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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预知梦与第三个项目 ...

  •   夜沉得能够滴出水来,墙外潮湿水汽汨汨流过,水生植物蔓延至空间的四面八方,再缓缓缠上四肢,粘腻湿润一点点深入骨髓。

      声音低沉的女人沙哑的唱着歌,香榭丽舍大街下了雨,玫瑰冷冷的浸泡在水里湿了个透,它从根部开始腐烂,最后连花瓣也不再妖冶诡红。巴黎的雨停了,今晚没有新月。

      场景转换至人声鼎沸的竞技场,冬夜傍晚昏暗阴沉,长夜漫漫,危机四伏,迷雾缭绕在巨大的迷宫上方,云层遮天蔽日,阻挡了日光的黑暗又如何能被刺穿。

      少年,奖杯,门钥匙——墓地,墓碑,墓中人。

      将死之人未亡,逝者不死,生者不欲生。仆人拂去墓前新尘旧土又献上沉寂府邸,幽绿骸骨来自黑暗深渊两万里,取代日月再为世人覆上冷寂,一如十三年前淹没在绝望里的黯淡星芒。

      “父亲的骨,无意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仇敌的血,被迫捐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

      女人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从梦里脱离出来。她睁着眼睛抓着自己的头发,泪水浸湿漂亮的紫色眼睛溢出眼眶,凌乱的爬满了她整张脸。

      “——你怎么了?”

      少年的声音从浴室的方向传来,他赤裸着上身光着脚,水滴从发梢滑落融入肌肤上未干的水迹,显然他是刚刚洗完澡。他看着坐在自己床上的女人皱了皱眉,快步走过来坐在床沿上,依旧是紧锁眉头的模样。“做噩梦了?”

      凯瑟琳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梦里缓过来,双眼无神的怔怔的看着他,然后缓慢的点了点头。德拉科叹了口气,朝她伸出手,“过来。”

      女人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僵硬的爬过去抱住他。德拉科摸到她的冷汗湿透了身上那件属于自己的衬衫,干脆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抬起头看着她,“梦到什么了?怎么哭成这样。”

      魔女小姐还是倔强的不想暴露出自己过于脆弱的一面,她低下头埋进他怀里,手臂紧紧缠着少年温热赤裸的背,像沙漠里的旅人遇见了绿洲,她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与希望。

      德拉科,她敏感聪明的小男友当然知道她此刻需要的是安慰,于是他不再问,任由着她抱着自己。他不太懂得怎样去安慰别人,只能生涩的学着她安慰自己的样子去摸她的头发,又放轻的力度抚摸她的脊背。

      “我梦到了……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个项目是迷宫,”她哑着嗓子开口,泛红鼻尖又蹭了蹭德拉科暖呼呼湿漉漉的颈窝,“那个火焰杯是个门钥匙,连着……一个墓地。”

      “你在说什么?”德拉科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害怕她是因为做了噩梦而精神混乱。他轻轻拭去她脸颊两侧的泪水,“第三个项目的内容?这是预知梦?”

      凯瑟琳点了点头,漂亮的眼里满是疲惫与恐惧。德拉科不明白她在怕什么,第三个项目,按照她的说法也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墓地?斯莱特林魔女怎么会怕墓地,他们家族的象征就是蝙蝠。他抱着她轻轻摇了摇,觉得她还有事情没告诉自己,“还梦到什么了?”

      这次凯瑟琳久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或许德拉科并不想问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只是纯粹的担心她,她却还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要告诉他什么。

      女人咬了咬下唇,眼眶又重新被泪水湿润,水晶似的挂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摇摇欲坠,再不能更叫人怜惜。她垂下眼睫,语气里满是委屈的哀伤,“我梦到你离开我了……”

      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脏活生生的被这句话撕扯开来,疼痛酸楚伴随着血液喷薄而出,流进他身体的每一处,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没有力气去抱住她。她是预言者,而她梦见他离开不是事出有因,就是日有所待。

      “我不是在这儿吗?”那一瞬间转瞬即逝,他牢牢地把他的魔女抱在怀里,磕磕巴巴的说着安慰人的情话,“我不会走的。就像你对我说的那样。”

