”
　　落清笑道：“怎么，看腻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私有物品。。。。。。”
　　三郎淡淡道：“现在也是。”
　　落清笑道：“是，你说什么是什么。”
　　三郎：“我好像找到解毒的办法了，可是还不完全，我要找师叔们商量一下。你再等等我。”
　　落清进了院子道：“锁仙阵，快，我觉得很不好。三郎，快。。。。。。”
　　三郎闻言立刻挥手画下阵法，落清进入阵法，猩红的眸子，在阵中不断挣扎，三郎喊道：“落清，落清，你越挣扎会越难受的。。。。。。”
　　落清念着莫法经，落清的眸子逐渐恢复，三郎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阵里落清也坐着，落清沙哑的声音道：“洛洛，如果，有一日，我真的不在了，消失了，你会不会忘记我。”
　　三郎：“闭嘴，在我消失前，你不许消失。”
　　落清笑道：“洛洛，我喜欢你，这天地间，我最喜欢你。”
　　三郎：“我的主，我也喜欢你。”
　　云婕大神与坤昇大神也加入了三郎的书海和瓶罐的阵营，应落清的要求，三郎把那摊搬到阵法旁边，当事人落清这样说的：“我都被关起来了，我要时时都能看到洛洛。”然后两位神尊帮着三郎搬摊。
　　有一天，三郎突然喊着：“太好了，终于有进展了。。。。。。”
　　落清被吵醒了，三郎收了阵法抓着落清道：“没事了、没事了。。。。。。”
　　落清忽然被摇醒，但是很快就会意了三郎在说什么，他抱着落清道：“好，没事了。。。。。。”
　　两位神尊还是时常过来，帮助三郎做解药，落清的院子里烟幕缭绕，落清的手里多了一把蒲扇，他半躺在椅子上，眯着眼道：“我这个混沌呀，已经被你们搞成仙境了。。。。。。”
　　两位神尊和小仙男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忙的完全不抬头。
　　又是一天，混沌里似乎颤了一下，落清和三郎飞身出了院子，混沌入口的结界破了，丽山又亮起了紫火，云婕大神从竹肆匆忙的出来，说道：“三郎、落清，不好了，清明鵔鸟、毕方现世，群魔四起，将安、将禾已经去了，混沌的结界怎么。。。。。。。”
　　丽山传来了落荀的声音，一行人飞身到了丽山，落荀站在山前，一个仙人的手里拿着那颗洞里的珠子，那仙人忽然就崩溃了，抓着头，大喊着，扔了珠子，随即又有仙人捡起珠子，周而复始，一群仙人喊得像鬼魅一样。
　　三郎看着他们道：“落清，他们是看到自己的命轨吗，怎么会这样，都这么可怕吗。。。。。。”三郎抬起头，对上了落清的眸子，猩红如血，落清飞身到了众仙中间，三郎没有拉住他，随他飞身到了众仙中间，落清的煞气将众仙打伤，众仙向落清袭来，三郎挡着那些仙人，喊道：“你们退后。。。。。。”然而暴怒的人根本没有人听到，落荀也一起挡着，云婕大神织好了缚仙网，刚要撒出去，那珠子里面忽然飞出一条紫色的火焰，火焰似乎还在变大，像一条紫色的火蛇，在空中蜿蜒，仙人们还在乱舞，云婕大神飞出缚仙网，众仙与落清被分开，落清的眼睛还是猩红色的，那紫色的火蛇朝缚仙网飞去，落荀的煞气对火蛇没有用，那紫色的火蛇一转眼就烧坏了缚仙网，众仙惊恐的四处躲避，三郎飞身出去，长剑与真气飞出，火蛇似乎有些惧怕三郎的剑，三郎飞出银线，火蛇扭动挣扎，云婕大神与三郎一同念着莫法经，那蛇哀鸣一声紫火忽然炸开，三郎脱力，倒下，云婕大神扶起三郎，又一张仙网飞出，落荀的煞气包起了紫蛇，那蛇又炸开，紫火四溢，云婕大神的真气随即挡着要飞来的紫色火蛇，落荀的煞气缚着紫蛇，紫蛇突然张开口，吞噬了落荀的煞气，落清带着一身煞气，红瞳看着紫蛇，似乎被他吸引了，他突然飞向了燃着的紫蛇。
　　三郎大喊着：“落清，落清。。。。。。。落荀，你收了煞气，快。。。。。。。你回来。。。。。。回来。。。回来。。。。”声音低下去，那紫色的火蛇，火焰淡下去，落清没了煞气，那蛇又变小了，它飞回了珠子里，三郎飞身接住了落清。崩溃了的仙人们被落荀带出了混沌，送回清明。
