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轶事》兀小沐

24、初见

　　我出了红荆棘，夜吴站在桥上，红叶纷飞，远处看着，画面比残魂站在那，幽怨的打把伞好看多了。
　　夜吴好像在看着什么，我抬腿走向夜吴，他转头看见来的是我，淡淡的笑着，夜吴没有向我走过来，我站在离他十步的地方。我和他只见像是隔着什么，不是结界，不是阵法，我奋力的向前走着，可却没什么变化，我始终距离夜吴十步。我喊着“夜吴、夜吴。。。。。。”他似乎听不见，我用真气拍打着隔着我和夜吴的拿到手阻隔，一点用都没用，我幻化出双剑，劈向结界，它纹丝不动。。。。。。
　　忽然夜吴的手挥动，红荆棘里出现了旋涡，缓缓出现了画面，周围的红叶也不见了。这是，遮云，不，遮云没有这么不着痕迹，这是。。。。。。玄斐一直膜拜的，天堃大神独有的幽簧，可令幻境出神入化，亦可以按自己或入阵人的记忆幻化。玄斐说幽簧可以遮云、蔽日、化虚为实，而他的只能达到第一层，所以取名遮云。
　　我身边的红叶逐渐变化，变成了一团团的黑雾，不知是多久以前，应该是也万鬼节至，混沌的大小妖魔鬼煞精怪提起烛灯，带着面具，一起庆贺佳节将至，混沌之主落清站在祭台上。
　　一双红煞在丝竹钟鼓声中缓缓起舞，许是煞的眼中原本就带着哀怨，他们好像在将一个哀怨的故事，祭台下，都是带着面具的精怪们，而在精怪们中间洛三郎带着面具这样想着，他的目光落到了双煞的后面，一身黑衣的落清身上，不觉间，失神片刻，洛三郎忽而退出了赏舞的群体，随着四处走动的游魂走煞们离开了祭台附近。
　　此次入混沌，乃是师傅天堃大神之命，前来确认云婕大神书上记载的灵珠是不是就在混沌。祭台上，脸上一派和气的落清看着台下，又或者，他的眼神正跟着一个刚从几台边上离开的白色身影，他婆娑着手边的杯子，想来混沌里的是不会有仙族的真气，鬼煞精怪们自是看不出的，他刻意隐藏了真气，他去的方向是。。。。。。落清放下杯子，在起舞的煞影中离开了祭台，随手拿了不知哪个鬼煞的面具，戴在脸上，隐没在拥挤熙攘的鬼煞精怪中间。此时万鬼节正是热闹的时候，灯烛明亮，光影浮动，丝竹萦绕悦耳。三郎不知道，他身后正跟着一经发现他的落清。
　　三郎在鬼煞中间，身边的鬼煞越来越少，似乎丽山很近了，三郎忽然停住脚步，他仰头看着黑雾笼罩的丽山，耳边时不时会传来狪的叫声，后面印在暗处的落清也停下，三郎回身离开了丽山附近，又融入了混沌的鬼煞中间。
　　落清隐去行迹进了丽山，那白衣仙人停在丽山的结界外，落清喃喃的说着。落清幻化出烛火，丽山还是丽山，除了几只会叫狪、狪、狪，光秃秃的，亏得落荀那个傻子非要叫丽山。落清熄了烛火，出去了。他闭上眼睛催动了煞气，忽然周围的鬼煞都小事不见，只有一抹白色，在祭台附近，落清睁开眼，笑笑说，走的还真快，便也向祭台附近走去。
　　落清挤在看舞的鬼煞中央，与三郎隔了几个面具狰狞的鬼煞，三郎似乎在看的很入神，祭台上跳舞的红煞已经退下，现在是一群白衣的游魂，动作缓慢。
　　“呜。。。。。。。。。”鬼煞精怪中间响起凄厉的叫声，霎时聚集在祭台下的鬼煞们开始推搡，怪叫的是个正在烧起来的游魂，紫色的火焰，很快便燃尽了他。
　　围着的鬼煞们到底都是死过的，淡定的议论着：“谁呀，没提好自己的烛灯，撒了上面的血，还殃及了池鱼。。。。。。。”
　　另外的声音道：“诶呀，不会是他自己吧。”
　　还有的说：“是吧，我刚才看见他提的烛火是紫色的。”
