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灵重工》水时态变

5、第 5 章

　　裘夜翎走后，英齐也跟红姑娘告辞，就要回后洞看守果树，刚刚迈步，红姑娘对着虚空喝了一声，这是又来了么？声音未落，地动山摇，脚下巨震，红姑娘掐个诀，算是立住了，英齐却被震倒在地，山洞里的器卧也倒了下去，四下一片狼藉。

　　待震动停歇，红姑娘已经变了脸色：“这帮匪徒，怎地又来。”说着已向洞外飘去。

　　英齐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异样之事，也跟着走向洞外。

　　出了山洞，英齐愣住。

　　山洞的外面不再是四顾苍茫，唯有飞鸟与云，而是立了另一座山峰。

　　该山峰比舍得峰要小得多，统共只有七八层楼高，或者说是一块巨大的飞石更为准确。

　　此时飞石紧贴上了舍得峰，飞石上有无数人影，正伸了长长的梯子过来，架在缝隙之处，各色衣着的人等伏在其上，往舍得峰爬来。

　　英齐不由失笑。他倒记得末世前曾看过一部叫《海盗》的电影，电影里海盗们海上劫掠，就是驾着自己的船，去撞被劫的船，撞上去后，再用绳索或者梯子爬到被劫的船上，实施抢劫。

　　这逍遥界各峰飞于灵界之空，与商船行驶大海无异，是以匪徒想要劫掠，要驾飞石才行了。

　　只是这里的天人也是有趣，不是会御剑飞行吗？想劫掠，可以飞过来呀，为何还要借助梯子爬来爬去？

　　英齐微微眯了眼，知道有好戏看了。他当然知道红姑娘绝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庸。现在匪徒杀上门来，显见是为了她家那几枚果子了，他倒要看看，这红姑娘到底用何种神通，化解眼前的危机。

　　彼时匪徒已然到了山洞之间，总有百十来号，各持兵器，将红姑娘与英齐围了。

　　红姑娘脸色铁青，将仙绶甩了一甩：“孟春前将将来过，这怎地又来？躝跞果一年就结那么几个，各大仙家都要贡奉，定例是死的，你们这么个抢法，等到年底，我却如何向各大仙家交差？”

　　匪徒中立时有人吼道：“咱们是四向峰的，此次是初次前来，你前面那些苦债，可不关我等的事。我等的妻儿就要饿死了，必要些果子好度过这一年。”

　　妻儿……嗯，原来这里的人还有妻儿。不是天人吗？不是未有俗欲吗？怎么妻儿也有了，抢劫的事也做了呢？听了这些人的话，英齐才明白他对这方界域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红姑娘扬着眉，冷笑道：“听你等的口气，这躝跞果我是非奉上不可了？你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帮凡夫俗子，凭什么向我要这要那？”

　　人群中转出一个浅绿衫子的青年，扎纶巾，长得倒也齐整，向红姑娘拱手道：“姑娘请了。我等来这里，不凭什么，就凭个人多力量大吧。我等的确已成凡夫俗子，法术尽失，斗不过天人，但我等手中，仙兵灵器还是有一些的。集一峰之力，天黄地宝级法器也还是能挑出几件的。我等之中，也总有旁支血亲在其他飞峰之上的，灵气未断，这修为也还在的……”

　　他说着，炫耀似地看了看身后的大石：“这飞石，可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拔驭而起的，多亏亲朋肯倾力相助，如此我等才能重上九云宵。拔石驭山，不知红姑娘可有这份功力？我等人如蝼蚁，力量渺小，但合力一处，加上各家族献出的天皇地宝的法器，这法力，只怕红姑娘也无法相比。”

　　原来这石头是人驾驭而起的。绿衫青年的一番话，是在显摆他们人多力量大，奉劝红姑娘不要无畏反抗。

　　红姑娘冷笑。“好个人如蝼蚁，合力而行！你等所居山峰降速奇快，早早坠入海中，自是你等心思腌臜，坏了灵运的缘故，你等不诚心忏悔，却行抢劫之事，还要集四向峰全峰之力联手围攻一个女子，不怕仙家怪罪吗？”

　　匪徒之中走出一个老者，白眉白须，颇有些仙风道骨。他将手中拐杖顿了一顿道，先向绿衫青年道：“不可造次。”又向红姑娘道：“红姑娘有礼。这些莽汉，说话没个深浅，请姑娘勿要见怪。”

　　他一说话，众人都住了口，显见这老者是众人的头领，老者面色诚恳道：“四向峰在众峰之中第一个降入海中，是我等四向峰人腌臜，是我等四向峰人不幸，我等已几近凡人，有了凡人之欲，知饥寒冷暖，需果子裹腹，这个事实不争。”

　　他说到此，脸上尽显悲戚之色，他周围人等，也俱低下头来，看着很是心酸。老者捋一把胡须，双目有泪，对着红姑娘道：“这躝跞果乃吸取云门灵气生成，只需分食针尖大小，即可让我等支撑月余，红姑娘好命，生在这舍得峰上，依旧得灵气滋养，可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依旧神仙样儿人，不腌臜，无疾苦，可我等不行，如无果实全峰老小就要饿死。红姑娘有天人的慈怀雅量，这躝跞果还求赐我等几枚，我等这就离去，再不讨扰便是。”

