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人寸三

87、南区蹭课

　　为什么又要我去追他？是上次女追男的经历还不够惨痛吗？！

　　刚搬到新区的第一天，新饭卡还没有发下来，吃饭还能解决，热水就解决不了了，也不知道谁说的我有同学在新区，让我打电话借个饭卡用用。我有点儿不敢跟他说话，可是我还是打了，就是为了想跟他多见见面。

　　你知道，要一个内向的女孩给本来就暗恋的一个男生打电话需要多大的勇气吗？我当时在楼底下见到他都不敢看他的脸，可是心里却止不住的很高兴，我都觉得我的脸在慢慢扭曲了。

　　我一个人提着三个暖壶下去，他接过去一个跟我一起去水房，一路上他跟我说什么我都晕晕乎乎的，幸亏有夜色作掩护，不然别人还会以为我是个傻子呢。他在水房教我怎么用，说的很慢，水房里面闹哄哄，热乎乎的，可是他的声音像是山涧中的溪流，清爽静谧，让人心驰神往。我看着那张饭卡上面的小头像都觉得心里美滋滋，真人就在身边我却只敢用眼角去瞥上一瞥。

　　我知道他每个周五晚上的时候都会去轮滑场那边，周围有人滑轮滑，里面就是跳舞的，刚开始我只是跟同学一起去，去过几次都见过贺云韬，我就每个周五都过去，他有时见不到我，我一看见他又紧张的不行，生怕他看见我。那种怕他看见又怕他看不见的心情，让我只敢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坐着看。我那时就在想，再等一下，再等一下，我就去跟他告白，可是勇气这个东西好像越鼓气越漏气一样，就一直拖了下去。

　　那个时候他也是住9号楼，我们住10号楼，都挨着一餐厅近，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经常能够见到，我有次买饭的时候听见他叫我，回身就见他在我身后。

　　“你喜欢吃奶黄包？”

　　“嗯。”，说完我又夹了两个在盘子里。

　　“是不是女生都喜欢吃这种甜甜的东西？”

　　“吃甜的心情容易好。”

　　“你有不开心的事儿？”

　　我摇头，然后就端着盘子赶紧走了。

　　后来，他坐在到了我对面，我叼着奶黄包看他，他一笑，说：“正好我也一个人。”

　　我们两个默默无言吃完了一顿饭，然后出门各奔东西。

　　在考四级的时候，我在公教楼见到他，他跟我说，“加油！”，我就考完加了个油，结果……

　　心塞。

　　这次，我怎么都不会追他的！谁爱追谁追去！

　　因为王璇一句话，我一晚上没睡好，满脑子都是贺云韬的那条“对不起”的短信，那短信仿佛变成了紧箍咒，贺云韬偶尔又实在像是个唐僧，我就觉得贺云韬在我脑海里念了一晚上名为对不起的三字经。

　　第二天一大早睁眼看了一眼手机，八点！吓得我直接从床上下来了，张程程还有隔壁床铺的颜如李和李会都被我吓了一跳，我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张程程被我吓得坐了起来。

　　她闭着眼问：“怎么，怎么了？地震了吗？”
　　“没事没事，八点了，我可能要迟到。”
　　她一下又躺了下去，“吓死人了，迟到就课间的时候混进去，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这不是没逃过课，第一次，业务不熟练，多担待啊。”

　　她摆摆手，示意我，退下吧。

　　我看了看李会和颜如李，她俩叹了口气也躺了下去。

　　我端着脸盆去了水房，出门时候就已经八点十多分了，还好还好，来得及，还能去食堂买个煎饼吃。

　　在我三催四催的催促声中，煎饼果子终于做好了，我拎着新鲜出炉的煎饼果子就直奔南教学楼去，上了5楼，一看手机已经八点二十五了，我犯嘀咕，都是贺云韬惹的祸，赶紧把热乎的煎饼往书包里一塞，翻书包找鞋套穿，一边翻一边走，结果撞上一个人。

　　就听我头顶上有人说，“怎么现在才来？”

　　我抬头就看见了导致我迟到的罪魁祸首。

　　“你怎么在这儿？”，我一拍头，忘了，他们这几个月都要过来上课！“我快上课了，先走了。”

　　一进教室，果然就见老师已经坐下了，我偷偷往我座位上走，坐下以后，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发信人：贺云韬 短信内容：下课了等我。