　　其他的也附和道：“是呢，紫色的，那种妖物厉害极了，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三郎刚挤出推搡的鬼煞们中间，便见到紫色的火焰瞬间分散开，像是要吞噬了边上的鬼煞们，大家纷纷躲闪，三郎在挤出鬼群后，当头飞来一团火焰，三郎飞身闪过，落清也已经躲到了一旁，他看着紫色的火焰若有所思。
　　紫色的火焰还在到处飘散，似乎是在追着到处躲的鬼煞精怪们，万鬼节当天混沌还真是鬼哭煞嚎，落清已经化出煞气，只见三郎长剑出鞘，一身白衣，挡住了即将要被烧到的一群鬼煞们，落清收了煞气，他看着挡住紫火的三郎，闪身、飞起，白衣银剑，就好像在紫色火焰中起舞，落清站在远处说：“你的舞比祭舞好看多了。。。。。。”
　　落清化出煞气，朝着三郎的方向而去，三郎的面具碎成两半，三郎立刻回头，而正对着落清的方向，落清面具后的嘴角勾起，眼睛还在盯着三郎，三郎被紫火围着，无暇顾及打落他面具的黑衣鬼煞。料理好紫火后，万鬼节上的鬼煞们因为这场怪火，好些已经离开了祭台周围，在三三两两的向混沌其他方向过去。
　　三郎在黑雾里又找到了方才用煞气击落他面具的身影，立刻追上去。而黑影似乎走的并不快，三郎拍了黑影的肩膀，落清回头，三郎这才发现，原来他便是祭台上坐在中央的那位黑衣，落清停下道：“有事吗？”
　　三郎：“哦，没什么，认错了。”
　　落清摘下面具，笑道：“哦，我以为你是来找我讨回你的面具的？仙君。”说着便把面具递给了三郎。
　　三郎摘下刚刚捡来的面具，道：“听闻混沌的万鬼节最是热闹，来凑个热闹。”
　　落清还是笑着说：“仙族的普兰盛会更是惊艳。比万鬼节有趣多了，今日就是，怎么仙君来了这黑漆漆的地方。”
　　三郎也笑着说：“久了也就不惊艳了。倒是好奇混沌的万鬼节。”
　　一支灿烂的烟花在黑暗里绽放，落清和三郎都抬头看着，落清道：“万鬼节，结束了。我该回去了。仙君，既然已经满足了好奇，那也早些出去混沌吧。万一，混沌里哪只煞不长眼，抓了你回去。。。。。。”说完转身便走了。
　　三郎还未来的及回答，他怔在原地，半晌笑着说：“混沌里还就这个煞打的过我。”三郎回身向混沌的出口走去，在出口不远的暗处隐匿。
　　混沌慢慢又恢复了寂静，烛火的星点也越来越少。三郎在一处石洞里端坐闭目，那紫色的火焰，是何种妖物的，通常妖物的血点燃都是淡黄色、绿色、蓝色。。。。。。紫色，云婕大神的典籍里好像提到过，不。。。。。。不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普兰盛会，对，是某一次普兰盛会，路过烟黍岭时。。。。。。
　　沙沙沙，三郎敏锐的睁开眼，他悄声起身在洞口查看，却对上了一双正往里瞧的眼睛，三郎在后退，落清在朝着三郎的方向走，落清缓缓的开口说：“仙人这么喜欢混沌吗？还没走？”
　　三郎浅笑道：“是啊，天黑了，路不好走，明日再走。”说着忽然停住后退的脚步，落清撞到三郎身上，眼神有一丝失神，但马上就恢复神色，退后一步道：“仙人在混沌还能分清白昼和黑夜？”
　　三郎整了整衣衫道：“修整好了，现在就走。”三郎绕过落清出了洞口，落清也紧随其后，三郎回过身道：“怎么，非要看着我出去，才能放心，混沌之主。”
　　落清盯着三郎的眼睛许久，道：“我这是尽地主之谊，来时没有接你，走时要好好的送出去。”
　　三郎貌似信了的笑笑，转身离开，在踏出混沌时，又回身说：“紫色的烛火，我好像在烟黍岭见过。”
　　落清看着三郎展颜笑了，不过三郎在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些不安，三郎顿了顿，落清还是没有说话，三郎笑笑转回身，出了混沌。落清还站在那里看着，许久，才回去。
