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暗恋江湖再重逢》音十云

8、第八章

　　鹿爸啤酒喝得不过瘾，让鹿妈又拿了点白酒出来，给自己倒了点白酒，问沈云浓：“不喝白酒吧，那你继续喝点啤酒。”
　　鹿妈本是给沈云浓准备饮料的，鹿爸在旁边开玩笑地问了一句：“以前有没有喝过酒啊，陪叔叔喝点。”
　　谁知沈云浓真的陪着鹿爸喝起了啤酒，虽然只喝了一杯，但他给鹿爸倒酒的熟练，陪喝醉的鹿爸胡侃，给吹牛的鹿爸回应，让鹿秋看到了不一样的他。
　　一直以来，在鹿秋眼里，沈云浓都是不善言辞又偶尔暖心的学霸，怎么也无法联想到眼前这个陪酒好手的他。
　　“云浓啊，叔跟你讲，叔真的喜欢你，你聪明不像我女儿笨得要命！”鹿秋有些服了鹿爸，这么多年都这样，一喝醉抬高他人贬低自家。
　　“叔，鹿秋也聪明的很，一点就通。”沈云浓的话让鹿秋欣喜，鹿秋一直觉得沈云浓很懂她，他懂她的聪明。
　　“点拨才懂，平时估计你也费了不少心，真是麻烦你了，喝！”鹿秋突然间不知道鹿爸是真醉还是假醉，也许喝了酒的人都这样，怪不得饭桌上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酒。
　　“好嘞叔，不麻烦。“沈云浓又浅浅地抿了一口，鹿秋一直看着沈云浓，她想让沈云浓别喝了，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际交往能力根本比不上沈云浓。

　　鹿秋将沈云浓送出门，其实两家也就隔着一堵墙，他看到沈云浓并没有回家而是走下了楼梯，也跟了上去，对爸妈说：“我去超市买点东西。”鹿妈一边念叨着鹿爸一边叫鹿秋快点回来注意安全。
　　沈云浓知道鹿秋在后边跟着他，但没有回头，更不在意，若是在意又怎会直奔超市买了烟和打火机呢？
　　鹿秋在超市外等着他，他一只手拿着烟和打火机一只手撩开门帘，刚走出超市门就拿出一根烟，用手拢了拢挡住风，凑在火焰上，深深吸了一口，看了鹿秋一眼吐出烟圈，便径直走了。
　　鹿秋一直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她看着他前进的背影，迎着风，这个少年也会有桀骜不驯的一面。路旁昏暗的灯光，路上点点的火星，好像一直蔓延到了鹿秋的心口。
　　终于，沈云浓在湖边靠着树停下了，静静地看着地面，也不说话。
　　鹿秋走上前，鲁迅说人的悲欢互不相通，可此时的她心又是为何揪在一起，不敢用力地呼吸害怕打扰到他，鹿秋也只是在一旁倚着树，他看着地，她就看着天。
　　“你跟着我干什么？”沈云浓又吸了一口，转过头来看着鹿秋。
　　“你也没阻止啊。”她把手背到身后，让自己的衣服不至于直接和树接触，害怕回家不好解释。
　　“你爸妈在家等你，快回去吧。”
　　“那你呢，什么时候回去？”鹿秋很少在晚上出门，尤其是湖边这样的地方，光线昏暗，新闻上遇害的多发地，她刚刚就在想，会不会突然有个歹徒出来？
　　然后沈云浓拉着她跑，眼看着歹徒马上就要追上来了，而自己不忍拖累他，便放开了手，沈云浓发觉手中一空，鹿秋已落入歹人之手，瞬间肾上腺素飙升，一个回旋踢便将歹徒撂倒，最终王子成功救出了公主，赢得了公主的爱情。
　　“我家又没爸妈等着我！干嘛急着回去，写物理题库吗？”沈云浓有心捉弄鹿秋，特意提到了物理题库，想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鹿秋只注意到前半句，她又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似乎所有的安慰都不被她所期望，在所有安慰都苍白无力的情况下，只有沉默最能抚平情绪，因为它会让你感觉这一切没有重到需要被安慰，自己的伤痛也不用再一次提及。
　　鹿秋沉默了一会，想要缓解一下她给自己营造的压抑气氛，因为她知道沈云浓没有妈妈，而沈云浓却并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古装剧里知道的多的人下场大多不好，她要是知道的多，那还不得把自己给矛盾死！她故作轻松地说：“还以为只有我这样的人才需要挑灯夜战呢。”
　　“不是你以为，是就是。”沈云浓熄掉燃尽的烟，往前走了几步，发觉鹿秋没有跟上了，驻足，回头，勾了一下指头，笑着说，“怎么愣着，跟上。”
　　沈云浓不愿说出自己也挑灯夜战竞赛题的经历，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天才，但多的是聪明又勤奋的人，可勤奋不是人人都能看见的。
　　鹿秋听到沈云浓这么说，整个人轻松多了，她宁愿被揶揄。回家路上的步伐也三步并两步，不见之前的沉重。
　　“这个给你。“沈云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物件。
　　鹿秋拿钥匙的动作停了下来，接过小物件，说：“创口贴，我没受伤啊，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呀？“
　　沈云浓没回话，看了鹿秋一眼，便进了家门。
　　鹿秋拿着创口贴，不明所以地进了屋。
　　“你怎么去超市这么久啊，就买个创口贴？”鹿妈拿过她手里的创口贴，“这孩子，你哪受伤了啊？”
　　“没，就上次手被书不小心割了个伤口，就出去买个创口贴。”鹿秋有些心虚，“我进房间学习了。”
　　鹿妈听到鹿秋要去学习，就进厨房又去切了点水果，给鹿秋当宵夜。鹿秋无法想象没有妈妈会是怎样的，会有人每天做宵夜，想方设法地变换菜式让孩子多吃点吗？