　　我把裹着煎饼果子味道的手机一扔，感觉上高中被学习支配的恐惧感即将来临。

　　课间的时候，我拿着煎饼果子正在啃，就见有个人站在了我桌子旁边，我往边上看了看，就见贺云韬低着头正看我。

　　我手上一抖，煎饼果子里的辣条掉在了桌子上。

　　我把煎饼裹起来，说：“这还没下课，你过来干什么？”

　　“课间休息，来看看。”

　　“看什么？”

　　“看你吃煎饼。”

　　我抬头假笑，“收费的先生。”

　　“多少钱？”

　　“一百万。”

　　贺云韬直接拿了我的笔过去，又把我笔记本拿了过去，涂涂画画，然后给我看了一张，一百万支票的画，甚至还多加了个0。

　　“一千万，够看十次了。你同桌不在？”

　　“我没同桌，第一次跑错教室了，结果就我自己了。”

　　“跑错教室？”

　　“是啊，记错了。”

　　他一笑，我抬头看他，“你还不如回去？都快上课，我们老师都回来了。”

　　贺云韬往讲台上看了一眼，跟我说：“下了课等我会儿。”

　　“我下节课还有课，九点四十下课，十点上课，我还得去主教学楼。”

　　“我知道了，我一下课就过来。”

　　说完就走了。

　　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就不等你了，我还有课。

　　贺云韬一走，我前面的两个女生就扭了过来，“同学，那是你班上的同学吗？”

　　我看她们两个一脸荡漾，就说：“不是。”

　　“那你们认识？”

　　“认识。”

　　“能不能把他手机号给我们一下啊？”

　　“不好意思，我没权利把他手机号给你们，刚才你们应该直接跟他要的。”

　　“我们有点儿不好意思。”

　　“那我也没有办法，这毕竟是他手机号，给也得经过他同意的。”

　　两个女生一脸失望的扭了回去。

　　下课之后，我一出门就见贺云韬在门口等着了。

　　“出来了？走吧。”

　　我跟他说：“走去哪儿？我还有课。”

　　“我跟你上课去。”

　　“你为什么跟我上课？”

　　“我把你围巾带来了，我的围巾呢？”

　　“在宿舍。”

　　“你现在给我，我马上就走。”

　　我看着他，说：“我……”

　　“现在已经9:45了，你还有十五分钟。”

　　我一狠心，说：“走，跟我上课。”

　　我带着贺云韬直奔一教，到了教室门前，我叮嘱他，“一会儿你自己找个地儿坐，我舍友可没有给你占地方。”

　　贺云韬点头。

　　王璇正好从厕所出来，“苏宴，你来了。”，然后她就看见了站在我身边的贺云韬。贺云韬冲她一点头，王璇说：“你，你同学怎么也在这儿？”

　　我还没说话，贺云韬说：“我来蹭课。”

　　王璇：“你一个土木工程的，蹭无机化学课？”

　　我一捂脸，看来是瞒不过去了。

　　我说：“他们专业最近在这边上课，我不是还拿着他围巾吗，早上起晚了忘装了，一会儿下课了我给他拿去。”

　　王璇一点头，“哦，那进去吧。”

　　我们两个进教室找座位，我回身一看贺云韬就跟在我身后，“不是让你找地方坐吗？你跟着我干什么？”

　　贺云韬看了看教室，“我谁都不认识，怎么也得知道你坐在哪里，而且，你们这课人挺多啊。”

　　无机化学是大课，五个班都在这里，人能不多吗？这个化学老师课上的好，人又很严谨，上第一节课的时候就跟我们说，她希望我们能学到知识，不只是来上课，还要会上课，她的期末考试不会划重点，不会透题，全凭我们自己上课学到的东西，学到多少就拿多少分。而且上课还会随机点人回答问题，基本上这课是不会有人逃的，没人逃课就意味着这间大教室里座无虚席。

　　贺云韬说：“好像没怎么看到空座。”，他看向里面，“中间那不是有个地方吗？”

　　我也看了过去，中间倒是空着一个座位，李会说：“那个座位椅子是坏的。”

　　我长舒一口气，抬头跟他说：“不然你在外面随便找间教室坐坐？等我下课了就给你拿去。”

　　贺云韬又看了看，然后下了一节台阶，跟我前排的一个女生说，“同学，你的包能给我让个座位吗？”

　　就见那女生看了一下贺云韬，脸上一红，忙把自己的包拿了起来，往里面错了一位。

　　贺云韬坐在了我前面，他一扭头，“书给我看看。”

　　“看什么？”

　　“我看看你学的什么。”

　　我把书给了他，旁边的王璇跟我咬耳朵，“他看得懂吗？”

