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宁东

4、第四章故人？

　　推开801包厢的门，扑面而来的烟呛得她没反应过来，咳嗽了半天。

　　顾蛮生贱兮兮的挨过来：“不是吧季初醒，你不是老烟鬼了吗？”
　　语气里全是揶揄。

　　今天顾蛮生收拾的不错，小鸭舌帽一带，眼神清明，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小明星。
　　季初醒没理他，继续往里走，周边玩闹的男女忙不迭的都站起来喊声“季姐”，

　　唯独在沙发上坐着的男子目光只把玩着自己的手机。

　　屋里亮着暧昧的灯光，点歌界面一闪一闪，桌子上的玻璃杯折射着扉迷的颜色。

　　季初醒长腿迈过去，男子旁边打扮妖冶的几个女人便自觉的往旁边坐，他没抬头，手指还在点着屏幕，季初醒直接伸出手将他手机拽了过来。

　　被人打扰，他抬头，眉间全是不耐。空气瞬间凝固，包厢里的众人屏住了呼吸，然而在看到季初醒的脸后，男子眉间的郁气才散去。
　　他任由季初醒转着手机做到身边，看她拿起他的酒杯抿了一口。

　　酒还挺烈。

　　“怎么才来？”箫槐没动，打量着季初醒的黑t和长裤。
　　季初醒挨着他坐下，用自己的指纹解了锁：“我们这种打工仔可跟你们大老板不一样……”

　　包厢里除了顾蛮生脸色如常，其他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箫槐这个男人年纪不大，手段却狠的可怕，先不说他从以前没权没势的小子单靠自己走到现在，就坊间的那些个传闻，都足以给他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而现在季初醒，就跟问了句吃饭了吗这样随意的语气，调侃着箫槐。

　　“这个女的我知道，”箫槐还没说什么，季初醒先拍着腿惊呼，苹果手机在她手里晃来晃去，“她不是最近演了个很火的剧吗？”

　　有视力好的人一瞥，只看见了个微信聊天界面。

　　箫槐没什么表情，将季初醒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喜欢就安排你们俩见一面。”
　　季初醒甩开他，前两天她在手机上正追着这个女明星的电视剧，不愧是箫槐啊！还是有钱好！

　　就在她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一旁安静喝酒的顾蛮生无奈的挤进来：“我说，两位爷，都收敛点，你看看包厢里的朋友，都不敢说话了。”

　　这话真不赖，打季初醒进来坐到箫槐身边，大家不自觉都降低了说话的音量，现在被顾蛮生这样直接说出来，不免都有些尴尬。

　　“没事儿没事儿，今天能跟箫哥玩一个场，那是咱的荣幸。”
　　有拍马屁的缓和气氛。
　　“对对对，玩起来……”
　　“再加两箱酒……”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应和。

　　季初醒忘了这回事了，平时跟顾蛮生几个野惯了，眼里早就不注意别人了。

　　她凑近箫槐，压低声音：“你什么时候来的，不是凌晨的飞机吗？”

　　“结束的早，合同一签我就赶紧飞回来了，怕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不知道被哪个男的勾了魂。”
　　箫槐淡淡的嘲讽。
　　给吃了枪药呢。

　　季初醒挑了挑眉，翻他相册：“怎么也没拍什么好看的照片。”干干净净一张照片也没有。
　　她这辈子还没出过省呢。
　　箫槐扭头，看出了她的想法，安抚道：“没有人物，光拍景有什么意思。”
　　这倒也是，箫槐很少拍照，更多时候是给季初醒拍，但是季初醒自从前年就很少拍照了。

　　她装作无所谓的把手机还回来，正想再问问别的，包厢的门瞬间被撞开了。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安静了。
　　进来的制服员工眼睛只盯着箫槐：“箫总，有违禁人员进来了。”
　　违禁人员？莫非是逃犯之类的？
　　众人不经意的向正主递去好奇的目光，却纷纷在接触到犀利的眼神后败下阵来。

　　连顾蛮生都乐了：“老箫，你这会所还把客人拉黑名单啊！”
　　箫槐看了他一眼，顾蛮生立马意会，搂紧女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玩笑归玩笑，他可不想太岁头上动土。
　　“公事私事？”箫槐松开季初醒的手，坐直身子。
　　小员工犹豫了一下。
　　“是……私事。”

　　箫槐立刻起身，季初醒抬头，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很明显的怒意。
　　季初醒刚想问，他却径直走了出去。门被猛地关上，季初醒一愣，赶紧跟上去。
　　随着走到一间幽静的屋子，进门便是跪在地上的两个女的。
　　看起来不大，刻意打扮的成熟倒有些不伦不类，耳朵一排数不清扎了几个耳钉，看着就疼。
　　她们匍匐在地上，身子在略微发抖。
　　“你们怎么随便抓人啊，我们就是来玩的，又不是不付钱。怎么突然……”
　　其中一个黄衣服的女子叫嚣着抬头，正好和进来的季初醒对视。

　　季初醒被定在原地。
　　有什么在一瞬间突然清晰，学校，课桌，厕所……
　　箫槐坐在椅子上，表情了然，让旁边的人绑结实，倒也没吩咐别的。
　　季初醒站在原地，静静的喊了个名字：“林妍妍？”
　　“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人了！”被叫做林妍妍的女人心虚的低下头，疯狂的躲避，大声叫着,“求求你，别找我麻烦了。”
　　季初醒看着她疯了一样的扭动，一字一句的说：“你还记得我吧……我是……季初醒。”

　　议论，唾骂，尖叫，一切交织在一起，生扯着季初醒带回了十七岁的夏天，头顶的太阳突然好热，晒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好像透过林妍妍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穿着干净的校服和白鞋走路，鞋边却沾染上了污垢，越擦越脏，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洗掉的污垢。
　　可是她只是穿了双白鞋而已。

　　“当年的事情，不是……不是过去了吗？他们也受到惩罚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我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小人物啊……你知道的啊……”

　　她哭着去抓季初醒的衣服，膝盖在地上磨出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胁迫。
　　季初醒退后一步，把目光投向箫槐，目光沉沉的没有感情。
　　箫槐知道，她是在恶心。
　　林妍妍指尖在差点触碰到季初醒的一刻及时的被拦住，箫槐站起身，嘴角挂着笑容，蹲在了她的面前。
　　“你知道吧……我最近，在彻查过去的那一帮人，很不幸，你先被抓到了。”像个恶魔般，他说。
　　“或许？你可以提供一点有用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