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夜轶事》兀小沐

25、清茶会

　　月如勾，湖心的竹肆挂满了烛灯，三郎一身白衣，轻点在一片硕大的荷叶上迎客，还有些翩翩君子的味道。
　　湖面被烛灯照的波光粼粼，荷的淡淡清香随着微风飘洒在湖面，真龙、墨离、墨川还有另外的仙族众仙人，还有，那是太常，竟是那样俊秀的面容，他们都笑盈盈的点着荷叶来到湖心小肆，三郎亦是浅笑迎客，又过了许久，三郎望着对面黑洞洞的混沌。浑然未觉在里面迎客的云婕大神就在他身后，“落清或许有事，不来赴约也是平常，清茶会要开始了，进去吧。。。。。。”
　　三郎轻叹了口气，转身随云婕大神进去，几步后，又回头看了看，还是黑洞洞的，而在他回身时，落清出了混沌，轻点荷叶，爽朗的说：“看来我还来得及。”
　　三郎回身笑着看着飞身而来的落清，云婕大神笑道：“混沌之主，你来的可真是是时候。时间刚刚好。”说罢也看看身旁的三郎。
　　落清随云婕走在前面，三郎在两步外跟着。
　　到了的仙人们与几位大神三俩一处的叙话，落清进来后，云婕大神招呼众仙入座，三郎坐在天堃大神身后，清茶会的在竹肆的三层，窗子都打开，帷幔也都收起了，众仙在这里可以看到恬静的荷塘月色，品着云婕大神秘制的清茶，一片欢声笑语。落清时不时抬眼看着天堃大神的身后，三郎在他们的眼神碰到的时候，落清会弯着眼睛笑笑。
　　茶过一旬，依然欢声笑语，二旬、三旬过后，众仙尝了云婕大神的七种茶，落清在手里不断婆娑着茶杯，若有所思，就像那天万鬼节的时候，三郎把茶放在嘴边，啜了一口，墨川忽然哈哈笑道：“许久不见三郎了，这一转眼，都长成还真是咱们仙界的一枝花，相貌堂堂呀。”
　　众仙把目光都挪到了三郎身上，三郎莫名被cue，有些意外，有些惊异，礼貌的笑着道：“墨川仙尊过誉了。。。。。。过誉了。。。。。。”
　　众仙都在笑，天堃大神也笑着道：“劣徒承蒙大家夸奖。。。。。。”
　　三郎看向落清，落清眼睛弯的更深了，蓦的三郎的杯子在手里滑了一下。
　　清茶会在深夜结束，三郎送了众仙出去，落清走在最后，他与云婕大神走的很慢，不知在说些什么，在要走到三郎身边时，他们好像不说了，落清告别了云婕大神，路过三郎身边时，淡淡的说：“再见呀，仙人。。。。。。”
　　三郎看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再见，落清。”
　　众仙都离开了，竹肆里，五位大神围坐着，三郎在外面站着，湖面上的荷被风带着摇曳生姿。屋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天堃大神：“云婕，将禾、将安传回消息了吗？”
　　云婕大神：“还没有。”
　　坤昇大神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道：“应该快了。”
　　怀瑜大神收了扇子道：“我们这样算什么呢？算计众仙。”
　　宗焱大神粗着嗓子道：“是不太磊落，那颗珠子，有还是没有还是个迷，不知道将安和将禾那两个小儿怎么样？”
　　天堃大神：“做都做了，现在还愧疚后悔，有什么用。”
　　云婕大神伸手接住一片飞回来的叶子，展开看了看，道：“他们没找到。”
　　坤昇大神：“他们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云婕：“信上没说，只说珠子没找到。”
　　三郎点着荷叶出了竹肆的结界，走到了混沌的入口，突然停住了脚步。就站在那。混沌外面的天亮了，他踏进了混沌，那时候鬼煞们还是知道害怕的，一脸严肃皱着眉的三郎一路通畅到了落梅风的外面，落梅风关着门，三郎推开门，落荀坐在柜台后面打盹，忽然睁开眼道：“哟，仙人，又来了。大哥今天没在这，他在。。。。。。”