      凯瑟琳愣了愣,斯莱特林王子连记忆力都那么优越,连她讲的情话都能学了去反复琢磨。她牵动嘴角想要笑一笑,可看着德拉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于是她微微低头吻了吻她的小王子,贴着他的唇喃喃道:“对不起……谢谢你,宝贝。”

      德拉科以为她是因为做了这个梦而道歉,他沉默了半晌,然后亲亲她以示应答。他抱着她挪到床中央去躺下来,让她垫着自己的手臂,“睡觉吧,你没睡下去多久。”

      凯瑟琳恍恍惚惚想起来他们不久之前才刚刚做完,德拉科好不容易愿意放过她让她好好睡觉,谁知道做了这种梦。她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完全睡不着了,“你是刚刚做完之后去洗的澡吗?”

      少年在她头顶上方淡淡的“嗯”了一声,声音里终于开始有了些困倦,“你在洗澡的时候泡在浴盆里睡着了,我把你弄好了才去洗的。”

      她抱住德拉科的腰,少年饱满有力的肌肉触感让她心情好了不少,“辛苦了,明天——后天再补偿你。”

      “明天为什么不行?”德拉科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语气中略带不满,“你又没有很多课。”

      “我们今晚刚刚做了两次,”凯瑟琳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不累吗?”

      “我记得我们第一晚的时候做了四次,”铂金少年眯了眯眼睛,“我们昨天又没做,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累?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错觉?”

      是了,刚刚开了荤的男人都只是食不知餮和欲求不满的,尤其是德拉科这个年纪,正在发育成熟的生长阶段的他们有似乎永远用不完的精力和体力,以及不断探索进取和挑战极限的兴趣。

      魔女小姐翻了个白眼,干脆的认输了,“是我累了。行行好,放过我吧王子殿下——”

      “绝不,放过你等于不放过我自己。”斯莱特林王子冷酷的拒绝了她的撒娇,他顿了顿,“但是你要是觉得累的话……可以勉强让你休息一下。”

      “那我还得谢谢你的大恩大德了。”凯瑟琳捏了捏他的下巴笑了起来,嘴里却说着刻薄的话,“别把我弄坏了,你都还知道定期护理你的扫帚呢。”

      德拉科不说话了,他阴沉着脸,看上去有些不太高兴,显然他不喜欢凯瑟琳这个比喻。他偏过脸去嘟囔道:“啧,说的都是什么垃圾话……”过了一会儿又转过来看了看她,犹豫着说:“等你想做了我们再做。但是不许再说刚才那样的话,你不是我的扫帚。”

      “我以为那是个恰当的比喻,”女人趴在他胸口,笑着说:“你说那是你前世的情人,我觉得我起码和其中一个沾上一点边。”

      “不一样,”他低声说着,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慢慢收紧了些,“这不一样,凯特,我才不会关心我的扫帚是不是做噩梦了。”

      凯瑟琳凑过去索吻,德拉科叹了口气偏过头来吻她,感受到她手指一下下敲着自己心口,然后在他唇边呢喃:“对不起,下次不会这么说了。”

      “你今晚第二次道歉了,”德拉科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有些担心的看着她,“真的没有其他事要和我说?”

      “没有了,睡觉吧。”凯瑟琳从他手臂上滑到枕头上,翻过身去卷了卷被子,“快睡,你明天第一节课是麦格教授的变形学。”

      少年像往常一样贴过来搂住她,把她当成抱枕抱在怀里。过了没多久,她就感受到了德拉科贴在她背后的胸膛有规律的起伏着,他睡着了。

      凯瑟琳在黑暗里睁开眼,回想着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以及对德拉科撒的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做,只是本能的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德拉科。

      她叹了口气,手搭在少年圈在自己腰上的手上轻轻的摩挲了一会儿,在困意席卷中沉入无意识的世界。

      在她身后,浅金色头发的少年微微睁开了眼睛,看着怀里女人的背影,胸膛依旧有规律的起伏着。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就要去上早课了,而六年级的魔女小姐要等到下午才有课。等她醒来的时候德拉科已经快下第一节课了,身边的床铺早就已经凉透。

      她穿着男友宽大的衬衫赤着脚走进他的浴室。自从他们在他的房间里做了第一次之后,凯瑟琳就像蚂蚁搬家似的一点点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来。好在德拉科善于整理收拾,就算多了她的东西也不会显得很拥挤凌乱,只是增加了一些女性的气息和痕迹而已。

