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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师兄与师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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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在观星阁上躺了一下午,没有玩游戏,0555号因为醉酒事件封禁了她的权限,治好了她的机不离手综合征。
从万里晴空躺到漫天彩霞,风声竹影到夜虫唧唧。
她躺的没有半分不耐,心平气和,完全不像个死宅。
就是担心会智商退化。
修真无岁月,阿娇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参破这次任务。上个世界根本做不了参考,从开始到结束,关键节点在哪,她一点领悟都没有。
这次任务目标倒是很明确,要苏子白死,死法是死无葬身之地,可理解为曝尸荒野,也可理解为死无全尸,扬灰挫骨,更可理解为修辞说法的死法凄惨。
阿娇毫无头绪,只能往怎么让苏子白去死一死这条思路上靠。
“师尊?”
阿娇抬手摘下了面上的丝巾,转头一看,
是苏子白站在了身边,嘴角含笑,眉目舒朗,脸颊也有了一点肉,他恭敬中又带着亲近:“徒儿随大师兄去了野猪林,亲手猎了一只野猪,特来请师尊下楼,尝一尝徒儿的心意。”
前一秒还在想着怎么让人死一死,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代为履行债务人义务的阿娇都有点不自在。
阿娇翻身下榻,言简意赅地问他:“你师兄怎么料理的?”
苏子白道:“师兄用了玉蜂蜜,配了些许香料,已经烧烤得快到火候了。”
阿娇也不多言,当前而行,只手背腰,只手抚腹,尽量昂首阔步。
苏子白乖巧地跟在身后,在这座陌生的闪发着莹莹白光的白玉宫内,他已经快忘记了以往的日子。
少年人的适应力是极强的,他虽然好奇叶寄真的改变,但也没有点破这点,也没有了当初的畏惧,只是好奇而隐蔽地去观察面前的人。
师尊身量奇高,近来好穿一身黑,更显得他身姿如玉树提拔。原先一丝不苟地藏在羽冠下的头发,被师尊扎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发髻,本是有些女气的,却与师尊的那一身莫幻的气质正相配。
山风吹过来,垂落在师尊背后的发丝就飘扬起来,如同一匹乌黑的锦缎。
那身黑衣很是贴身,那发丝恰好垂在了那微微朝里一收的腰后,师尊龙行虎步间,那腰带束缚的蜂腰就更明显,苏子白有些移不开眼光。
苏子白的目光太过灼热,阿娇颇觉不自在,索性停下脚步。
后头亦步亦趋的苏子白就差点撞上了阿娇,他不由脸色发窘,倒是还有胆气抬头去看自家师尊的脸色。
阿娇手指指白玉台阶,示意他先头带路。
苏子白耳朵都红了起来,知道自己失礼的打量被察觉了,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赶紧走到前头,扶着触手清凉的白玉栏杆下去了。
阿娇这才慢斯条理地跟在他身后。
傅衡把小宴选在了竹林里,他跟着师尊在人间游历百年,庖厨的手艺也不生疏,取了把剔骨尖刀,几下就把料理了那只野猪。
这些野猪本就是清净山门人放养在野猪林的,一可锻炼门下子弟,二来山野活动过的野猪肉更为紧实,连野猪林的草木都是有讲究的。
故而野猪林的野猪没有凡间那种膻味。
傅衡一个人就忙活了四个烧烤架,毕竟这头野猪还是有点分量的。
才给烤的鲜香四溢的肉再上了一层香油,就见自家师尊施施然跟着小师弟进了竹林,苏子白脸上的酡红还没有散去。
傅衡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径自招呼苏子白:“小师弟,快过来搭把手。”
苏子白看看身后停下脚步的叶寄真,为难了。他为人子弟,怎么都应该先将师尊奉上坐,倒一杯桃花酿,少陪一会才行吧?
傅衡还就真想晾着叶寄真。前七△八年把个实诚孩子往死里揍,现在良心发现了,再想表现亲昵,也不能见天地戏弄人吧?看苏子白那一脸的羞窘。
早说了他发个传音符就行,苏子白非要亲自去请。
“子白,快过来这边。”傅衡索性催了起来,对叶寄真熟视无睹。
苏子白还真以为有什么需要自己打下手的,为难的给自家师尊行了个礼:“师尊您先过去坐会,马上就好。”
阿娇虽不明白傅衡在闹什么幺蛾子,但叶寄真这个大弟子给人感觉十分坦荡,所以一向没什么心理负担和他斗一斗嘴、别一别苗头,只点点头,自去找了个位置坐下。
傅衡备的是矮榻软垫子,周围还有雕花靠背,榻上还有一叠薄毯子,显然是给抵挡不住高山苦寒的苏子白准备的,阿娇就毫不客气的拉过来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眼不见为净,这渣滓的身子。
那边的傅衡眼尖看到了,呵呵一声冷笑,手下割了一块滴油香浓的烤肉,递到了苏子白嘴边。这些天,他才发现苏子白其实是不耐苦寒的,只是佯装无事。而最该发现这点的师尊,浑然不知就算了,还敢抢毯子?
这些天苏子白都被投喂出了条件反射,张嘴就吃了,那香嫩的肉才进了嘴,才想起来师尊也是在场的,不由就愣住了,吐也不是咬也不是。
傅衡就拿指尖拈一拈苏子白脸颊,话中还带着点嫌弃:“快吃。”
苏子白乖巧地吃了,还拿余光去瞟自家师尊。
阿娇一脸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苏子白就被看的更羞窘了。
傅衡见不得叶寄真拿眼神取笑自家小师弟,索性把手搭在苏子白肩膀上,带着后者绕了半个圈,背对着叶寄真。
“?”苏子白不明所以地看着大师兄,嘴里的肉才咽下去,只发出了一道气音,声调上扬。
傅衡才不打算解释自己的用意,只是带着他到了另一边,又割了另一个烧烤架上的一块肉:“这块怎么样?”
