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暗恋江湖再重逢》音十云

7、第七章

　　周五的晚上，同学们都早早地收拾好书包，就等着下课铃一响回到家，名正言顺地向家长提出玩会手机放松放松的要求。周五晚自习上的学生就是路边的小摊小贩，而老师就像是城管，城管一来四散的小贩就像重新安静学习的学生，城管一走小贩们又热热闹闹地做着生意。
　　这时候，最不缺的便是女生之间的八卦了。
　　“鹿秋，数学老师和去年教我们的历史老师在一起了！在一起啦！”吴霜把英语书卷成喇叭，对着鹿秋的耳朵，送着热气。
　　“我早就发现苗头了，高一就跟你讲过了，你都不记得了。” 鹿秋想起高一的时候，历史课往往上到一半，数学老师就过来谄媚的对历史老师说：“那个，要不给我留点时间，我把试卷最后一题讲讲？”
　　读书这么多年，见过信息老师天天家里有事生病，见过体育老师每逢上课就在外地带学生训练，更见过连声招呼都不用和学生打直接占课的，但从来没有见过课上到一半再来抢课的！
　　同学们都喜欢美女历史老师，因为她是教火箭班的老师中唯一穿裙子和高跟鞋的，那简直就是大家的梦中情人，是女孩们对未来的幻想。
　　大家一致希望历史老师能拒绝数学老师的无理要求，那可是数学试卷最后一题啊，是鹿秋写完第一小题的三分后不敢再多奢望的题目，是讲解起来可能要花半节数学课的题目啊！但大家更怕要是拒绝了，从此以后连半节历史课都没得上。
　　“好，我也讲得差不多了，下面就让你们的数学老师来帮我上接下来的课。”历史老师总是很客气，她讲到八国联军侵华，大家看到的却是数学课侵历史课……
　　直到历史老师走出教室，数学老师的眼神还是一直落在她身上。直到同学们齐齐拿出试卷，他才走上讲台，开始讲题。
　　不仅如此，鹿秋还在饭店里见过他俩一起吃饭，就只有他俩，数学老师还笨拙的给她夹菜，历史老师也会给他擦嘴，美女历史老师给他擦嘴，给那个只会傻笑的憨憨擦嘴！鹿秋只觉得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那你怎么这么确定他俩在一起了。“鹿秋一边和吴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拿出草稿本，写了几个字，递给后面的沈云浓。
　　“我看到的，我吃完晚饭去学校，看到他俩在路边上散步，更可恶的是数学老师的手竟然搭在历史老师的肩上，而且历史老师没有穿高跟鞋。”吴霜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照顾数学老师的身高吧。”
　　沈云浓接过草稿本，周智杰也偏过头一起看，只见崭新的一面上写着硕大的两个字——在吗？
　　周智杰用关爱智障般的眼神看着前面和吴霜聊得兴起的鹿秋，用笔戳了戳她，鹿秋八卦到一半被人打扰，不耐烦地回头：“周智杰你干什么！”
　　“沈云浓要是不在，我旁边难道坐着，鬼魂啊！”周智杰在鬼魂两个字上特意加大音量，以给鹿秋带来冲击。
　　沈云浓无奈地说：“我一直在，你和吴霜聊得这么开心，怎么和我对话就用上草稿本了？”他在草稿本的另一面也写上了硕大的两个字——在的，“怕转头容易被老师逮到吗？”
　　鹿秋眼神凝重地点了点头：“最主要的是我有物理题请教你，要是和你直接沟通……”
　　“怕蠢得被骂是吧，哈哈哈！”鹿秋狠狠地瞪着多嘴的周智杰，怎么能把蠢这个字说出来，周智杰又接着说：“在自知之明上，你是比不上吴霜的，人家吴霜就从来不问物理题，有自知之明。是吧？吴霜？”
　　在吴霜和周智杰的言语混战中，沈云浓示意鹿秋把要问的题目拿给他看。鹿秋为了不打扰到他们互怼，拿过物理题库就趴在沈云浓桌子的一角，任由混战在自己的上空发生……
　　“电子经过偏转电场，电场力是要做功的，你看，它然后又进入了加速电场……”沈云浓讲着讲着也在桌子上趴了下来，世界是物质的，鹿秋和他之间仅隔着一本真实的题库，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又反映物质，隔在中间的恐怕是爱因斯坦的相对论、牛顿的万有引力以及伟大的麦克斯韦……
　　那天晚上的题鹿秋一句也没听进去，后来只记得沈云浓一开一合的嘴唇和浩瀚物理星河的无力感。