　　三郎快步去了万鬼节那天去的那座山，山周围的结界没有了，落清缓步出来，黑着脸，三郎停了脚步，落清走到三郎身边绕了过去，三郎拉住落清，落清回身推开了三郎的手，道：“仙人，这次来又是什么事？”
　　三郎的声音有些哑：“这座山里真的有狪王吗？”
　　落清闪过身道：“自己进去看，你的师尊不是派人进去过了吗？快把丽山给翻过来了。”
　　三郎：“我只听你说，有还是没有？”
　　落清盯着三郎道：“没有，混沌里从来没有听过狪王和灵珠。”落清没有回头就走了。
　　三郎一步一步的挪着，出了混沌，已经是黄昏，乌云密布，雨很快就下了起来，三郎淋着雨回到了竹肆，天堃大神似乎正在等他，沉声道：“回来了，还记得回来？”
　　三郎：“师尊，是徒儿错了。”
　　天堃大神睁开眼，道：“哦，你错在哪了？”
　　三郎：“山里没有狪王，也没有所谓灵珠。或者事有蹊跷也说不定。。。。。。”
　　天堃大神冷哼道：“没有，没有为什么落清那么紧张那座荒山。”
　　三郎：“如果真的有这样一颗珠子，为什么精于占卜的烟黍岭从来没有消息。”
　　天堃大神眉心一动，道：“闭嘴，灵珠的传说不论真假，如果有，那就必须要在我们的手里，否则，混沌虽然有落清统领，但若这样的神物落到邪祟手里，我们苦心孤诣维护的清明怎么办？”
　　三郎：“师尊，若是，真的就没有灵珠呢？清明同混沌的和平关系，就毁了。”
　　天堃大神：“你最近混沌去的还真是勤快，你要记得，落清虽然是神，但他终究是妖魔鬼煞的神。。。。。。。就算你忘记了纲常，还要记得自己是个仙族。。。。。。。”
　　三郎：“师尊，您说过天地生灵，都有存在的道理。既然妖魔鬼煞也是修行而来，若不作恶，为什么要低一等，混沌本就是给他们的一个起身之所，众仙族与混沌也是修好万年。。。。。。”
　　天堃大神大力拍了桌案，道：“混账。。。。。。”天堃大神喘着粗气，他背对着三郎，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对着跪在地上的三郎道：“别再这跪着，自己去思过堂领罚吧，不想清楚你就跪着吧，别来见我。滚。。。。。。”
　　三郎起身走了。
　　思过堂里坤昇大神长吁短叹：“你个小子，说句软话不行吗？非要和他辩出个对错，他一贯固执，我们都劝不动他，哎。。。。。。”
　　三郎缓缓道：“师叔，紫火，那年我们去烟黍岭时，曾见到过，那灵珠会不会与烟黍岭有关，我总觉得事情有蹊跷。”
　　坤昇捋了捋胡子道：“哎，，，人心不足蛇吞象，仙也一样。现在仙界很多仙人都知道了那灵石的存在，这消息不只是怎么传出去的，上一次清茶会，闯入混沌山上结界的不只有将安、将禾，还有其他仙人。现在，越是找不到那珠子，事情反而越复杂，就这一句暧昧不清的在烟黍岭和混沌都见过紫火，恐怕，现在仙界也不会相信那珠子不存在。”
　　坤昇大神手里的权杖一下一下的打在三郎的身上，虽说下手不重，整个后背还是血淋淋的，三郎跪在思过堂第九日，云婕大神采药归来，匆忙进来，扶起三郎道：“快起来吧，你师父去了海族，你去将安、将禾他们那里躲一躲，过阵子你师父气消了再回来。”
　　三郎起身，膝盖也血淋淋的了，他出了竹肆，就倒下了，落清从外面回了混沌，还没进混沌，就看到平日一身白的仙人浑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落清喃喃的说：“碰瓷吗，仙界还有这样拙劣的碰瓷吗？”
　　他抱起三郎进了混沌，还在喃喃自语：“谁打的呀，伤成这样。”
　　三郎再醒来时，是在混沌的一处院子里，可以挂上烛灯的地方都挂上了淡黄色的烛灯，落清在画这什么，他画的就是三郎，白衣玉冠。他笑着说：“仙人你睡得够久的啊。”
　　三郎掀开被子起身道：“谢谢你。”
　　落清放下笔，来到三郎身边，道：“躺着吧，别起来了，浑身是伤，尤其背上的，那是哪位神尊的法器吧。伤口倒是不深，没下死手，你这人缘还不错。”
　　三郎半倚着，道：“丽山，丽山上，我师尊他们不会放弃的，仙界也不会放弃的，你要不和他们说清楚吧，在这样下去，混沌和清明迟早会。。。。。。。”
