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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竹林绿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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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素清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人,那女子不过十三四岁,巴掌大的小脸,算不上什么绝色倾城,可一双眼却如灵动的泉水,水盈盈的,而此刻这双眸子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绿裳女子不知何时走到薛素清面前的,还是光着小腿,她调皮一笑,拿手里的长笛对着薛素清的脑门敲了敲,道:“你好大的色胆啊,偷看本小姐洗脚。” 声音清脆如泉水拍打岩石,透着几分撒娇和嘲笑之意。
薛素清一惊,这小丫头怎么跑来自己面前的?听了她说的话心里又一股子无力感,偷看洗脚?又遇上了个蛮横的女子。
“在下刚听到一笛声,顺着笛声而来,没有要偷看之意,都是误会。”薛素清勉强笑笑,道
“你这书呆子,说话不要这么文绉绉的好不好。”那女子歪歪脑袋,左手绕了绕发丝,围着薛素清转了个圈,道
薛素清勾勾嘴角,心里无奈,这北方的女子和南方的区别太大了。那女子见她不说话,不悦地嘟起嘴,道:“你叫什么?”
“在下薛蘅。”
女子闻言,又慢悠悠地绕到薛素清身侧,忽地冷下语气,道:“薛蘅,薛蘅,你好大的胆子!当所有人都是瞎子吗?看不出你这女扮男装的假公子?”
薛素清又是一惊,睁大眼睛惊异地看着对方。
那女子呵呵一笑,道:“你用得着这么惊异吗?本小姐可和那群呆儒生不一样。”薛素清抿抿唇,不知对方想干吗。正纳闷,那女子绕到她身后,踮起脚,下巴枕在薛素清的肩上,唇轻轻擦过她的耳根,轻声道:“苏州第一商帮薛家堡的二小姐,为何放着穿金戴银的日子不过,跑来这受苦?” 薛素清一怔,只听得对方继续道:“是逃婚不得已?胸怀远志?还是想。。?”说着凑得更近了,在薛素清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薛素清闻言忽地冷下脸来,手掌暗暗使力,转过身去那女子面对面。
那女子不急不慢地道:“一辈子生活在仇恨之下可不是好事哦。”说着左手若无其事地覆上薛素清使力的手的手背上。
“你是何人?”薛素清皱起眉来,看了看自己还被她握着的手,完全用不上力来。
“我叫绿莺,你可以叫我莺儿,也可叫我莺莺。”绿莺调皮地对薛素清眨了眨眼,道
薛素清深吸了口凉气,道:“我不是指这个。”
绿莺皱了皱眉,道:“你得罪我家主子了,可知罪?”薛素清疑惑地看着她,道:“你家主子?”绿莺朝薛素清伸出手,道:“帕子呢?” 薛素清更莫名其妙了,楞楞地望着绿莺。绿莺看她那副呆样,气不打一处出,恼怒地跺跺脚,道:“你好大的胆子!我家小姐送你的帕子,你竟然没随时带在身边?!”
薛素清一愣,而后伸出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脸微微有些发热,问道:“那天在吴州大街上,丢帕子的人是你家小姐?”
绿莺拍了拍薛素清的肩,道:“你还不傻嘛,那我问你,你可知当初妙雪丫头和你在延城西郊比武时,她根本没拿出真本事?”薛素清脸色一白,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绿莺没理会,继续道:“看来你不傻,既然不傻,为何要以卵击石?景帝身边的侍卫可不比妙雪丫头差。我虽不知你功夫到底如何,可刺杀景帝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
薛素清皱了皱眉,脸色煞白,胸口起伏不定,甩开绿莺的手,道:“不用你管!薛素清不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这辈子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让狗皇帝也尝尝当年我爹娘受的苦!”说着看也不看绿莺一眼,朝小竹林走去。
绿莺叹了口气,左足一点地,跃到薛素清面前,道:“你不怕我说出你秘密?这可是杀身之祸。”
“无所念自然无所惧。”
“我说过了,一辈子生活在仇恨之下可不好。我家小姐看上你了,不如跟着莺儿一起回去当压寨夫人可好?”绿莺笑嘻嘻地摸了摸薛素清苍白的脸,道
薛素清稳了稳情绪,不着痕迹地移开脸,道:“你少拿我寻开心!在下有事,不奉陪了!”说着便绕开绿莺欲走。绿莺见状急忙拦着她,道:“诶!你跑什么跑啊,等等我啊,我去换换衣裳!你等着!”绿莺死死拦着薛素清,大有你不答应我死拦着你的意思。薛素清无奈地皱了皱眉,道:“我等你便是,你快去。”话一说完,面前的人便没了踪影。薛素清心里沮丧,一个不过十四年华的小丫头功夫尚如此,自己如何完成那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正想着,眼前突然闪过一抹白影,再抬起头时,面前俨然站着个身穿白衣的小少爷,正用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盯着自己。
“本小姐现在是你的同窗了,以后你叫我孟秋。”绿莺拍了拍衣摆,煞有其事地道。薛素清横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往前走。
“诶!你这女呆子!我原以为这男子读书读书,读成个书呆子,没想到你这女的也是如此!”绿莺蹦跶蹦跶地跑到薛素清身旁,与她并排走着,不满地道。薛素清还是不理,拿眼角瞥了她一眼。
“好你个呆子!我家小姐怎么会中意你这么个呆子?悲哉!悲哉!”