　　“不知道，他会不会又不要紧，可能也就是无聊想看看。”

　　上课之后，我见前面的女生跟贺云韬说了什么，贺云韬摇了摇头，然后那女生把书往他这边推了推，贺云韬侧脸对着那女生笑了笑，那女生就跟她同学看一本书去了。

　　我在后面翻了个白眼。

　　我还真不知道贺云韬这么受欢迎，不过，我歪着看贺云韬的侧脸，的确好看，倒是比我之前上大学偷看到的更好看，也许是因为当初不敢看，现在能好好看。

　　看着看着我突然想到他说他近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PPT，我拿笔戳了戳他，贺云韬扭头，我问：“你能不能看见PPT啊？”

　　“能。”

　　“不是近视吗？”

　　“嗯……没有近视的那么厉害。”

　　“那就行，你要是无聊就看你自己的书也行。”

　　“我知道。”

　　老师一说下课，贺云韬扭过头来跟我说，“书给我。”

　　我把书本收拾好，“我自己拿就行。”

　　贺云韬一笑，直接把我手上的书拿走，我看着他上了讲台去找了化学老师，然后化学老师看着我的书，跟他说着什么。

　　李会说：“苏宴，你同学这是还有问题要问？”

　　我说：“可能他有地方听不懂？”
　　颜如李说：“我们吃饭去吧，苏宴肯定不跟我们吃饭了。”
　　我说：“嗯，我等他，你们先去吃吧。”

　　等贺云韬问完，教室里面也不剩几个人了，他回来说：“你舍友都走了？”
　　“是啊，一下课谁不往食堂跑。”，我把书拿过来，问：“你听得懂？”
　　“嗯，又不难，我听你们刚才说有地方没听懂，就去问了问。”

　　不难？好吧。

　　我问他：“我们老师给你讲的，你都听懂了？”
　　“嗯，还可以。不然我给你讲一下？”
　　“别别别，我们先吃饭吧。”

　　我们两个出了教室，我问他：“你想吃什么？我们这儿比较小，就两个食堂，一餐只有一层，二餐只有两层。”
　　“吃什么都行，你平时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
　　“那就去一餐吃，我觉得那儿的大米好吃。”

　　我见贺云韬看着学校里面，就跟他说：“是不是不能跟新区比？”
　　“不是，小也有小的温馨，而且你到哪里都方便，不用骑自行车就不会撞到人，比较安全。”
　　我点头，“我们这就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那一会儿带我转转？”
　　“你不着急回去吗？你下午没课？”
　　“没有，你下午应该也没有吧。”
　　“我，我有，下午第一节。”
　　“上什么？”
　　“高数。”
　　“高数？你高数不是周一到周三有吗？”
　　“你怎么知道？”
　　贺云韬看了看周围，“食堂还没到吗？”
　　我手一指，“就在前面，那么大的稻香苑名字，你没看见？”
　　“哦，看见了，我们快去。”

　　一餐就是那个有小礼堂的食堂。

　　我把书包放下占地，贺云韬还在看那个礼堂，就跟贺云韬说：“那上面是个舞台，学校有活动基本上就在这儿，校园歌手大赛，你知道不？”

　　“嗯，新区也有比赛。”

　　“我们学校就是在这儿比的，我还过来听过几场。”

　　贺云韬说：“有你喜欢的歌手？”

　　我摇头，“还没有，我下铺有，说一个男生唱粤语歌特别好听，个子瘦高瘦高的，总是穿一双红色的鞋，嗯……长得就是那种痞里痞气的样子，我下铺可喜欢他了，天天在宿舍念叨。”

　　“你也喜欢那样的？”

　　“不是不是，我喜欢别的样的。”

　　“什么样子的？”

　　“我干嘛告诉你。”，我拿着盘子，问他，“你吃什么？”

　　我们各自买了饭，坐下以后，贺云韬说：“你平时没课的话，都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在图书馆看看书，或者去电子阅览室玩会儿□□。”

　　“□□号是多少，我加你。”

　　我们两个拿出手机，加了个□□。贺云韬的□□名就一个字，韬。

　　“言笑晏晏？”

　　“嗯，总角之宴，言笑晏晏。”

　　“《氓》里面的？”

　　“你记得啊？”

　　“宴宴”，我抬头去看他，贺云韬接着说，“晏晏，和柔也，跟你很像。”

　　“我现在可不怎么和柔。”

　　“夸你还不愿意了，快点吃，吃完了带我看看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