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幻莲婆娑

5、红尘

　　我看见地平线上，微微泛起的白光；我看见，一颗星在你头上，光芒闪烁；我看见，一朵花，从你那生命之树上飘落下来……我看见，你没有焦距的蓝色眼眸中，闪烁的泪光……就好像，一片海水融化在了里面……
　　你是谁？为什么……要为我流泪……
　　不要，再哭了……
　　即使有再多的不解，再多的怨恨，即使你留下的疑问，留下的不堪……都不要，再流泪了……
　　醒来，是满身的伤痛，为什么，还是不能选择离开……阳光，一如往常的洒落在身上，平静的，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醒了么……”又是，那个少年……
　　“……”我说，恐怕我真的死了也会被你从地狱里拖出来吧……（不对，为什么我就要下地狱啊！）
　　“你睡的不安稳，做梦了么？”少年却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好似完全，没有看到那天晚上的一幕……
　　“好像，梦到了当年……”记得那一片血海，记得那些再没有回来的人，记得，他离开那天，最后的那滴眼泪……本来以为，243年过后，不必再面对这样的场面，没想到这次醒来，还是这样不可期待的未来……“你，就真的不难过么……”所谓最接近神的人，都是如此的冷心冷面么！他不是恨他，只是恨这样的他……清圣的，让人觉得恶心……
　　“这里，一样也会难过呢……”出乎意料的，少年指着自己的胸口：“想到那些无法改变的事情，就会隐隐发痛呢……”
　　是谁？好似也说过这样的话，那带着泪的笑容……虽然说，有时候觉得痛苦，但是想到那样的痛苦，就觉得自己并没有忘记那个约定，所以，不觉得是一种辛苦啊……
　　“为了记住发生的，所以要记住这种伤痛么……”和自己一样，会觉得心痛的少年啊，你也是，这么回答我的么？
　　微微一笑，少年的眼中没有泪水：“不是记忆，而是忘却……”“忘却……”
　　“忘却应该忘却的，忘却仇恨，忘却悲伤……过去的已经过去，无法挽回，如果，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想着为什么自己最可怜，想着为什么世上有如此不可救药的人，想着为什么自己不能够挽回悲剧……久而久之，连自己都会相信这样的借口，一辈子，都走不出昨天的那片血泊……”“但是如果忘却……”“忘却不是彻底忘记，而是放下无法改变的东西……然后，重新开始自己的努力……”“很奇怪，仅仅是像你这么小的孩子……”“小孩子……也许吧，不过，经历某些事情，并不在于年龄的大小吧……”
　　少年搀扶着身着黑色袈裟的他步出屋门。
　　“这里是哪里？”空气的味道，还有泥土的触感，都不似圣域的感觉……
　　“这里是印度，恒河的岸边……我们，到家了……”远处，是恒河传来的阵阵波涛……
　　随着太阳的升起，这里渐渐开始嘈杂，无数朝圣的人来到河边，用河水清洗着自己的躯体，有着欲望，也有着满足……总的来说，那是种，和圣域截然不同的感觉……不仅仅，是家的感觉……
　　“小时候，我曾经在这里修行，一直，看着恒河边的这些人……”少年看着那些沐浴在恒河中的人说道：“不仅仅是人，尸体也常常出现在这里。那时候我就有一个问题，总是不明白……”
　　“你也会有不明白的问题……最接近神的你？”
　　“或许，正是最接近神，才常常会去想那些难以琢磨的问题吧……”
　　“什么问题……”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死亡是最后剥夺一切，那么活着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那时候，我常常这么问佛祖……”
　　“佛祖为你解答了么……”
　　“他说，死亡不是最后，一切圣人，都是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如果真的能想明白……”或许，真的就是最接近神的人了……
　　“超越了生与死的界限……”阿释密达不知为何，感觉到这句话的深意：“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体会过了生，也体会过了死……”
　　漫步在河边的小道上，时不时的和人们擦肩而过，虽然眼不能见，体会到的，却是圣域没有的生气，这些所谓的“常人”每天都如此忙碌的生活，似乎所谓的生死，所谓的圣战，力他们是如此的遥远……那是一种，很平静，很平凡却是百年来不曾体会的，轻松的生活……
　　生与死，即使你不去考虑，他还是那么照常发生着，太阳，每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升起。如果不是面临着随时会重来的危机，选择如此生活，放下所以的不解，所有的怨恨，做这个世间的一个过客，也不怕一个人的寂寞，浮游于宇宙之间，徘徊在天地之里……未尝，也不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七重莲台上的暮然回首，红尘，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