      她在镜子前挥了挥魔杖,整个浴室立刻弥漫起浓浓水雾,雾气沾染梳妆镜的镜面蒙上一层浅浅的奶白,又如白纱裙层层坠落,遮挡住镜中人的模样。

      那个梦有太多太多解释不通的地方。火焰杯怎么会变成门钥匙?门钥匙后面为什么又连接着一块墓地?那块墓地……她依稀记得有一块墓碑上写着她异常眼熟的“汤姆.里德尔”,又想不起来是在哪看到过这个名字。有人在墓地里架了一口大锅,大得能把人整个扔进去,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畸形的怪物,她更愿意认为他是重生了的黑暗君主。

      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

      即使她不愿意相信他真的回来了,但恐怕整个魔法界没有人像他一样对重生如此执着,以至于要用到如此黑暗的魔法。

      凯瑟琳的身子在镜子前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她抬起手在镜子上自己眼睛的位置画出两指宽的水痕,一双深如紫罗兰的眼睛出现在层层环绕的白雾之中,显得妖冶鬼魅又圣洁。

      “请引导我,伟大的尤金尼娅,您的后代需要指引——”

      凯瑟琳把手撑在洗漱台上凑近了镜面,喃喃说着祷告词闭上了眼睛。克莱门汀家族最伟大的女巫尤金妮娅,她死后化成了幽灵藏在各式各样的镜子里,只要每一个克莱门汀有需要,她都会及时的出现。

      等到凯瑟琳再次睁开眼睛时,镜子上出现了一行字:

      “仔细搜索你的回忆,然后做你想做的事。”

      女人目光深沉的盯着那行字看了半晌,最后点了点头,“致以您最诚挚的祝福,克莱门汀祝您好运。”

      浴室里的雾气散去,凯瑟琳简单的洗了个澡收拾好自己,像往常一样披上校服长袍出了门。

      三月来临后英国的天气就变得逐渐暖和了起来,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换掉了冬季长袍,春夏的款式让他们看起来轻盈了不少。布斯巴顿的学生比德姆斯特朗的要更喜欢暖和的天气,场地上总是能看到穿着蓝丝绸校服的男男女女坐在三月明媚阳光下交谈。

      塞德里克像前两次一样在项目结束后给自己放了一个月的假,然后等到离下一个项目还有一个多月时就会开始准备应对之策。但这次他找不到一点关于最后一个项目的线索,于是当凯瑟琳来找他的时候,他只能很遗憾的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事实上,我知道一些事情,关于最后一个项目。”斯莱特林魔女写着她的毕业实习意向报告,这是她的最终稿。明天就是终稿上交的最后期限了,凯瑟琳相信斯内普教授不会为难她的,她又不是哈利·波特。“但我们得出去说,在这里说不太合适。”

      已经上交了毕业实习意向报告的赫奇帕奇级长点了点头,“没关系,等你写完我们就出去。”他瞥了一眼凯瑟琳写到了最后一段的报告,略微有些惊讶的说:“你要当特里劳尼教授的助教吗?她同意了吗?”

      凯瑟琳淡淡的应了一声,写上结束语后在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在写报告之前就找过她,她恨不得让我这个学期剩下的时间也能过去当。”

      “能留在学校里真好,我恐怕得去给我爸爸和他的同事们打下手。”塞德里克挠了挠头,嘴上虽然说着羡慕的话,但看上去也相当满足。他看着凯瑟琳收好她的报告,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图书馆。

      他们在凯瑟琳把报告交给斯内普教授之后来到了黑湖边上的浅滩。为了第二个项目搭建起来的观众席和裁判席已经拆掉了,现在它们搬到了魁地奇赛场边上,那儿从去年就封闭起来了,说是要为了第三个项目做准备。

      “所以你真的能在梦里预见未来吗?”塞德里克在听到她说出“预知梦”这个词之后显得有些兴奋,“我以为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呢。”

      “我可以,其他预言师就不知道了。”魔女小姐有些烦躁的甩了甩头发。实际上她并不喜欢做预知梦,她每次做梦醒起来都像是从水里捞起来,又或许是头昏脑胀心律不齐好像就要当场离开这个世界。

      “我觉得他们应该会把火焰杯放在迷宫的尽头,然后再在迷宫里设置关卡,谁能最先找到火焰杯,谁就是赢家。”凯瑟琳冷静的分析着,她抬起头看向塞德里克,“如果让你二选一,你想要火焰杯还是你的命?”

