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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认命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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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笙照常出门诊，过了一上午，他窝在椅子里不想站起来，却听到有人敲门，他满怀希望地看了看门口。
黎巧站在门口，朝他挥了挥手。
“你怎么来了？”徐笙揉了揉眉心。
黎巧笑了笑说：“阿姨说顺便让我给你带饭来，不能老吃外面的饭，对身体不好。”
“哦，那谢谢了，麻烦你了。”徐笙接过东西。
“没事，我也是顺路。”
徐笙略微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顺路吗？”
“是啊，我暂时先找了个钢琴老师的工作，反正也是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嘛，离这里很近的。”
徐笙打开盒盖：“也好，来一起吃点？”
“不用了，你吃吧，我看着就行，我来之前都吃过了。”
“这么早就吃过了？”
黎巧轻轻叹了口气说：“都十二点多了，哪里还早啊，你可得好好照顾自己，阿姨之前说起来可心疼了。”
徐笙赶忙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两人聊了一会之后，徐笙就躺到办公室角落里的折叠床上休息去了，黎巧起身要走，刚转身把门关上，就见一个男人站在门外伸出细长的手腕正要敲门。
男人显然感受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于是急忙退了一步。
黎巧随口问了一句：“不好意思，你找谁啊？”
男人扭头看着另一个方向说：“徐笙，在吗？”
“哦，在，不过他已经睡了，要不你还是等会再来吧。”黎巧解释道。
“哦……你是，是护士？”男人试探着问道。
“啊不是，我是他朋友。”黎巧看到男人沉默了一会，就打算要走了。
男人感受到她要离开，于是说：“他吃饭了吗？”
“嗯，已经吃了，我刚就是给他送饭来的呢。”黎巧说。
“哦，哦，”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点着头，“谢谢你啊，不好意思。”
黎巧看他摸索着墙转身要走，就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你是……他的病人？”
男人转到一半的身体又转回来，笑了一下说：“是啊，我是病人，是病人，既然徐医生已经睡了我就不打扰了。”
男人扶着墙一步步地往前走，黎巧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袋子，他抓到一个护士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把袋子交给了她，人摇摇晃晃地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然后护士就把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黎巧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垃圾桶里，袋子里的盒子盖已经不小心打开了，温热的汤水沾满了垃圾袋，飘出淡淡的香气。
刘如忆忧心地看着萧眠：“你怎么回事儿啊？你白天没睡么？怎么困成这样了……”
“我没困……”萧眠漠然地说。
“那你一会可精神点……”
“嗯……”
萧眠脚步轻飘飘地上了台，勉勉强强地撑完了一场。
“你今晚就这样吧，之后的我来吧，你就在这坐着。”
萧眠想了想，他也确实有点累了：“那辛苦你了。”
萧眠坐在一边，两只耳朵分别灌进音乐声和客人们的说话声，突然他感到有人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和他说话。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唱歌那么好听？”
是个男客人，萧眠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应付他：“没什么，大家唱的都很好。”
“有女朋友么？”那个人把手搭在他肩上问道。
萧眠吓得全身都颤了一下，随后他只好说：“没有。”
“哦？不如我们去那边聊聊天，怎么样？”萧眠感到那人搭在他肩上的手，慢慢地向他的后颈滑着，他伸手把那只手推开，轻声说：“不了吧。”
“别呀！”那人见他把自己推开，更来劲了，直接揽过他的腰，要拽着萧眠去一个灯光暗一点的地方。
萧眠急了，直接对着那个人打了一拳，好像打到了肚子上，那个人大声骂了一句脏话，扯开了萧眠的衣领，萧眠感到那人的手从衣领里在往里伸，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恶心，用了全身的力气把那人推出去很远，男人好像撞到了桌子上，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那人见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只好作罢，最后恶狠狠地说：“想挣钱，什么钱不能挣！唱歌能赚几个钱！你以为这的人都干净？死瞎子，劲儿还挺大。”
萧眠气的全身发抖，但他不知道该往哪去，只好站在原地朝着某一个地方看着，直到刘如忆跑过来把他拉走。
刘如忆听完之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萧眠说：“他说的是真的么？这的人，真的……”
刘如忆沉默了一会，随即轻声说：“我，就是他说的那种人。”
“你……”萧眠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
“你不会以后就都瞧不起我了吧？”刘如忆是笑着说的，但脸上没什么笑样子。
萧眠很快地摇了摇头，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走吧，我送你回去，不然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这不适合你。”
萧眠依然摇了摇头，只是站起来，被拉着走了。
“天气越来越热了，不过晚上还是很冷啊……”刘如忆开着车窗说。
