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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在心上跳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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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浸透了衣服,萧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徐笙坐在他的一旁,目光里是担忧,但表情却一脸凝重。
“你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他们对你的影响这么大?早知道我就不该那么轻易放他走 ”
“没事……天都黑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啊……”萧眠拉了拉衣服,翻身从床上下去。
徐笙也跳下来:“出去走走吧。”
“好……但是晚上更冷了,你穿这些会冻感冒的。”萧眠扒拉着衣柜,“你先穿我的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啊,白色的啊。”徐笙感叹到:“你白衣服好多。”
“恩……你看看合不合适?”萧眠把一件白色的外套放到床上。
徐笙把衣服套到身上,走到萧眠面前转了个圈:“我觉得挺合适的,你觉得呢?”
平时萧眠都喜欢穿白衣服,而徐笙的衣服以杂色居多,徐笙这次穿上了一件纯白的外套,到显得多了几分儒雅。
萧眠悄悄扭回脸去,才说:“挺好的……你,你到外面等我一会吧……我,我换下衣服。”
徐笙眯起了眼睛:“我可以不出去吗?”
“那,那你去窗帘后面……”萧眠勉强地让步……
徐笙一只手撩起窗帘,整个人消失在了窗帘后,只能看到一个轮廓。萧眠这才轻轻吸了口气,开始脱衣服。徐笙站在窗帘后面,也能看见萧眠的轮廓,他看着那个黑影两手举过头顶,整个人像根葱一样立在那儿,只是中间有一小段弧度,那是腰吧,徐笙回忆起它的手感,没来由的,脸一阵发烫,他眯着眼睛看着那黑影的动作,就用手指跟着在描画,这里是后背,这里是腰,这里是腿……
“我好了。”
徐笙一把撩开窗帘,走出来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萧眠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说完就伸手要去探他的额头。
徐笙慌张的躲过去,解释到:“这不是在屋里还穿着外套太热了么……没事儿……”说罢便慌慌张张地跑出去了。
“哎!等等……”萧眠急急忙忙地追出来,手里拿着一条亚麻色的格子围巾。
徐笙刚好回头,目光和萧眠对上了:“怎么了?”
萧眠伸手把围巾围在了他的脖子上,说:“你毛衣领子低,围条围巾……”
“嗯……”徐笙此时特别想把萧眠搂紧怀里一顿揉搓,怎么这么可爱呢……
天刚黑没多久,两人在街上闲逛,徐笙在路边的一堆落叶里面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他想把旁边的萧眠也拉进来:“你也试试?特别舒服。”
“还是不了吧……”萧眠不好意思地看看周围。
“进来吧!”徐笙一把把萧眠拉进来,梧桐叶稀碎稀碎地在二人脚下发出了令人舒适的声音。
“没骗你吧?”
“嗯……我怎么听到附近有音乐声?还是……还是钢琴曲子。”萧眠从落叶堆里走出来,轻声说。
“我也听到了,走,去看看。”
两人循着声音走过去,原来是一个小型的广场,被老头儿老太太们当成了露天的舞池,没有额外的照明设备,只有一个音响,但是所有人都只借着广场上原有灯光的微亮,在这样气氛十足的朦胧中踏着音符翩翩起舞。
两人眼都看直了,突然,广场上的灯闪了几下都熄灭了,音乐没有停,在静谧的夜色里传出了人们的质询声,但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他们还是在自己原来的位置和自己的伴侣继续舞蹈着,只借着那一点点月色,殊不知那月色也是偷来的。
徐笙见看不清人影了,想要回去,却被萧眠一把拽住,拖着往舞池里走。
徐笙压低声音问他:“干什么呀?”
“你会跳舞吗?”黑暗中看不清萧眠的脸。
徐笙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我不会……”
“那总见过……我,我见爷爷请人跳过舞。”
“你想……?”