　　冬天来得很突然，好像昨天还能穿个厚外套，今天就得套个羽绒服了。老师常说高中的时间走得最快，鹿秋一直到高二上学期快结束才发觉这一点，明明昨天才刚进校门，怎么今天高中就过一半了呢！
　　明天元旦，鹿妈打算带两个孩子回奶奶家一趟，对于鹿秋来说，亲戚是个陌生的概念，因为她家从不走亲戚，不对，是她家只有他爸爸走亲戚，过年前一天晚上回到爷爷奶奶家，由于鹿爸和鹿妈是同村的，经常中午在爷爷奶奶家吃，晚上就去外婆家吃，大年初二鹿妈就带着他们回Y城自己家，留下鹿爸一个人在老家走亲戚联络亲情，也许是觉得老人一年子孙绕膝的时间太短，鹿妈每年元旦都带两个孩子回去，陪陪他们。
　　“小秋小晖，东西收拾好没有，路上带点吃的带点水，哪光人去啊？“鹿妈正在厨房处理家里的剩菜剩饭和厨余垃圾。
　　“妈，元旦三天假，我能不能带手机啊。”鹿秋软软地拖着尾音，“平常放大假你都允许我玩一天的。”
　　“你怎么总想着手机呢，你怎么不问我能不能带上你的三年考试五年什么的呢，那书刚买不久，你看完了吗？”鹿妈清点着行李，看看有没有忘了拿的东西，“你把我房间的那包茶叶拿过来，带给你爷爷喝。”
　　“好嘞。”鹿秋今天拿茶叶格外积极，“妈，能不能看在我拿茶叶和上次月考还马马虎虎的份上，让我稍微玩会吧！”
　　“随你随你，别吵我。”鹿妈在往返于家中每个角落，检查是否妥当。
　　“妈，姐姐都能玩，我明天也玩一下你的手机好吗？”鹿晖已经穿好了鞋，正站在玄关等着。
　　“你也别烦我，随你，考不上高中就去放牛。”

　　折腾了好久 ，经过了火车和大巴，终于回到了老家。
　　外婆和爷爷奶奶早就在家中做好饭菜等候着，只待他们回家吃饭。饭桌上的话题永远离不开吃菜和学习，鹿秋姐弟俩不停地被投喂，一顿饭吃好，饱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吃好了吗，吃好带你们去祠堂。”鹿妈把姐弟俩的外套拿了过来。
　　“妈，我好饱啊，为啥元旦要去祠堂啊？”鹿晖有些懒懒的，他只想玩会手机。
　　鹿妈用看着扶不起的阿斗的眼神看着他道：“好不容易回趟老家，连祖宗都不见见啊？再说，那祠堂都几百年历史，放在发达一点的地方那叫名胜古迹，你来还要交钱呢。小秋快把羽绒服穿上。”
　　鹿妈说的没错，沿着长长的青石板路走过去，等经过两棵古松，就可以看到那个古老的祠堂，有着最古老祖先的画像，和宗族中所有已故人的牌位。
　　古松早几年还可以近距离接触，这些年政府的保护意识越来越强，给古松都加上了保护栏。祠堂是清初建筑，有天井，屋檐上是雕梁画栋，终年不断烛火。
　　鹿秋从小就有些怕祠堂，因为祠堂和其他的房子不一样，祠堂的屋子好高好高，门槛也不止一个，里面的老祖先画像一幅便占了半个墙壁，祠堂里还有好多好多小黑屋，有的屋里竟然还放着棺材，这给小时候的鹿秋带来恐惧，让她不敢一个人来祠堂玩耍。
　　鹿晖则和她不同，男孩小时候都喜欢探险寻宝，这些小黑屋便是他们最好的寻宝场地。就连一个破锄头都足以让他们尖叫，露天的天井更是成了他们约定的安全区。
　　祠堂还是像以前一样肃穆，去年的时候重新上了红漆，鹿秋还是有些闻不惯里面的烛火味，门口跳着皮筋踢着毽子的孩子们，让鹿秋想到子孙绵延泽及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