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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肚兜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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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蘅,你这是自讨苦吃。
段子孝没意想中的生气,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留下薛素清一人立在原地,表情不见一丝变化。
自知之明。
这是她平生最厌恶的话。
“主子,你怎么了?主子?”薛璃不知何时来到薛素清面前的,唤了许多次也没见薛素清回神,只好用力地推了推她的肩。
薛素清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怎么?”
“我问你怎么才是啊!”薛璃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
薛素清只是笑笑不语,心里却恨恨的,自打遇见这秦安颜,自己就老是做这等傻事!
薛璃本在滔滔不绝地说些什么,转过头才发现身旁的人似乎根本没听自己的话。“主子!你发什么呆啊??”
罢了罢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方才你说什么?”
薛璃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道:“方才我说何清风,何清风在书院!”
“何清风?”薛素清一愣,脑海里浮现出早先见过的那个锦衣男子。“何清风在书院又如何?”
“你知道何清风是谁吗?”薛璃明知道答案,还是无奈地问出口。果然,薛素清一脸莫名其妙。“他是何人?”
薛璃踮起脚,凑到薛素清耳畔,小声道:“若你没来这书院。现在没准在何清风的榻上小憩呢。”
薛素清一怔,颦起眉移开脑袋,狠狠地敲了敲薛璃的脑门。“你在哪学来这些话的?!”
薛璃默不作声,不悦地嘟嘟嘴,那些个书童都喜好说这些,耳濡目染罢了。
学堂里安静的只有窗外竹叶的沙沙作响,吴夫子高谈阔论,儒生们凝神静听。当然,总有那么几个例外。
绿莺半个身子都趴在桌上了,百无聊赖抬起眼皮看看前面的吴夫子。在心里抱怨了自家小姐上千遍。绿莺不悦地撇了撇嘴,再次将目光移向吴夫子时,他已经伫立在自己面前了。
吴夫子严厉地看着绿莺,高声质问,“孟秋!你在做什么?!”
绿莺打了个激灵,立马直起身来。“孟秋正专心听夫子讲学。”表面上毕恭毕敬,内心对这位吴夫子做了无数个鬼脸。
“我方才在说什么?”
“呃。。夫子说,君子喻于利,小人喻于义。”绿莺转了转眼珠,道。话刚完,周围便一阵细小的窃笑
吴夫子气得脸色铁青,拿出手中的竹尺,“把手伸出来!”
“夫子,你偏心!”绿莺闻言,反而将手背到身后去了。撅着嘴一脸不乐意
吴夫子对这个闹腾的“小子”真是没半点法子。“你又胡说什么?”
“孟秋一时不专心你便要打,可那边的人明明发了一整天的呆,可没见夫子对她怎么样!”绿莺临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微侧过身,左手一指。众人均将目光移向角落的薛素清,只见薛素清手撑着脑袋,抿着薄唇,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案上的书连翻都不曾翻开。
“薛兄,薛兄!!”前排的宋璟好心地转过身提醒,可薛素清就好像根本没听见一样。宋璟只好微微用力推了推她的手臂,这才如梦初醒般恍惚地看着宋璟。
秦安颜好笑地瞅了她一眼,“呆子!”
薛素清看着众人嘲笑的目光和绿莺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微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聆听夫子的教训。
“薛丫头!你等等我嘛!人家走不动了!”绿莺双手提着两木桶,小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歪着小脑袋立在原地,朝前面那个躲瘟神一般快步走着的人大喊。清脆的声音带着几丝着急和娇嗲,口气仿若被大人抛弃的可怜孩童,脸上却是一脸奸笑。
山间处处回响着绿莺的话,丫头丫头丫头,薛素清脸色铁青,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双手握着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眨眼间,绿莺便轻轻地落在薛素清身侧,两只装满水的木桶没有一滴泼洒。绿莺拍了拍薛素清的肩,道:
“薛丫头,你生气了啊?脸色好难看啊。”
薛素清抿了抿唇,看也不看绿莺一眼就往前走。
“喂喂!你这呆子!可真没劲啊!”绿莺连忙跟上她,一脸不满
绿莺有些气恼地嘟起嘴,两手一撇,桶里的水在半空中勾勒出一座短暂的水桥,两只木桶啪地砸在地上,落地开花。“我说,你跟我下山去找我家小姐好不好?”
薛素清听到声音,立马扭过头,见着那满地的木片,脸涨得通红。
“你又是做什么?这已经是你砸坏的第三十九只桶了!”
绿莺呀地一声,道:“薛丫头,你记性可真好,绿莺都不记得了。嗯嗯,不如你跟我回去,替飘渺居当账房先生好了。”
薛素清咬了咬下唇,胸口堵着口气,迟早得被气死!狠狠地瞪了绿莺一眼。
“薛丫头,你说话啊!我快被你闷死叻!”
薛素清倒吸口凉气,用冰冷的语气道:“绿莺,我会杀了你的。”
“啐!你这家伙,怎么一开口就是要杀这杀那的!你这没良心的,我好心当回月老,你不领情,还要杀了我?呜呜呜。我家小姐也没这么对我,呜呜呜呜呜。”绿莺不干了,又像往常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小手捂着脸,就是一通痛哭。
薛素清抬起头看了看湛蓝的天,又气又无奈,蹲下身子,毫不怜香惜玉地抓起绿莺的手腕往外拉,绿莺也较真地不让她拉,两人一拽一拖,谁也不让谁。绿莺索性放声大哭,凄惨的哭声响彻小竹林,这般凄凉,闻者谁不心疼。
“你别闹了!”薛素清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用力一拉,绿莺水汪汪的大眼映入眼帘,红红的小鼻头一抽一抽的,白皙的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水,当真是哭了。薛素清一愣,没想到她是真哭,看她那可怜的样子,心里竟泛起几丝愧疚感。
“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呜呜呜呜”绿莺也不用手遮了,撅着嘴,双眸如两汪小喷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薛素清哭笑不得,谁欺负的谁?绿莺那哭相让她想起薛璃小时候的样子的来了。她软下语气,无奈地用自己洁净的袖子擦拭绿莺的眼泪,可越擦越多。
“别哭了成不成?”