　　老者说完，四下一片寂静。英齐静静抱臂看着，心里不知悲喜。如是末世之前，他定会觉得四向峰众可怜。可是经历了末世，他才知道这世上，原有很多身不由己。

　　过了半晌，有个男子突然撩衣跪倒：“求红姑娘赐果。”

　　他这一跪，呼啦啦跪倒了几十人，一起道：“还请红姑娘慈悲。”

　　这一行人软硬兼施，可怜之人的最后胁迫，如不达成，自会演变成鱼死网破。红姑娘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英齐。

　　英齐微微皱眉，红姑娘此时看他，让他有了此事要与他关联上的感觉。

　　那群人还在跪拜。红姑娘沉吟着道：“既然你等把话说到如此地步，我也不好再强守着东西不放。你等既然敢来，就该知道我这儿有个规矩，想取果子可以，但需你等自行去取。取多取少，看你等的本事。”

　　“红姑娘说的可是要我等闯那躝跞阵？”有人问道。

　　“正是。”

　　此言一出，围着的人等，不喜反忧。

　　白须老者咬了咬牙，回首向围着的众人道：“早听说红姑娘的阵法修为高妙，这躝跞阵，曾陷了无数取果之人的性命，不过红姑娘也是守信之人，凡出阵者，所摘果子，全数归为其有。你们要打起精神，全力闯阵，多摘果子，平安归来。”

　　一方执意要果子，一方执意不给，又不想聚众斗殴，摆阵破阵的确是个好的解决方法。

　　入阵即入赌，结果如何，认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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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法是天人的学术。英齐穿越前不怎么看网络小说，对此只是略有耳闻，没想到还能亲眼得见。不过他对阵法什么的不感兴趣，就退开几步，让出通路让破阵之人过去。

　　他一直不能理解红姑娘是怎么守住果树的，此时终于明白，靠的是阵法。

　　依那老者所说，红姑娘的阵法似乎十分厉害，很多闯阵的人没有出来……

　　不知怎地，英齐突然想到了月明之夜，投在铜镜上的鬼影……数日来他一直在思索那些鬼影是什么。此时突然就有了结论，鬼影是取果之人闯阵失败，命丧其中后，所化成的妖物！是以才会围着果树不肯散去。

　　想明白了，眉尖不由跳了跳，这些闯阵之人，只怕会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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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须老者替四向峰众人做了闯阵的决定。而后问红姑娘：“敢问此阵现在何处？”

　　红姑娘一侧身，做过了请了姿势。“就在后洞。”

　　那老者一点头，众人中走出十七八个身形矫健的年轻人，就往后洞去了。

　　待那一行人离去，其他人等关心结果，也没了交谈的闲心，各自打起坐来。

　　英齐不会打坐。但他绝不允许自己在异界异人面前特立独行，是以也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正神游之间，周身一冷，将英齐冻得一个激灵，睁眼看时，四下早变了模样，他不知何时已到了一片雪原。铅青色的天空，大雪纷飞，寒风呼啸，茫茫四野，无尽荒凉。

　　这可是平生所未见之怪事了。幸好英齐是经历过末世的人，刚睁开眼难免唬了一跳，但很快还是镇静了下来，要换个其他人来，只怕失张失致，惊呼出声。

　　英齐静立未动，只摸出枪来，警惕地观察地形。那时耳畔传来红姑娘的声音：“他们这是把你拉进阵中了。”四下并没有红姑娘的人，但她的声音却清楚无比。英齐愣了片刻，才想起网络小说中曾写过的传音术，可能这就是传音术？比手机效果好。

　　英齐也猜出此事只怕与大阵有关，但没想到自己竟是已经入阵了。

　　只听红姑娘又道：“这破阵的要诀，是要找到阵眼，一举击破。以前有种大阵叫时人阵，就是拿人做阵眼，人随时在动，阵眼也变幻难察，导致破阵人难以破阵。你守树久了，身上有了树的气息，这些人遍查阵眼不着，以为我摆了时人阵，因你与树气息相同，他们以为你是阵眼，才用法术将你也拉入阵中的。你不用怕，如遇着他们，尽管让他们施法，他们一试便知你不是阵眼，就会放你出阵。”

　　英齐沉吟一下。因为见过果树上的鬼影，他对红姑娘的话谈上信与不信。

　　那些鬼影与果树有关，阵法也与果树有关，可以合理推理出，鬼影出自该阵法，有鬼的阵法那不就是凶煞之阵？所以这阵，当然是不进为妙。但凭他一把枪和一具肉|体凡胎，根本无法与天人较量。他不知红姑娘年岁，但据她所述，五万年前她曾亲见象先真人和夕波真人飞升，一个至少练了五万年法术的人，就算天地灵气再为不济，法术无法完全施展，只要弄死他，还是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至于四向峰那些进阵之人，自然也是聚集了全峰法术高强之人，更不是他能斗得动的。

　　他现在的局面已由不得他去选择。他只能往前走着，走一步看一步，剩下的，静观其变吧。只是瞬间，英齐已将一切想的清楚，便不再犹豫，冲着虚空一抱拳道：“多谢红姑娘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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