苏子白才进嘴就嘶了一声,倒不是因为肉烫着了,只是有一股辛辣的味道,当即眼泪就含在眼眶中:“好吃,就是有点辣了。”
傅衡拿拇指刮了下苏子白的眼眶,把那一点晶莹擦了去,又去另一个烧烤架上个割了肉,塞进苏子白的嘴里:“尝尝这个,五香的。”
苏子白吃的一本满足,他已经把自家师尊忘记了:“师兄这个好吃,你真厉害。”
傅衡轻咳了一声,把最后一个烧烤架上的肉割了喂他:“这个?”
“这个也好吃,师兄你放了什么?”
傅衡忍住没叹气:“只是寻常的麻辣味而已。”这孩子是不是嘴巴都辣到尝不出味道了?
那边傅衡和苏子白正兄弟情深,这里阿娇已经研究起了榻上小几,上头摆着一个小坛子,黄泥封口,想必是什么酒。
阿娇就忍不住问系统:【嘤嘤嘤,这酒我是可以喝还是不可以喝?】
0555非常严谨的道:【叶寄真的酒量比淑妃要好,但是宿主也请不要贪杯。】
阿娇也就听出来可以两字,她自己的身体是个酒精过敏的体质,又被父亲带着喜欢浅酌的感觉,自从知道自己喝多了起的疹子是什么,就戒了。
好在她挑剔,只好口感清甜的酒水,戒酒难度不大。
仲夏梦之夜宴席上,就是上的女孩子家喝的果子酒,才让阿娇不自觉间就把自己灌醉了。
阿娇就对着这黄泥封口的坛子犯起了难,倒不是犹豫喝不喝,而是她担心一巴掌下去,这黄泥带坛子就开裂了。
眼前就忽然伸出了一双手,把那小坛子只手托起,另一只手在黄泥上轻轻一敲,黄泥就扑簌扑簌地掉了半边,露出了坛口。
来人把另一边的黄泥封去掉,解开了扎口的系绳,取下油布。
姿势娴熟,应该是个老酒鬼了。
阿娇抬眼去看,就看到一个中年美大叔。
应该是熟人,因为对方看过来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一个久违相逢的故人,神色倒是很淡定。
只是阿娇不知道是谁,因着系统给的客户记忆都是文字式的,她只是有着纸面上的认识,真人来了也只有懵逼的份。
叶寄真打量陌生人一样的眼神显然让来人十分迷惑,对方冷然道:“你是谁?”
阿娇还未来得及说什么,那边烧烤架边的傅衡已然发现悄无声息出场的人:“掌门师叔,您来了。”
苏子白瞪大了眼睛去看来人,当今修真界第一大门派掌门,自己师尊的师弟,掌教师叔清净山人韩一。
阿娇赫然明白了对方是谁,浑身才提起的真元就散了:“我是你爹。”
苏子白的眼睛就不由睁得更大了。
傅衡却如同司空见惯般,拉着苏子白,取了那五香味道的一整块肉,足有半人高,自去片肉不提。
韩一上下打量了下阿娇,对方姿势慵懒地靠着软垫,一身黑衣,膝上却盖一条白狐皮毯,神色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似乎浑然忘了方才同自己呛声的那句我是你爹,提着那坛酒水,取了茶几上的白玉杯倒满,推了一杯给阿娇,自取了一杯:“师兄风采依旧,师弟敬你一杯。”
阿娇毫不客气地端过来,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带着一股香味,不冲口,显然也是果子酒:“坐。”
叶寄真和韩一师兄弟七百多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从少年到筑基,朝夕相对,不是同胞胜似同胞。
修真无岁月,年岁一长,大家百般面目谁没见过?前十几年少年活泼,后十几年老成稳重,再过十几年叛经离道,接着得道仙尊般清贵威严,去了南海几十年回来就言行无状,在北疆待十几年回来就尚武好斗,变的是性情,修的本就是心境。
故而过个几百年,发现自己的老熟人一副从未见过的风度,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只要神魂不变,就是自己人。
风采依旧,气度依然,都是修真界流行的一句客套话罢了。
是以阿娇不必矫饰,畅所欲言就可以了。
虽然那句你爹,是纵观叶寄真记忆里和他师弟相处时得到的名人名言,实在振聋发聩,在意识到面前人是谁之后就脱口而出。
再者韩一虽是叶寄真师弟,修为却比叶寄真高,如今已是大乘中期,为人必然是比叶寄真豁达许多。
韩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一撩衣摆,在榻尾坐下,目光却落在远处的苏子白身上:“你收了个好弟子。”
阿娇再抿一口酒,淡淡道:“那也得多谢师弟当年让我。”
韩一含笑接下了:“师兄年长我一岁,长兄如父,师兄有所好,师弟理应让你。”
阿娇在内心叹了口气,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最是复杂,尤其年岁一久,就更恩恩怨怨、情谊意气掺杂在一起说不清了。
加上韩一修真界大佬,百般面目都戴过,几句交接下来,完全听不出对于叶寄真的感观如何。
叶寄真的记忆里,这对师兄弟人生前一百年的感情倒是浓烈得很,后几百年就有点知交淡如水的意味了。
让一个社恐来参悟修真几百年的师兄弟的感情,阿娇宁愿拿起对面那对师兄弟的爱情剧本,虽然眼下还没有什么粉色酸臭味。
阿娇:口嗨,问题不大,稳住,能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师兄与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