　　落清替三郎掖好被子道：“你不会因为这个事情被打了吧？”
　　半晌三郎没有说话，落清继续问道：“说呀，是不是？”
　　三郎：“也不算是。”
　　落清：“就是是喽，天堃看着人模人样的，满嘴的仁义道德，对你还真是爱的深沉，自己恼羞成怒，管不了那些仙人，先把你打了，哎，要不，我下次见到他给你出气怎么样。”
　　三郎：“师尊不是这样的。”
　　落清：“那你就别再担心了，我就算跟他们解释没有他们也不会信的，他们不信就自己过来看，丽山什么都没有。我那结界，就是防妖物的，丽山上。落荀养了很多烛火妖，非要说要把烛火挂满落梅风，哪有他们要的灵珠。”
　　三郎：“那天，清茶会，云婕师叔同你说了什么，在你离开前，你的脸色不太好？”
　　落清把他画的那副画拿了过来，道：“跟你一样的担心。不过，天堃一向自负，就和那天来的那个什么将安的，他们倒是像一对师徒，你倒是像云婕的徒弟。算了，别担心了，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来看看，我画的像你吗？”
　　三郎：“这是，用九彩墨画的？”
　　落清：“是呀，我找了许久呢？”
　　三郎：“你不生气了？”
　　落清：“生什么气？哦。。。。。。那天我逗你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么当真，还记得呢？”
　　三郎：“没有。。。。。。”
　　落清：“好看吗？像你吧？”
　　三郎：“嗯。。。。。。我觉的我挺好看的。”
　　落清：“呵，仙人，你变坏了。”
　　三郎：“近墨者黑嘛，我也不能免俗。”
　　落清：“黑。。。。。。。我吗。。。。。。。”
　　“大哥，丽山，丽山出事了。”落荀大喊着进来。
　　三郎：“什么？”“”
　　落清：“又出什么事了，那荒山到底有什么古怪？被下降头了吗？”
　　落荀进屋道：“四位神尊在里面杀了个怪物，他们把怪物的肚子剖开，取出了一颗珠子，但是那怪物突然就燃起了紫火，紫火在洞里到处都是，丽山都是紫色的了，那火同万鬼节那天的不一样，邪的很，不知道那四位神尊怎么样了。。。。。。”
　　三郎跳下矮榻，跑了出去，落清放下画也追了出去，落荀在后面道：“哎。。。。。。你们别冲动，这次同万鬼节的紫火不一样，我还要再跑回去一次吗，真是的，脚程都这么快。”
　　三郎到了丽山，果然就像落荀说的，整座山都烧起了紫火，他运了真气进了山，洞口躺着的是天堃大神，里面是怀瑜、宗焱、坤昇大神，他进不去洞里，紫火向一张网一样，紧密的笼罩着山洞，坤昇大神的旁边是一颗紫色的珠子，珠子就是普通的狪身上的大小。三郎拔出长剑，几次都被紫色的网弹回去，落清拦住也要进山的落荀，道：“你在这等着，别进去。拦着那些鬼煞精怪，这火不对。要他们退回去。”远处，鬼煞们正在向丽山而来。落荀转身，双手的煞气变成了一道气墙，拦住了来的鬼煞们。回身看着已经照亮了混沌的紫火。
　　落清接住了又被弹回来的三郎，他拉住三郎道：“这紫火，不是上次的那个，要厉害的多，我一会撕开缺口，你进去救神尊们。”
　　三郎：“好。”
　　落清手中的煞气凝结，将紫网撕开一道缺口，落清喊道：“快。。。。。。”
　　三郎冲进洞中，扶起了怀瑜和宗焱大神出来，又进去找坤昇大神，坤昇大神醒了，虚弱的说道：“快出去，紫火，又要开始了，那狪王有问题。。。。。。。”
　　三郎：“好，快出去。”
　　到洞口时，拉起天堃大神，天堃大神在此时也醒了，三郎拉着他的手悬在半空，喊道：“师尊，师尊。。。。。。。”天堃大神立刻冲进去，奔向那颗紫色的珠子。
　　此时洞中的紫火从里面开始蔓延，洞口的网似乎在收紧，落清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喊道：“天堃，你还在磨蹭什么？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