　　回家的路上与汪绵一道走，汪绵问了她有关公开课的事，因为物理公开课放在了她的班级。
　　“很简单的，公开课前会有排练，到时候你只要记住分配给你的任务就好了。”鹿秋以一种过来人的的口吻传授着经验，已然忘记排练那天的窘迫。
　　“你们班公开课上的怎么样？”
　　“嗯……熟悉的五官，陌生的神态，你那是不知道他恐怕是拿出对女朋友的笑脸和声音了，还是习惯他憨憨的样子。”共同走的路太短，总是没聊完就到了要分开的路口，索性两人就站在路边买个冰淇淋继续聊，反正明天周末，鹿秋悠闲得很。
　　“该不会我的物理老师也要这样吧，希望他能正视自己，以平常状态来对待。”
　　“数学老师那天还戴了领带，可精神了呢。”
　　“你回答问题了没，听说后面还有摄像的。”
　　“没，我就举了手，充个场。”鹿秋快速地将手里最后一口冰淇淋吃掉，便与汪绵在岔路口分开，往家走去。

　　“爸，我回来了。”鹿秋把钥匙拔下来放在了玄关处。
　　“同样是从学校回来，人家沈云浓早早就到家了，你看看她，爱玩得不得了！”鹿爸指着鹿秋，摇了摇头对沈云浓说。
　　“你咋知道人家沈云浓回来了，说不定还是我早回来呢。别看我成绩没他好，我可乖了。”鹿秋的靴子脱得颇为麻烦，她习惯把鞋带系得很紧，脱起来需要把前面的鞋带都松一松。
　　她将靴子放到鞋柜上，突然看到一双从没见过的大码耐克男鞋，又想起了鹿爸的话，他究竟在叫谁看看他那贪玩的女儿？
　　鹿秋歪过身子，看了看客厅，那坐在沙发上的身影可不就是沈云浓！
　　“你还乖，没人家一半省心。”鹿爸把茶几上的零食往沈云浓那边推了推，“可不能再让你了，飞马。”
　　“谢谢叔叔我不吃零食。”沈云浓沉思了一会，撤走了自己的象，“将军。”
　　“这我还真没注意到，飞象。”鹿爸又陷入了紧张的棋局，不忘对鹿秋说：“你真乖，乖到把零食当饭吃。”
　　鹿秋走到棋局旁，对沈云浓笑了笑，看了一会儿：“爸，你这不乐观啊。”转了转头又说，“家里怎么这么安静，小晖呢？”
　　“让他出去买烤鸭去了，你过来帮妈妈剥个蒜。”鹿妈在厨房叫着鹿秋。
　　鹿秋打开厨房移门：“妈，油烟机你开二挡，这一档不够，好大的油烟。”
　　“我还一直在厨房给你给你做饭呢。”鹿妈给油烟机换了档。
　　“妈，咱家叫沈云浓吃饭，为啥不把他妈也叫上，这样也省的他妈在家烧饭呀？”鹿秋拿刀把蒜拍了几下，对着垃圾桶开始剥。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话，隔壁那个阿姨不是沈云浓妈，她是他爸专门请来的陪读。”鹿妈翻炒着锅里的四季豆，“这四季豆难熟，你以后做饭可要多烧一会儿。”
　　“他爸妈都在外面工作啊，好忙啊。”鹿秋看着鹿妈往锅里加了点水，盖上锅盖开始焖。
　　“也不是，隔壁那阿姨跟我讲，沈云浓妈妈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死了，你可别乱说出去啊！”鹿妈拿起抹布擦了油烟机，“你嘴巴一点都不牢，我不应该跟你讲的，在沈云浓面前你可别提他妈妈，知道吗？”
　　鹿秋有些懵，她只在小说里看过这样的情节，她有些难受，为沈云浓难受，鹿秋满脑子里都是电视剧中孩子被欺负的场景：“妈，我一直觉得每个人都有妈妈陪着，我身边人都有妈妈啊！”
　　“你是小人嘛，知道的太少，没有妈，有后妈的多了去了。”鹿妈停下洗菜板的动作，看了看在剥蒜的鹿秋，都剥了七八瓣了都不知道停下来，她鼻子一酸说：“我的傻女儿，你只要知道你有亲妈就好。”
　　“嗯，那我们以后多叫他过来吃饭，对他好一点。”
　　“可以啊，你要多向他学习，人家搞得整洁清爽，成绩还那么好。”鹿妈将菜盛到盘子里也不忘说教鹿秋。
　　“我也整洁清爽啊。”鹿秋有些不服气。
　　“你那是我催着你洗澡换衣服，每天还给你洗衣服烫衣服。你要是没我，能有这么干净清爽？”鹿妈打开厨房门，对着鹿爸和沈云浓说，“快开发饭了，去洗个手，阿姨厨艺不好，你将就着吃吃啊！”
　　“在客厅就闻到阿姨烧的饭菜香了，阿姨太谦虚了。”鹿秋很惊讶，在班里不说几句话的沈云浓原来也会客套的交际，说话也很会讨长辈欢心。
　　“是吗，那待会多吃点，小晖赶紧洗手去，不洗就吃让哥哥笑话。”鹿妈又进厨房开始端菜。
　　鹿秋看到沈云浓笑着和小晖一起洗手，又想到他的身世，心疼得要命，他身边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姐妹，这么多年来，一定很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