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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53、宫宴(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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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泰平殿,众人屏气凝神的盯着柴坤,其中不乏有看热闹的,只是没人敢起哄攀咬。毕竟君澜是中宫嫡女,皇帝最宠爱的公主,没有之一。
“说起子嗣,虽然可惜,但也未尝不是因祸得福。”柴坤面色一沉,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诸位不知,侧妃终日跟在我身侧,没名没份的却将我服侍的十分周到,若不是君澜闹了那么一场,我还真没勇气跟父皇请示将凉歌升为侧妃,所以君澜,六哥得谢谢你,是你让六哥意识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的自私。”他眉目转淡,温情的看着我,宠溺的眼神仿若能滴出水来,继续道,“侧妃,小王今后会百倍、千倍的对你好,弥补你之前所受的委屈,可好?”
点点头,露出一副娇羞之色,我的眼中满是他的模样,但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出冷沧的面容。那一刻,我想,哪怕这一生我都不能与冷沧在一起,但起码他的模样在记忆中还是清晰的。只是,若日日与柴坤在一起,怕是会耽误了他的正常生活,想到这里,不免心生愧疚,再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些许化不开的浓雾。
“好了,坤儿年轻体壮、侧妃也好生将养,子嗣一定还会有的。不过坤儿,在子嗣方面你可要赶紧开枝散叶呀。”柴骏笑了笑,继续道,“这件事就此作罢,侧妃受了委屈,失了孩子,是谁都不愿意见到场景,这样,此事因朕的女儿而起,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儿媳,朕谁也不能偏袒,本月西南新进贡的幻彩锦缎和东珠,就都赏给侧妃。”
“陛下,是都赏吗?”
皇帝贴身太监李泰躬身却用众人都能听清的声音问道。
“都给。”柴骏笑意更深,举起酒杯道,“来,诸位亲贵,咱们继续饮酒,敬这太平盛世。”
“敬太平盛世。”
众人的喝彩声中,我余光感受到君澜的恨意,那是被人夺了彩头的愤怒,毕竟据我所知,西南进贡的幻彩锦缎多年来只赏中宫,他人无缘,今日却被当众赏了我,怕是此刻皇后也在心里记了我一笔。
晌午的宫宴结束后,柴坤与众人一一道别后,拉着我的手信步走出大殿,我们坐在马车中,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一颗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腹腔中。
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拥散的亲贵,柴宗对我挥挥手,潇洒的骑上一匹黑色的骏马,拍马而去,那背影的自在让我羡慕的紧。
“想骑马了?”柴坤顺着我的视线望去,顺势将车帘放下,见我点头,笑了笑,“今晚带你去城郊遛马如何?你的马叫什么来着?”
“乌骓!”我开心的应着。
“好,今夜就带着乌骓去遛弯,想必它也很想扬蹄肆意奔跑。”
视线中柴坤的嘴角上扬,眼中是我读不懂的畅快,难道是今天的宴会他胜了?是因为赏赐还是因为我的烙印?想起烙印,我倒是很想知道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使得皇帝如此害怕别人提起。
“柴坤,十五年前发生了什么?”我歪着头问,“问什么你提起十五年前,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变得……”
“变得什么?”
“恐惧?好像还不全是恐惧,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柴坤看着我一张一合得嘴,一副笑颜慢慢凝固,好看的眉头重新蹙起来,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十五年前的事了,陈芝麻烂谷子的还提它做什么。倒是你,不想跟我解释解释你这个月牙烙么?”柴坤看着我,见我不语,缓缓道,“当初在吴川,我没有深究,本以为你会自己与我说,但时至今日你也没有想说的意思,所以小王唐突的问一句,那月牙烙,是何意?”
车辙在石子路碾过的声音清晰入耳,马车内的空气凝固着冰冷,我对视着柴坤的目光,却半晌都没有说一个字。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我有个狠心的想要狼群咬死我的父亲?还是说,我就是传说中大夏族长公主
一直在寻找的女儿?不,绝对不可能全盘脱出,说到底,我对柴坤的信任还没到那种可以交付姓名的程度。
“如陛下所言,一个小巧干瘪的月牙行烙印,仅此而已。”
柴坤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的眼睛弯了弯,又摸了摸我的头,算是败下阵来的回应。
“等你想说的时候,咱们再聊。”
“好。”
对于这个话题,没有过多的交流,但两个人独处又过于尴尬,所以我索性主动寻找话题。
“对了,西南的幻彩锦缎,都给了我,岂不是意味着中宫无所得,皇帝还真不知道是为君澜道歉还是将我推到风口浪尖。”我叹息着,“你们皇室中人,一个心有十几个心眼,弄得我头都大了。”
“父皇从来没有错的时候,所以你指望着他道歉?痴人说梦一样。至于你说的锦缎之事,我倒是觉得父皇可能就是随口一说,毕竟他想在亲贵面前故意抬高我的身价。而赏赐你,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侧妃。其中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柴坤双手交叠在脑后,顺势靠在后面的车壁上,不徐不急道,“今日在场四十多个亲贵,我母妃族人就占了六位,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不看僧面看佛面?”
“对咯!”柴坤闭上眼,悠悠道,“你一个破庙的小和尚有什么面子,我这个破庙的主持有什么颜面?还不是大雄宝殿如来佛祖的佛光普照。”
“懂得还不少。”
轻哼一声,我也闭上眼睛,思考着当下局势,只是想着想着就随着马车的摇晃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月凉阁的床上了,身上盖着的是薄薄的锦缎被子。起身推开窗子,月亮已经在正空散着清冷的光。
“梓欣,什么时辰了,王爷呢?”
“侧妃醒了?”梓欣笑盈盈的端着茶盏走进来,细语道,“已经戌时了,王爷从宫中回来就一直在书房看书,吩咐奴婢等您睡醒了,先喝一盏温水,再去书房找他,他好带您去遛马。还说不论您何时醒来,他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