萧眠用力点了点头:“嗯。”
徐笙把萧眠的手从衣袖上扯下来,攥在手里,拉着他偷偷地挤了进去。他压低声音说:“你教我吧。”
萧眠说:“我也只是看见过……”说完他把徐笙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然后又把自己的手搭到了徐笙的左肩上。两人穿了不少衣服,搭手的地方是一团软绵绵的,两个人跟着音乐在自己的一小块地方里面随意地摇着、晃着,还含了几分做贼心虚的刺激和兴奋。没有光,徐笙看不清面前人的脸,他只能看到一层模糊的轮廓,这时他看见后面一个人做了个伸手的动作,马上就要打到萧眠了,情急之下,他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扯……
音符像流水一样一个个欢快地奔腾而去,两个少年脸贴的很近很近,是被月色、被琴声、被彼此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呼吸声蛊惑,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吻了对方,有如开辟鸿蒙之初的一声惊雷,他们鼻尖贴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急切而又不知所措地耽于这份偷来的美好时光,在灯光亮起之前,他们可以一直吻下去。就像恨不得把自己和对方揉成一个,两人的手缓缓地缩紧再缩紧,一个是怕心中所爱从身边溜走,一个是怕自己世界里的一道光只是一具幻象。
莫说少年人不懂爱,只有他们最懂爱。
何其有幸,他们相遇,然后相爱。
灯光亮起,地上的影子默默分开,退到舞池边,他们把手揣在兜里看着那群爷爷奶奶们,恬淡幸福,他们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这样的幸福。
“我们回去吧。”萧眠扯了扯徐笙的围巾,脸上的红色丝毫不减。
“嗯……”
走到无人处,徐笙拉起了萧眠的手,斜长的影子在路灯下互相作伴,永不孤单。
乌烟瘴气的麻将桌,一地的碎瓜子壳,还有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这就是童卫东回家时看到的景象,他懒得管了,随她吧,安安静静度过这一天就算完了。
“哎!要到了没有啊!”女人边剔着牙边说,又回头看牌,“哎哎,脖子伸那么长干什么!差早了,差早了……”
童卫东嘟囔了一声:“没有。”
“没有?!”那女人看着手里的牌,然后就没再搭理他。
旁边一个人问她:“怎么了老侯?什么事儿啊。”
侯红梅丢出一张八万,随口说:“就之前我们家养的他那姐姐的儿子?现在可发达了。”
“怎么说?”
“收养他的那个老头死了!给他留下不少钱,还有一套房子!”
另一个人说:“哟!恭喜啊,侯姐!”
“恭喜什么呀!没看那小兔崽子不松口么?”女人抬眼说,“就是他太窝囊,等我去,要那小兔崽子好看!他还想过好日子了?做梦!”
“这有什么不好办的,用强啊!我认识人,他不就一个人么?”旁边那人又说。
“先不劳烦您了老胡,我自己想想办法,您说的倒轻快呢!您认识那人,我哪敢用?”
“侯姐你这是什么话,那些人啊,只要给钱,办事儿绝对靠谱!”
侯红梅撸了一把袖子,又磕了两粒瓜子儿,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找他们跟借高利贷差不多!我自己想办法,就是要不到钱也不能让他好过!”
这时候旁边一人喊道:“和了!”
剩下几人耷拉着脸,把钱往他面前一推。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吧,我家那口子也回来了,我还得去合计合计……”
“那就等侯姐发财再来玩啊!”
“走了走了!”
“回见啊!”
所有人都走光了之后,侯红梅自己点了一根烟,这时候,童安轻轻推开自己屋的门,露出半个脑袋问她:“妈?什么时候吃饭啊?”
“你爸呢?让他做去。”侯红梅走过去摸了摸儿子的头,随口问了句:“作业都写完了?”
童安点点头,侯红梅说:“乖儿子,等妈妈以后让你过好日子!”
童安似懂非懂,转身跑去找他爸了。
“同学们,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希望大家做好准备,有的同学已经开始复习了,这很好,但是有的同学还是没有清醒的意识,”邓平看了一眼刘量程,“现在开始也不算晚。还有一件事儿,男同学之间不要随便玩掰手腕这种游戏,尤其是你们现在上高中,9班有两个男生掰手腕,给掰骨折了,还是什么螺旋性骨折……笑什么笑!手断了就等着休学吧。现在雪天,大家也不要在外面追逐打闹,也容易出安全事故。行了,快点准备着一回上课吧!”
邓平前脚刚从教室出去,班里的人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尤其是刘量程,逮着人就问要不要和他掰手腕,还保证绝对不会给对方掰成螺旋性骨折。
问到徐笙的时候,他说:“我说,你就安静会吧,你不怕一会邓哥来收拾你啊!”
“唉……要考试了,乐子变少了,我自己找点还不行啊?”刘量程随口一说,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下了。“哎呀,你放心,只要不和那货掰,肯定没事儿!”
徐笙转过脸来问:“谁啊?”
刘量程把脑袋往山连那边摆了摆:“还能有谁啊?我的天,我他妈上次看见这哥们徒手把一截子钢条整弯了之后,我真是感觉自己头都要掉了!”
“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么?”徐笙无奈地说。
“唉,怪物啊!”刘量程仰天长叹,低下头的时候就看见乐仪回头剜了他一眼。“哎,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又没说你,再说他也不在啊……我这是褒义词,说他天生神力……”
“是么?”刘量程背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他一回头,“卧槽……哥,真是夸你呢……”
“这回他头是真掉了。”徐笙冲萧眠眨了眨眼,把头扭回去,背后响起了几声惨叫。
教室里还是人声鼎沸,没人注意到不知哪里传出的轻轻的一声带着轻蔑和恨意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