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重工》水时态变

4、第 4 章

　　有脏东西！英齐反应极快，就地一滚，抬头后望，那里却是什么也没有。

　　铜镜被他扔到了地上。正对着月光，从英齐的角度看过去影绰绰能看到上面似有人影交错。

　　英齐握紧了枪，慢慢靠近过去。镜面上果然有鬼。

　　不是一只，而是有七八只的样子。正对着镜子探头探脑。

　　好在英齐见惯了堕落种，倒也没被吓得肝胆俱裂。

　　他仔细察看了周围，并无异常。

　　再看镜中，那些鬼面仍在走动。

　　他想了想，将镜子往树前推了推，现在镜面已经出现了树的枝桠。那些鬼影依然还在，有几只甚至是倒吊在树上的。

　　但鬼怪们似乎只能看到镜子中的英齐，他们围着转来转去的，都是英齐的虚影。

　　而英齐也只能通过镜子看到它们。

　　但也仅是能看到而已，他们之间无法相互侵扰。

　　英齐皱眉。这里不是天人界么？灵气充裕，正阳聚地，又怎会有小鬼这些极阴之物？而且这小鬼竟像是生自这果树之上的……

　　英齐想着，再一抬眼，看着镜面上有只小鬼正在学着自己低首沉思。

　　没想到这鬼心态还挺好，都成鬼了还如此喜欢斗趣，英齐起了不知欺负一只鬼，会有什么下场的玩念，做了自插双目的姿势。

　　那小鬼竟也对着眼珠抠抓起来。凶神恶煞又傻模傻样，英齐不禁莞尔。

　　来了这些时日，除了与红姑娘偶尔的谈话，英齐几乎是不言不语，之前的三年末世更是鲜少与人交流，他也是无聊的太久了，有东西跟他皮，他也就想回敬回去，也管不了那东西是人是鬼了。

　　于是就皮，跟小鬼摆666，又跟小鬼比心，小鬼一样不落，全学了去。

　　英齐想着要是手机还在，这种情形倒适合发个抖音，正要再摆个胜利的POSE，突见小鬼的面容似在变化，不像刚才那般凶恶。

　　没想到欺负小鬼，可以得到他向善去恶，英齐道声阿弥驮佛，但是这小鬼面容变化后，好像一个人。

　　三秒钟后，英齐看出来了，这小鬼正在变得越来越像自己！

　　英齐脑海中不知怎地突然跳出四个字：吸魂大法！

　　这事儿的走向不对了。这些镜子里的鬼，如果长成了英齐，那英齐又会是谁呢？

　　英齐立即收了铜镜。光华敛去的瞬间，天灵盖处锵地一声，同时心间一空，像是原来那地方被什么东西占据，现在这个占据的东西踹开他离去了。

　　这种抽离感让人瞬间失力。过了好久，英齐才又注意到了清亮的月光和山壁上的云影。他努力晃了晃头，自觉神思清明了许多。想到刚才自己着迷般只想跟那小鬼游戏，像是吃了迷魂药一般，冷汗不由涔涔而下。

　　这里真如红姑娘所说，是灵域吗？这棵树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上面吊了那么多小鬼？红姑娘与裘夜翎真的是天人？为何行事俱都透着怪异？这面镜子到底是何方神物，为何能照出肉眼所不能见？又和自己的穿越有没有关系？

　　星河圆月，鸟语空间，一时间千头万绪，随林风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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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看到果树上长着小鬼，英齐再也无法正视那棵植物以及它结出的果实。

　　总觉得那果实的青黄硬皮之下，似包着血|肉。

　　他沉默下来，不再与红姑娘攀谈。

　　直到有一日，他在洞里又见着裘夜翎。

　　裘夜翎依旧是那身破烂溜丢的装束，唯一不同的，是他这次带着他的鸡。

　　那是一只火红锦毛的大雉鸡，比寻常的公鸡还要大些，头生三根金羽，一双金晴，拖曳着长而华丽的雉鸡尾，威风八面的，很是喜人。

　　英齐端着一杯钟乳液进去时，裘夜翎盘腿坐在蒲团上，正将扇子摇的呼呼生风：“山峰下降的速度好像加快了，灵气枯竭似乎也在加快。不止吾一人如此觉得，霓雪洞主、风临阁主都有此感觉，前几日有珥笔山弟子御剑，灵气不足，从剑下掉了下去，生死不明，另有步虚山弟子炼火雷符咒，却被反噬，将自己劈成了焦炭。如今珥笔山、步虚山、霞冠山都已禁止修为五万年以下的天人御剑了，灵符也都需上交山主。还不知吾们舍得山主要做何决定。”

　　看到英齐进来，他抬起头来，绝丽的脸上现一丝诡异之色，不过无辜之上的诡谲，只让人觉得可笑，跟丰姿特秀的牡丹之中，长出了史努比形的花心也似，“瞧这脏的，啧啧啧……”

