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给我三天光明》MathG

19、“拜访”

　　“妈，什么啊？这么香！”徐笙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

　　“羊肉汤！去去去，一边去……”林巧慧拿着长柄勺正搅合着锅里的汤，徐笙半个身子凑进来，“妈，你说啥呢？你都没买羊肉。”

　　林巧慧甩甩勺上的汤，就要把勺往徐笙头上拍，“行吧！这是咸盐胡椒面葱花汤行了吧？”

　　“就，就这点东西能弄这么香啊？跟羊肉汤好像也差不多，怎么弄的呀？”徐笙腆着脸问。

　　林巧慧看了看他：“怎么？你心血来潮以后想干厨子了？”

　　“我学学怎么了……以后自己饿了想吃也不用求你了。”

　　林巧慧急了：“嘿！你这孩子，现在就想自立门户啦！”

　　“走了走了，我出门啦，晚点回来。”徐笙随手往身上套了件毛衣，就出门了。林巧慧还在后面喊：“哎！就穿那么点！天天不在家呆着，你这孩子……真是的……”

　　天渐凉了，风刮在脸上跟刀割的似的，他走了一小段距离才觉得冷了，徐笙干脆不骑车了，等了好一会公交车，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的头靠在窗上，两只手环抱在胸前，默默地盯着窗外一个一个的路灯杆闪过，又随手扯了扯自己的毛衣领子，没想到这么冷，自己也不是个高领毛衣，唉……

　　徐笙到了地儿，下车被凉风一吹，又打了好几个喷嚏。他先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又哆哆嗦嗦地去敲门，里面先响起了几声小狗的呜呜声，过了会里面给他开了门，萧眠一看他就说：“你怎么就穿这么点？”

　　“我以为没那么冷呢！啊……啊……”眼看徐笙又要打喷嚏，萧眠还等了他一会。

　　“唉，完了，没打出来……别说，还真憋得慌。”徐笙揉了揉鼻子，鼻子尖泛着红，萧眠看着他笑了笑，“你先进来吧，屋里暖和，我做了点吃的，你要吃点吗？”

　　“行行行……冻死我了，你一个人住在这么大房子里，不害怕啊？”徐笙缩在沙发上拽了个沙发垫披在身上。

　　萧眠笑了一声：“你干什么呀，你要冷我给你拿个小被子，或者……外套什么的。”说完微微红了脸。

　　徐笙没看出来萧眠脸色的变化，只是说：“没事儿，一会我就活过来了。”

　　“你过来吧，吃点？就一点炒饭……”萧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来了来了……”徐笙恋恋不舍地扔下那个沙发垫，萧眠把一碗饭往他面前推了推，冒着热气，掺杂着黄瓜丁和胡萝卜丁，还有一些鸡蛋。

　　徐笙挖了一勺塞到嘴里：“真好吃啊！哎呀，上次我做的……”徐笙挠挠头，“难为你了哈。”

　　“没有没有。”萧眠自己摆摆手，“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徐笙满怀希望地抬起头。萧眠说：“我发烧的时候，我……我吃什么都好吃。”

　　徐笙瞬间耷拉下脸来：“唉……那以后只能都交给你了。”

　　“什，什么？”萧眠坐在对面抬起头。

　　“以后呀……”

　　“我，我还没太想过，以后的事儿。”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狗叫声，比刚刚徐笙来的时候激烈很多，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疑惑，他们一起走出来，看见小样在外面翘着尾巴支棱着毛对着外面嗷嗷叫。

　　徐笙问了声：“谁啊？”

　　外面传来不大的声音：“萧眠是住这儿么？我，我找萧眠。”

　　徐笙用询问的目光看向萧眠，萧眠听到了声音之后脸色变得煞白，但他还是轻声说：“开门吧。”

　　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精瘦，手里还提着一包水果，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抬起头来，看着门里面的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反而是萧眠把徐笙往后面推了推，先说话了。

　　“舅舅……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么？”

　　徐笙瞪大了眼睛，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中年男人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说到：“来……来看看你，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吧？”

　　“我挺好的，您先进来吧。”萧眠领着童卫东往屋里走，徐笙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童卫东四下打量着周围，他本来是想来要点钱的，这事儿是忒没良心，但是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也架不住那个疯婆子整天在枕头边嘟囔。原想着这事儿不能太难办，萧眠从小就好脾气，但是没想到还有外人也在，一下子反而张不开嘴了。