　　混沌与清明中间，四面环水的竹肆，蜿蜒曲折，里面是隐世的上古神尊们，天堃大神盘腿闭目，三郎站在一旁，天堃大神眼皮微动，淡淡道：“那山的周围都是混沌之主的结界？他还很紧张你的行踪？”
　　三郎负手而立，恭敬的答道：“是，师尊。”
　　天堃大神睁开眼，看着门外波澜不惊的湖水道：“还出现了的紫火，混沌那山上是真的有古怪。。。。。”天堃大神沉吟道：“三个月后，云婕大神的清茶会仙族、海族和混沌都会来咱们的湖心小肆，去休息吧，到时候去帮云婕准备好清茶会。”
　　三郎点头，出门去了，在出了天堃大神的屋子后，脚步慢下来，他盯着湖的另一边，那是混沌。三个月后，湖中的荷便都开了吧。。。。。。不过混沌万年来似乎也没来过清茶会。
　　云婕大神准备好了请柬，是一片片竹叶，上面空空如也，云婕大神上面对邀请的仙人们做了不同的标记，送到指定的仙人手里，竹叶的法力会在交到那位仙人手里后解除，仙人会看到竹叶隐藏的内容，拿着竹叶进入湖心小肆的结界。
　　三郎带着几片竹拜访了海族和仙族的仙人们，手里的竹叶还有一片，他站在混沌的入口，半晌，踏入了混沌。
　　三郎没有提着烛灯，但还没走多久，便遇到了一个年轻人，“这位仙人，你入混沌有何事。”
　　年轻人提着一盏蓝色的烛灯，是落荀。
　　三郎停下脚步，看着酷似落清的面容道：“来为家师给混沌之主送请柬。”
　　落荀至三郎旁边道：“哦，你是来找我大哥的，他没在，不知道去哪了，你可以给我，我转交给他。”
　　三郎负在身后的手握紧了那片竹叶，淡淡道：“那我便改日再来吧，这请柬上的封印需要混沌之主亲启。”说完便离开了混沌。
　　自那日后，三郎每日都会去混沌等着。
　　时间长了，落荀也不招呼他，只是在暗处悄悄看戏，暗戳戳的想：这一身白衣，仙气斐然，日日来混沌找我大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哥招惹了那个仙子，始乱终弃，暗自摇头。
　　不知过了多少日，落清终于回来了，那日他一入混沌，便瞧见了那抹白色的身影，三郎回身，落清站在混沌入口，他们这样对视良久，三郎拿出了那片竹叶，道：“云婕大神给混沌之主的请柬。”
　　落清接过竹叶，上面的法力消失：清茶仙会，请君一叙，有要事相商。他收起竹叶，看着三郎道：“落荀传信给我了，事情才办完，我便回来了，让你空等了许久。”
　　三郎：“也没有很久，你收到信便好。”
　　他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着，一时无话，三郎挪了挪步子说：“既然混沌之主收到信了，那便告辞了。”
　　落清错开一步挡在前面道：“以后叫我落清吧，混沌之主就算了，听着很怪。”
　　三郎：“好。”
　　落清：“洛三郎，我可以叫你三郎吗？”
　　三郎：“好。”
　　落清笑着道：“能多说一个字吗，上一次见你，能言善辩的很？”
　　三郎：“可以。”
　　落清：“。。。。。。。”
　　落清继续道：“你怎么知道那紫火是烟黍岭的？”
　　三郎：“偶然见过一次。”
　　落清：“烟黍岭的主人是一双兄弟，大哥青舍、二弟青濯乃是伏羲一脉的后人，善于占卜，至今为止算无遗策，事事必应。清濯性格古怪，长久闭关，都是青舍主事，倒是仙族的翘楚。传闻青濯虽然久久闭关，有一样绝技，善于豢养稀有的妖物或灵物，不过谁都没见过，不知道是揣测的异闻还是真的。”落清说完，转回身看着三郎，正碰到三郎直直看着他的目光。
　　半晌，三郎回过神，道：“落清，别忘记来清茶会。”
　　便转身出了混沌，落清对着三郎的背影笑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