      塞德里克愣了愣,犹豫着问:“不能两个都要吗?”

      “都说了二选一,你找打吗?”

      “啊,好好。你今天怎么这么烦躁……”他有些委屈的嘟囔了一句,换来身边蛇蝎美人的一记眼刀。塞德里克缩了缩脖子,歪着头想了想凯瑟琳的问题:“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在这次比赛里,我可能还是更想活下来。”他顿了顿,接着说:“争霸赛的荣耀很难得,但是我更希望我能在毕业之后拥有属于自己的未来。”

      凯瑟琳沉默了半晌,踢飞了脚下的一颗鹅卵石,“我知道了。”

      她有些蛮横的拉住塞德里克,强迫高大的男人转过身来面对她,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就抬起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塞德里克就像是突然被施了石化咒一样的一动不动,打完响指后凯瑟琳立刻拉住他的领带,盯着他的眼睛飞快的说:“当我在你耳边打了两个响指后,你就会执行我说的每一句话。”

      “啪啪”两声,凯瑟琳在塞德里克脸颊一左一右打了两个响指,“当你在看到火焰杯的时候,你就会想起我说的每一个字。”

      冷汗从她脸颊一侧流下,这是她第一次使用摄神取念进行催眠,她需要在一分钟之内做完这件事。她语速飞快,讲的话却清晰的在风里掷地有声,“你的手会伸向火焰杯,但你不会碰到它,你会突然觉得头很痛,需要双手抱住脑袋,并且再也不想去碰火焰杯,只想你的对手快点拿到它。记住,你不想也不会碰到火焰杯。”

      “现在,我在你面前打三个响指,你又会暂时忘掉刚才发生的事。”

      “啪”“啪”“啪”三声落地,等到凯瑟琳打完最后一个响指,塞德里克蜜色的眼里又恢复了往日那样温柔谦和的神采。他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紫色眼睛的女人,“抱歉,我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

      透明的水滴从女人尖巧的下巴低落,摇摇坠地砸进了瓦砾堆的深色泥土里。

      “我说,太阳要下山了,我们回去吧。”

      魔女小姐笑弯了一双美目,落日在她身后铺成血色长裙曳地,妖艳风情万种。

      凯瑟琳在入夜后如约来到了城堡顶楼的校长办公室,邓布利多只有在这时候才有空同她讲讲那些关于大脑封闭术与摄神取念的事。她猜自己是为数不多能够得到这位格兰芬多校长欣赏的斯莱特林,她对他用过摄神取念——只是一下,并且在那之后才反应过来那是邓布利多故意让她看见自己想法的。

      当代最强大的巫师之一怎么会那么轻易的被一个年轻学生窥探了自己的秘密,他不过是让她看到了他希望她看到的事。

      凯瑟琳的脚步在通往校长办公室通道的雕像前停住,它对她呲牙咧嘴的打着招呼。

      ——“他不过是让我看到他想让我看到的事。”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保护真正的继承人,让我以为海格才是真正的凶手。”

      汤姆.里德尔,是她两年前在桃金娘的盥洗室里捡到的那本日记的主人。

      黑暗君主怎么会在里德尔的墓地前?

      凯瑟琳并不清楚黑暗君主的生平,甚至连他到底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她只能仔细的回想着出现在梦里的那个咒语。塑造肉身需要“父亲的骨”“仆人的肉”与“敌人的血”,这就意味着汤姆.里德尔是他的父亲,而仆人——他的仆人数不胜数,“食死”意味着将死亡吞噬,他们是来自他来自深渊的追随者,那么敌人……黑暗君主的敌人……

      凯瑟琳突然抬起头看着通往校长办公室通道的雕像,它依旧扭曲僵硬冥顽不灵,映在女人充满恐惧的眼里更显得像是一出惊悚剧,风声鹤唳夜鬼啼哭。

      如果黑暗君主想要掌控魔法界,那么这间办公室里的老巫师将是他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也是他最棘手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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