继续哭
“不哭了好不好,再哭眼睛要肿了。”
还是继续哭
薛素清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竟然拿这个小丫头一点办法都没,她微微靠前,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绿莺的背,柔声哄道
“你不会要我给你买糖吃才不哭吧?
绿莺抬起头,一下下的抽噎,“我不要糖,你答应我个条件,我就不哭。”
她不说薛素清也知道,可还是耐着性子问:“什么条件?”
“同我家小姐。。。”绿莺停了哭泣,定定地看着薛素清,伸出沾满泪水的手指,摸了摸薛素清好看的眉,道
薛素清无奈,“你明知不可能。”
“同我家小姐隐居于此,有何不好?或是你想去哪,都行。”
薛素清呵呵一笑,“你每日都要问上一问才甘心。”
“你这呆子!”绿莺恼怒地咬了咬牙,“我家小姐哪点配不上你?”
“我没见过你家小姐,更何况同为女子,何来男女之情。是薛素清配不上你家小姐,你莫要再岌岌于此了。还是快下山去吧。”薛素清苦笑,站起身欲走
“你这不开窍的木鱼脑袋!”绿莺跟着站起身,跺了跺脚,朝薛素清重重一哼,“你见着我家小姐,必要后悔!大楚第一美女都不要!不识抬举!”
薛素清嗤地一笑。“你家小姐乃永怡公主?”
绿莺撇撇嘴,“你都不愿意见,管她是谁?”
两人将书院那大水缸填满已时近黄昏,刚走进书院院子,便看到所有的书童和儒生全整整齐齐地站成两行,吴夫子和其他夫子站在他们面前,面色铁青。
“啧,老夫子这是发哪门子火呢?”绿莺嘴里还叼着小树枝,看好戏般。
薛素清一怔,面色有些苍白。她低下头凑近绿莺,低声道:“绿莺!那可是你的东西?”
绿莺顺着薛素清目光看去,啊地一喊,而后又用双手捂着嘴。大大双眸盯着薛素清,朝薛素清乖乖点点头,薛素清气急,甩甩袖子,也不再睬绿莺,快步朝人群走去,绿莺尴尬地跟上。
“这东西到底是谁的?快给我说!!!”吴夫子怒目圆瞪,气得连胡子也吹了起来。只见他身旁的老夫子同样气得脸色铁青,手里拿着根树枝,枝上挂着两件红肚兜。
两行儒生皆是不语,有些光明正大地昂着头,有些微微低着头。薛素清一来,薛璃便一把拉过她,皱着眉看看薛素清,又看看不远处的秦安颜主仆。薛素清自然知道薛璃什么意思了,可那不是秦家主仆的,她们自然不会承认。正寻思,只见前排的绿莺转过身,对着薛素清调皮地眨巴眨巴眼睛。薛素清顿时黑了脸,真想杀了这个闹腾的主!
“是谁的?没人承认?!”
“夫子,既然不愿意承认,干脆一个个搜!”身旁专命人跑步的家丁严厉地建议
那边的秦安颜和段子孝也紧张起来了。段子孝咬了咬牙,趁没人注意将秦安颜拉到一边,恶狠狠地靠近她,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是根本就没。。。竟然把那种东西。。不知廉耻!”段子孝气得语无伦次,认定了那东西就是秦安颜的。
秦安颜移开脸,啪地一下,伸出手用力给了段子孝一巴掌。
“你放什么屁!那不是我的!”
段子孝没料到她这样,半边脸火辣辣如同被雷劈中。众人听到动静均是好奇地朝他们这看。秦安颜像嫌脏般拍了拍手,一甩裤摆,一副潇潇洒洒堂堂正正的样子。心里却暗暗琢磨,那东西不是妙雪和她的,那是谁的?那些儒生色胆包天竟把这些女子的东西带在身边?
薛素清和薛璃均是黑着脸,冒冷汗。心里暗暗感概,太刁蛮了。
周围的儒生没有承认的,和夫子们大眼瞪小眼,情势越来越紧张,薛素清恼怒地看着绿莺,可绿莺压根就好像不是她的事一般,站在一旁调皮地看好戏。段子孝肿着半边脸,双手抱于胸前,就等着秦安颜被识破身份才好,那他便能冠冕堂皇地把这臭女人带回盛京了。
“来书院便是要专心读圣贤书,爱欲乃诸苦之本。。”夫子见没人说话,便气呼呼地说起教来。周围的儒生皆是低着头,心里愤愤,到底是谁不承认!害他们又得听夫子说教。
薛素清低着头,心里着急,琢磨对策。袖子忽地被人拉了拉,她转过头,秦安颜站在自己身后,两人脸靠得如此近,鼻尖轻轻碰触到对方的,薛素清脸一红,急忙移开脸。
秦安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该脸红的应该是自己吧。她朝薛素清轻声道:“你知道怎么做吧?”薛素清一愣,苦笑。
“到底是谁的?站出来!”夫子说完教,高声问道
“是我的!”薛素清硬着头皮站出列,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