薛素清被旁边这叽叽喳喳的小麻雀烦的不得了,紧锁着眉头,道:“你家小姐?我连见都不曾见过你家小姐。同为女子,何来中不中意的?别胡闹了!”
绿莺闻言,冷哼一声,道:“女子又如何?只要我家主子喜欢便可。”
薛素清横了她一眼,道:“胡闹!”说着便不再理会绿莺,快步走欲甩开绿莺。绿莺也不追,站在原地,朝薛素清大喊道:“你这不识抬举的呆子!我家主子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记清了!我家小姐叫锦瑟!”
薛素清闻言,深吸了口气,走的更快了,只是林里不停地回荡着锦瑟二字,薛素清恼怒地吐了口气,脚一点地,一跃而起,没一会便出了林子。后面的绿莺看了个清楚,双手环抱于胸,自言自语道:“这姓薛的还真有几下子,看来那老和尚教了她不少好功夫,有趣有趣。”
秦安颜刚到学舍附近,大老远便看到妙雪抗着个大大的竹桶朝这走来,于是快步走到妙雪面前,问道:“妙雪,你这是做什么?”
妙雪抬起眼皮看了看秦安颜,道:“那个薛蘅做的,给主子洗浴用的。”
秦安颜抬了抬眉,道:“他?他倒挺有心的呵。”
妙雪抿抿嘴,没好气地道:“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秦安颜不语,好笑地看着自家丫头,这丫头又生什么气?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笑,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就见段子孝一身华服锦衣,手里摇着纸扇,一副风流多情的公子样。秦安颜和妙雪默契地对了个厌恶的眼神。
段子孝走到她们面前,道:“秦兄,可有空?在下想找你谈谈。” 秦安颜不悦地皱皱眉,冷冷地道:“没空,妙雪,我们走。”说着转身欲离开。段子孝脸色一冷,看了看四周,一把抓住秦安颜的手腕,道:“你快把我的耐性给磨光了。不走也得走!”
妙雪啪地一下把竹桶摔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段子孝,道:“你想干什么?”
段子孝松开秦安颜的手,脸色铁青,道:“你不过一个奴才,少在这狐假虎威的!”妙雪闻言,正要反嘴,秦安颜伸出手捂着妙雪的嘴,道:“我跟你去便是,看你玩什么花样。”
“主子!”妙雪移开脸,皱着眉看着秦安颜。
“你先把这东西拿回房里吧,放心好了。”秦安颜推了推妙雪的肩,道。妙雪撇撇嘴,瞪了段子孝一眼,一手提过那比自己身子还大的桶,不情不愿地离开。
段子孝领着秦安颜走到书院南边的后花园,才一站定,秦安颜就冷冷地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你就这么厌恶我?”段子孝看她那张冰冷的脸,怒从心生。
“明知顾问做什么?有话就说!”
“你和薛蘅是怎么回事?”段子孝也不废话,没了先前的笑容,眯起眼冷冷地盯着对面同样冷冷的人。
秦安颜冷笑一声,道:“你凭什么过问我的事,离我远点!”
段子孝咬了咬牙,突然快步凑到秦安颜面前,伸出手捏着秦安颜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直视,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脸上的伤是你弄的吧?相爷宠你,皇后宠你,可不代表我也任由着你荒唐!”
“你管的事未免太多了!他脸上的伤确实是我弄的,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他就是怎么弄的。明白了?”
“秦安颜!你少在我面前耍花样!”段子孝脸色铁青,两眼冒火,捏着秦安颜的手又不由地紧了紧。
秦安颜也不移开脸,任由他捏着,狠狠地盯着段子孝,道:“你不知道我来弘文书院的目的?”说着故意顿了会,轻声道:“我是来找寻值得我爱的人,即使寻不到,宁愿孤老终生,也不会嫁给你!”
段子孝一怔,楞楞地松开手。秦安颜看也不看他,揉了揉下巴,转身离去。待人走远了,段子孝才回过神来,冷冷地说道:“你还要偷听到几时?”
话刚完,对面的小树林里走出一个人,薛素清面色尴尬地看着段子孝,她不是故意要偷听的,只是每次都是巧合。。巧合而已。
段子孝走到薛素清面前,用要吃人的表情看着薛素清,轻声道:“你看了她的身子?”声音虽然小,却怒气十足。
薛素清一愣,佯装疑惑,连忙道:“段兄所言何意?”
段子孝盯着薛素清,半晌,才移开目光,道:“薛兄不知便好,人必要有自知之明。”说完便转身离开。谁知薛素清又在后面喊道
“段兄留步!在下突然明白段兄的意思了。”
段子孝好奇地转过身,薛素清靠近他,也压低声音道:“窈窕婀娜,冰肌雪肤,柳眉明眸,皓齿丹唇。甚好甚好,段兄的娘子真可谓绝代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