　　“眠眠啊……你，你就自己一个人住啊？”在安静了半晌之后，童卫东终于忍不住说到。

　　“嗯……”

　　“呃，咳咳，那，那你现在怎么样？我和你舅妈也都挺关心你的……就是最近忙没什么时间问。”

　　萧眠眼里闪过一丝不虞的神色：“我现在挺好的，舅舅你今天来到底是……”

　　童卫东见旁边的男孩儿没有走的意思，萧眠又半句闲话都不想聊，就干脆硬着头皮说：“这……眠眠啊，舅舅家干的也是小买卖，挣不了几个钱的，最近……最近也是越来越……再说你弟弟他马上就要上高中……以后大学也都得用钱，这……你好歹在舅舅家住了那么长时间，从你出生一直到你十岁都是舅舅舅妈照顾你……这，这也得钱不是？现在你也是有钱人了，看看这房子，”童卫东拿眼四处一瞟，接着说：“那，那良季他肯定也给你留了不少钱吧？你就帮舅舅一点就行……我们也不多……”

　　萧眠蹭的一下站起来，吓得童卫东一下子闭上了嘴，但话出口，语气却出奇地平稳：“舅舅，你说你和那个女人照顾我，我哪一次生病是你们照顾的？我在你们家饿晕过去几次？那个女人骂过我多少回，打过我多少回？请问我求过你们多少回？您数得清么？”萧眠红着眼说：“爷爷是给我留钱了，他说那是留给我治病的，要是您还想要，您就来要，但对不起，那是爷爷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给。”

　　徐笙听见这些话，只觉得怒火中烧，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瘦小的男人一家竟然对他最宝贝的人做出这种事情，那他的童年……他没有童年啊……他从小就在那种环境下生活，怪不得他会觉得别人觉得他是累赘，后来就被送到疗养院那种地方，好在遇到良老……还有我。

　　“我说，”徐笙按着萧眠的肩膀，让他坐下，转脸就对对面的男人说：“您好歹也是个长辈吧？这话您都能说得出口？上高中怎么了？我上高中一分钱都没花，是您儿子不争气，您多辅导辅导儿子啊？你们对他做过什么事，我以前不知道，但今天我知道了，您也说您养了他十年，行啊，我在这谢过您了，”徐笙说着低头鞠了个躬，“这就算抵了，从此往后互不相干，要是以后您，还有您的夫人，敢来，那就算是结仇了，我不怕你们。”

　　“你……你是什么人，这是我们的家事！”童卫东被那一段话噎的没话说，只能质询徐笙的身份。

　　“我是什么人？”徐笙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最后说，“我是他的亲人，比你们亲多了的那种。”

　　童卫东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徐笙见他这幅样子就说：“您请回吧？我们还吃饭呢。”

　　两个人自顾自地去餐桌旁边坐下，窸窸窣窣地咀嚼声和碗筷碰撞声在客厅里响起，童卫东也坐不住了，站起身准备走，心虚地顿了顿，把地上放着的一袋水果拎起来走了出去。

　　两人听到外面砰的一声，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真是的，这米饭都凉了……”徐笙随口说到。

　　“刚刚谢谢你……”萧眠叹了口气，“其实我舅舅……对我还……还行，他估计也是，被逼的吧……”

　　“行什么行？你不会怪我刚刚话说的太狠吧……”

　　“不会……这样也好，只是我担心……”

　　徐笙往嘴里塞了一勺米饭，问到：“什么？”

　　萧眠皱着眉头说：“担心那个女人，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谁啊？你舅妈？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是良老的事儿这才几天……他们就知道了，估计也是早就打上主意，你一个人还是要小心。”

　　“嗯……那个，你，你刚刚干吗骗我舅舅啊……”萧眠问到。

　　徐笙疑惑地抬起头：“没有啊？我什么时候骗他了？”

　　“你说是……是亲人。”

　　徐笙放松下来：“你说那个啊，那我也没骗人啊？我爸妈不是亲人吗？”

　　萧眠直愣愣地看着他，脸色微微有点发红，最后他说：“胡说八道！”

　　“没有！”

　　“胡说！”

　　“你不同意？”

　　“你胡说……”

　　“你不同意啊？”

　　“我……”

　　“你真的不同意啊？”

　　“……”

　　“真的？”

　　“没有……”

　　“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