“嗯……”萧眠突然用手抱住头，表情变得很难看。
“喂，你，你怎么了？”
“没事……”
“没事儿？你，你怎么出这么多汗……”刘如忆有点惊慌。
“回家……家里，有，药。”萧眠费力地挤出两个字。
刘如忆听了这话赶紧转过脸去催促司机：“快点啊师傅！”
“真的不用去医院？”
没想到萧眠对这话的反应，比头疼还大：“不，不……”他一个劲的摇头。
“好好，不去……”刘如忆把他拉进自己怀里，把他攥到发白的手指掰开，轻轻拍着他的背。
吃了药之后，萧眠好了很多，好像好久没有这么疼了，也许是最近休息的不好吧……他对站在一边的刘如忆说：“谢谢你啊……”
“没事……你这个病，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事，就是会头疼而已。”萧眠轻描淡写地说，但他头上的汗还没有完全消失。
刘如忆在他旁边坐下来：“我觉得还是健康好，虽然我……”
“我没有觉得你不好，你也没有觉得我不好不是吗？”萧眠自嘲地笑了笑。
“其实，其实我也没有觉得自己不好，可是大家都觉得我不好，对了，你知道么，我前两天的一个，一个客人，”他说到这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就是我，我还挺喜欢他的。”
“是吗？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他当时喝醉了，我就是想坑他一笔的，但是不知道怎么，越看越喜欢，最后也没舍得坑他，就，就还要了联系方式，他就，他就看起来永远都波澜不惊的样子，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他看见我就只是稍微惊讶了下，还给我做了吃的，我说多少钱他就给了我多少，一点讨价还价的意思都没有。”刘如忆说到最后笑了笑。
“听起来人还不错。”
“不过我感觉他总是……怎么说呢，有点冷冷的，就好像明天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一样，对什么事儿都没什么兴趣，也没什么留恋的。”
萧眠揉了揉手腕说：“那你要加油了。”
“好！我一定加油，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萧眠顿了顿，把头扭到一边说：“有……”
刘如忆小心翼翼地问：“是……男生吗？”
“是啊……”
“那他也喜欢你吗？”
萧眠点点头。
“唉，那还是你好一点，我真羡慕你，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太幸运了吧。”
萧眠先是很自然地笑了一下，但随后又突然地皱起了眉，脸上流露出一种悲伤的表情，只不过刘如忆没有看见，他轻轻地说：“是么……”
“是啊！当然是了，要是我能听见他和我说喜欢我，我肯定很开心，不过好像，他说出这么一句话也是件很奇怪的事。”
萧眠被他逗笑了。
“那我走了啊，要不你休息两天，或者好好考虑考虑就，别再来了……反正我肯定会来看你的，你放心！”刘如忆信誓旦旦地说。
萧眠说：“好。”
第二天一大早，萧眠就被门铃声吵醒了，他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走到门口问：“谁？”
“我，吴阑。”
萧眠惊讶地半天没说出话来。
“哎，开门啊。”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地址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先让我进去。”
萧眠给他开了门。
吴阑对着他无神的眼睛看了半天：“真看不见了？”
萧眠说：“看不见了。”
“我本来还想说最后还是我惨，但看你这样子，还是你惨。”
“你怎么了？”萧眠狐疑地问。
“我要进去了。”
“进哪？”
“你说呢？”
萧眠脸色白了：“你干什么了？”
“就是，意外，把人打得严重了点。”
萧眠冷着脸：“多严重？”
“植物人。”
“那你……”
“我就是想再回来看看，之后老子就去吃牢饭了，我没钱赔，更没想着跑，你放心。”
“那……乐仪呢？我听徐笙说……”
吴阑脸色变了变，随即以一种无所谓的语气说：“分手了。”
“分手了？什么时候？”
“就最近吧。”
“你的事儿她知道么？”
吴阑冷笑了几声说：“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别说我了，你们现在在一起好么？”
但没想到的是，萧眠随手拿起了身边的一个杯子，猛地往地上一砸：“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有没有心啊！”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们这种人，还会有获得幸福的一天吧？明明就连尊重都不会有。”吴阑冷冰冰地说。
“那你凭什么这么对待她，为什么还要和她在一起……”
吴阑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喉管似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萧眠却在断断续续地说着：“你说你爱她，不是吗，你都不肯为她改变，你这么健康……你们又已经在一起了，没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们，你们未来还有那么多的好日子，你为什么非要……我们这种人？我和你不一样，我是没有未来的，我和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你……”
“你什么意思？”吴阑听到他这话，抬起头看着他。
“你真是……”萧眠说了那么多话之后又坐回去，胸膛微微起伏着，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他对你不好？还是，你的病有什么问题？我去问他。”吴阑站起来。
“你要是去了，我们就绝交吧。”萧眠如同脱力般地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那么多年……行吧，我也不想管你们的事，不过有的时候，你就是不得不承认，命，得认，再会了。”吴阑站起身来，大步地走了出去，萧眠安静地陷在沙发里，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到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沾在了手指上，他无奈地擦干了眼泪，将这双红着的、无神的眼睛闭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