　　云婕大神用一枚琉璃瓶封起了珠子，在外面加上了真气的封印，落清躺在矮榻上，不知道多少天，三郎坐在矮榻边就这样守着，寸步不离，落清就一动不动的躺着，落荀忽然推开门道：“你师尊和另外两位不在了。。。。。。”三郎立刻冲回了竹肆，只见到了闭关的竹屋里，空着的蒲团，云婕大神看着窗外，不说话，坤昇大神花白的胡子好像更白了，而角落里那团白色的真气化作了人形，他把头埋进膝盖里，三郎的泪噼里啪啦的落下，他跪在蒲团前，坤昇大神缓缓道：“别哭，三郎，我们是神，但终有一死，我们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神力，那会是一种大患，能够体面的离开，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我也要走了。。。。。。”坤昇大神旁边放着一块巨大的灵石，那白色的人形真气飞入灵石中。
　　三郎呜咽着说：“我们有解药，解药马上就做好了。。。。。。”
　　云婕大神道：“三郎，神尊们的毒，我们做的解药已经没用了。”
　　三郎腰间的了铃铛响起，落清醒了，他飞身到了混沌的院子，落清醒了，那琉璃瓶子中的紫色亮起，落清红色的眸子站在院子中央，他似乎可以看到落荀，红色的眸子笑起来，他缓缓的说：“洛洛，你回来了，对不起，我觉得，我可能要在你之前消失了。。。。。。”
　　三郎抱着落清，泪水浸湿了落清的黑衣，三郎温柔的说：“不，不会的，你说过，你要陪着我，落清，你答应过我，你要陪着我的。。。。。。。”
　　落清笑着说：“洛洛，我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三郎抱着一团黑雾，落清消失了，一缕黑色的煞气飞入了三郎的剑，三郎笑着，流着泪，忽然大喊，震彻了混沌，落荀进来时，看到了三郎红色眸子，眉宇间多了一颗红色的痣。。。。。。
　　那红色的眸子忽然对上我的眼睛，我蓦的惊醒。。。。。。。
　　我在残魂的矮榻上，夜吴背对着我，他转过身，笑着说：“睡醒了？”
　　我下意识的去抱他，又怕会抓空，就像方才的那个梦，我的手就僵在那里，夜吴抓住了我的手，是温热的，夜吴看着我说：“怎么了，都是汗？”
　　我拂了一下额角，道：“没事，做了个很长的噩梦。。。。。。。”
　　夜吴：“我们。。。。。。。”
　　忽然屋子开始晃动，夜吴边说不好，边拉起我，出了红荆棘，三郎站在桥上，林子里的红叶，不，是林子在消失，光线在变暗，他笑着说：“我要走了，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他，这么久了，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我，还记不记得我。。。。。。”我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在看着我。
　　三郎消失了，追魂簪飞出，夜吴接住，将三郎的残魂收入追魂簪。
　　夜吴拉起我，到：“三郎不在了，幻境要消失了，快走。”
　　我和夜吴飞身出去，落荀半倚在一颗枯树上道：“走吧，我带你们出去。”混沌的出口，我回头看了一眼落荀，从前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不在了。
　　离开前我问了落荀一个问题，会不会想念他大哥，他说，那些过往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除了支持，就是做好他自己的事。
　　后来很久，我才想明白落荀，他是仙人里最通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