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福德男子文法学院》小泉花王子

73、千万谨记

　　常源觉得自己一瞬间好像就懂了无力感是什么。就是明知事实摆在眼前，甚至都快逼到自己脸上了，但他没办法把这件事挥开，或者发脾气叫别人跟在他后面收拾烂摊子，哄他，求他。
　　世界确实不是围着他转的，甚至这个家也不是。
　　常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屈腿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黑夜沉的深重，看不到墨城的那些星光，所以只能叫做毫无希望。
　　现在想谁比较好呢？
　　“我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常源从自己的床头柜掏出一个骰子，这是他某一天闲的无聊买的，买的时候甚至都没看清长什么样，他把骰子放在床上。
　　一三五是弟弟，二四六是妹妹。
　　骰子停在三。
　　常源‘啧’了一声，又骰了一遍。
　　还是三。
　　不会真是个弟弟吧？
　　常源烦躁的把头捂进被窝里。
　　他掏出手机，点在杨新兴的通讯录，但半天没拨进去，只是卡在一个角落，他觉得自己不如当面问问常秋安。
　　在漫长的又或许其实没多久的电话等候音，他无数次都想要撤退，但每次点下那个红色的按钮前，他还是觉得，不行，也许是时候要面对了。
　　“欸，儿子。”
　　常源顿了顿，不知道从什么开始说起：“外公到家了。”
　　“我知道，老头子给我发消息了。”
　　“…我过不了几天就回墨城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常秋安‘啊’了一声：“可能赶不到了，你再去墨城应该是最后一个学期了吧，到时候你回来不是有个直到过年的长假吗？”
　　常源觉得自己和常秋安这些年的交流一直不怎么愉快是有原因的，常秋安是个不负责但有钱的父亲，自己是个没用但矫情的废物。
　　“外公都跟我说了，何阿姨怀孕了？”
　　常秋安那边好像有点杂音，不过在常源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就恢复了安静，好似对方找到了一个远离人群的位置，也极有可能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父子俩很认真的在聊一件事。
　　“你不用瞒着我的。”常源觉得在说出口的这一刻，恢复了小半部分的平静，“你知道吗，很多事本来不需要瞒着我的，也许我们稍微坦诚相见一点点，只要多一点点，我们就不会到今天这个样子。”
　　常秋安显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觉得无论你是和何菱结婚，还是再生一个孩子，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爸，你不用觉得亏欠我，这些年你给了我足够的钱，多的有时我就在想，也许这样的生活方式最适合我们两个，你的责任负了，我的生活解决了，至于爱或者是交流，其实都无所谓了。”
　　如果前面也有常源赌气的成分在里面，但说完这一段话之后，常源才发现自己的生活其实挺可悲的，他其实远远比不上苏纹，苏纹的人生虽然是有压力的，但却是有人期盼着的，不管是他在孤儿院还是在寄养的家庭，他其实都是万众瞩目的人生，包括在学校，包括得了第一名。
　　而自己呢，常秋安在给他钱，但对他好像没有任何要求，褚全在为他着想，但字字句句都是为他选择了最简单，最不费脑子的人生，因为他家很有钱，不需要他为之努力什么，也因为他家很有钱，才能让他如今堕落，或许确实是个废物。
　　如果是一年前，常源还在国内，过着那种纸迷金醉，灯红酒绿，上课睡觉，下课酒吧，微信随便往外撒，结账不看账单，所有东西挑最贵的买，那有人说：‘常源，你是个废物，你是个有钱的倒数第一。’，他当然觉得无所谓，因为确实如此，而且他还会轻佻的回应一句：‘嗯，我就是个有钱的倒数第一’。
　　但他现在不想成为有钱的倒数第一了。
　　“爸，从下个学期开始你每个月给我信用卡限个额吧，两千刀，我觉得够了。”常源盘算了一下，“也不用买头等舱了，就经济。”
　　常秋安想过常源每一种闹脾气的方式甚至是暂时性的绝交，可万万没想到常源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定。
　　“嗯…”常秋安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虽然他已经逃避了很多年了，“我觉得没必要吧。”
　　“没事，这是我的决定。”
　　“这个决定能改变什么呢？”常秋安试图用一种理性的方式劝阻常源，虽然他也没弄明白常源的意图，“你在国外，突发情况很多，用钱的地方也很多。就算你闹脾气，其实吃亏的都是你自己，而且家里暂时还有这个条件，就算是你何阿姨生了孩子，家里钱还是完全够用，不需要你操心。”
　　常源懒得解释了：“就这样吧，我把信用卡留家里，到时候您给我每个月按时打两千刀就够了。”
　　…
　　“常源。”又到了杨新兴与常源分别的时候，因为常源第二天清早的飞机，而且由于是经济舱，不能走快捷通道，“苦日子快到头了，等我一个学期，明年见。”
　　常源吃了一口海带丝：“你考得上吗你？”
　　“少小瞧我。”杨新兴横眉竖眼，“我当年也是花十几万上英语私教课的人。”
　　常源思考着要不要再多点些东西，估计经济舱不让点菜，只能吃盒饭，现在得多吃点管饱。
　　“我听我妈说了，你自己，主动提出叫你爸给你断粮？”
　　常源就知道常秋安肯定会跟杨新兴他们家打听，无所谓的‘嗯’了一声。
　　“不是你爸故意虐待你吧。”杨新兴义愤填膺，“是不是那个新老婆鼓动的？”
　　“不是，我自己提出来的。”
　　“你有病吧。”杨新兴本来还揣测是不是常源在家受了委屈，现在一听觉得这委屈确实受的有点大，怎么脑子都给受没了，“常源你家他妈现在就你一个孩子，就算那个老婆生了又怎么样？你爸还是得给你钱，你不要他多给你加点精神损失费，还要他给你减，你是糊涂妈妈给糊涂开门，糊涂到家了吧你。”
　　“而且你在国外，本来就消费水平更高些，你还不要多一点？”杨新兴越想越觉得匪夷所思，“要是缺钱跟我说。”
　　“你有几个钱，你妈管你管的那么严，自己留着冲游戏吧。”常源加了盘寿司，“我告诉你，我现在想开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常秋安不在乎，我当年要那么多不是为了到处请客？不是为了告诉全世界我是个傻逼好宰的富二代？现在你看看。”
　　常源用筷子指了指周围的位置：“现在还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当时出国前多少人送我？他们是为了送我？还是为了白嫖？我还要自己骗自己吗？”
　　“别这样。”杨新兴拍拍常源的手，“还是有不少小姑娘问我你怎么最近销声匿迹了的。”
　　常源笑笑：“我不喜欢小姑娘，有小男孩问我还差不多。”
　　“说到小男孩，你记得尹承吗？”
　　常源顿了下，他还记得自己本来要给尹承打个电话问一下苏纹的事，可惜被常秋安的事情给耽误了。
　　“他前几天在学校找到我了，叫我跟你带一句话。”
　　“这年头不都有微信吗？还整那么神秘？”常源掏出手机正想给尹承发个消息，被杨新兴打断了。
　　“嗯...”杨新兴摇头，“他说这句话一定要我亲口说给你。”
　　“什么话？”
　　“他说，什么事都千万别留下任何遗憾。”杨新兴咳了声，“如果你都已经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无所谓任何人的看法了，那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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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去修了个电脑哈，所以内容提要都没怎么认真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