　　裘夜翎此话明摆着是说他了，英齐不知他为何做口出此言。英齐从内到外都是精细人，一向对自己的仪容一丝不苟。末日爆发前，他西服西裤，领针腕表，低调奢华。他衣品极好，注意整洁，从里到外的衣服是每天必换。末日后，杀戮的世界没有了洁净之地，洁净之人，他用最大的努力保持清洁，只要有水，必要洗漱，现在到了逍遥界，守着溪流泉眼，他早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是以他笃定自己的脸衣着没有毛病。

　　裘夜翎说他脏，必不是因为他脸上没洗净，他抬眼看他，淡定等他下文。

　　英齐一旦谈定，世上就没什么能再淡定。果然裘夜翎被英齐淡定的看了会儿，渐不自在。将头扭向一旁道：“原来也是个说不得的人。”

　　红姑娘盘坐在卧榻之上，细瞧了瞧英齐，转而向裘夜翎笑道：“怎么会脏，比你领他来时，气色好了许多。我早说过，他是个俊雅的人物。”

　　说起气色，英齐近日对溪自照，也发现自己气色好了不少。他本就长得挺眉长目，棱角分明，他本身就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良好的出身，严格的教育，让他举止优雅，处处显得冷俊高贵。但自从到了逍遥界后，也不知是不是这里的灵气养人，他的五官眉目加深了，更显得龙章凤姿，气宇轩昂。

　　裘夜翎将皱褶过份清晰的眼皮翻了翻：“行吧，红姑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雉鸡扑愣着翅膀飞过来，停上在英齐的肩头。将他耳鬓的发啄了一啄。

　　红姑娘笑起来：“即即不许我碰，却往他身上扎呢，似乎与他有缘。”

　　裘夜翎不屑：“它年纪大了，有些瞎而已。”说着打响指：“即即！”

　　雉鸡反而向英齐的怀里钻了钻。

　　这是求撸了！英齐毫不客气，立即上手就撸。末日前他可是三只小猫的精品猫爸，撸小动物最是得心应手。即即被他撸得舒服，喉间咕咕，小脑袋往他手上直蹭。

　　被了打脸了，裘夜翎眯起眼睛看那一鸡一人缠绻，对红姑娘道：“吾记得你这里有本菜谱，不知里面有鸡的做法否？”

　　红姑娘噗地一笑：“我没看过。你是想看，我赠与你便是。”。

　　英齐并不想夺人心头之好，见主人吃味，停了撸毛，那即即也是乖觉，立即展翅飞回裘夜翎处。

　　裘夜翎叹气：“好鸡不随二主，你如是看上了他，就不要再理会我便是。偏你好没骨气，一会儿紧他，一会儿紧我，这般丢人现眼，我怎么就收了你当灵宠。”

　　裘夜翎无奈起来，眼皮垂下，纯良又可怜的，倒像全天下都负了他。

　　在现代社会，英齐从未见过裘夜翎这般人物。他周围的人，要么直接外放，要么刻薄强势，要么机心深重，似乎纯洁又似乎风情的矛盾种戏精，凭生仅逢。

　　他是个直接的人，觉得裘夜翎戏精，就拿出看戏的心情，盯着戏精做戏。

　　裘夜翎也不是个羞涩的人。他看他，也就直了脖子回看。两人的眼光在空中对撞，一时间撞出了火星三四个。

　　即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大抵是在想这两人杠上了，这和事佬，还得我来做。于是歪过小脑袋去，在裘夜翎的脸颊上蹭了蹭，似乎说，我错了，你就原谅无罢。

　　主子要宠物哄，也不知谁拿谁做宠。即即使尽浑身解数，才哄得裘夜翎回心转意，道：“走了走了。”

　　英齐的眸光闪了闪，想起果树上的那些小鬼，想到他刚才神情诡异，最后想到裘夜翎卖他到此，其心思无法猜测，就开口道：“请兄台留步。”

　　裘夜翎停住，拉着脸道：“你有何事？”显见还在生英齐撸了即即的气。

　　英齐道：“适才红姑娘说即即与我有缘，我亦觉得即即温柔可爱，非同凡鸡，既是有缘，求赐羽毛一根，收纳珍藏。”

　　裘夜翎想了想：“你这人好生奇怪，一根鸡毛有什么好珍藏的。”

　　红姑娘用仙绶捂嘴笑道：“他既是想，你就给他一根又值当什么，即即每日掉毛无数，也没见你全粘了回去。”

　　裘夜翎呶呶嘴：“改天送你个鸡毛掸子。”

　　英齐求一根他不给，却要给红姑娘扎鸡毛掸子……

　　英齐心里emmmm……

　　裘夜翎再次提步要走。即即却在他怀中挣扎起来，左扭右蹭，愣是蹭下根鸡毛来。

　　眼看鸡毛落地，裘夜翎摇头：“鸡|性如此，为之奈何。”

　　英齐不等他话音落地，已然抢上前去，将鸡毛拾起，别在胸前拉链上：“多谢裘公子相让，多谢即即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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