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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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晃晃悠悠地过了半个多月，昼夜也不断地上演，黄昏日头西下，寒月星辰悠挂，老树底下落下了一层又一层秋叶。
李修文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来时，阳光照射着的自己的影子正被踩在脚下。
李修文站在家门前，没有直接推门进去。
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每一次推开门，都得重新面对徐练不在的事实，他还没有回来。又一次次忍不住地升起期待。
闷重地缓了口气，李修文推门走了进去。
房子在黄昏下沉默伫立，正是炊烟烟火气之时，飘渺的炊烟正悠然升起。
炊烟？
李修文愣在原地，而后快步跑了起来。
灶台前，徐练正在做着晚饭。
李修文看着徐练熟悉的背影，一如往常做着晚饭，忽感那些他离开的日子好似一场梦，可满捧的思念，却在这一刻，如汹涌的洪水冲破了堤坝，奔腾宣泄。
到了顶点的情绪，让人如同上岸的鱼，失去了发挥自由游动的领域，只能在原地动弹不得。
正在做法的徐练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转身去看，是有些失神的李修文。徐练勾唇笑了笑，朝他走去。而李修文眨了眨有，有些失焦的眼眸转瞬带着光，朝徐练扑去。
徐练接住扑来的人，紧拥入怀。
两人紧紧相拥着，一切相思尽在不言中…
良久，徐练抚上李修文的脸，说：“我回来了。”
而后珍重地在他额上落下一轻吻，又转至眼睑，最后落在一片柔软。
夕阳铺映的小路，一胖小孩抱着个盖着的竹篓子费力地跑着，豆大的汗自脸颊滑落。
“葛大峻，跑这么快做什么啊？”路过的大人开口问道。
胖小孩葛大峻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汗，说：“陈婶好，我娘让我去给先生送鱼去呢。”
葛大峻跑了一路，到李修文家门前时，已经气喘吁吁。休息了会儿，见门没关，就走了进去，嘴里喊着：“先生—”
一声脆生生的“先生”，惊醒了两人，两人快速分开。
“先生，”葛大峻圆圆的脑袋从门后探现，惊喜地发现许久不见的徐练大哥哥，眼睛一亮，“徐练大哥哥，你回来啦！”
葛大峻欢快地抱着篓筐蹦哒到徐练面前，“徐练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我们都想你啦！特别是先生，整天魂不守舍的。”
“嗯，我回来了，我也很想你先生。”徐练弯下腰，摸摸了葛大峻的脑袋，葛大峻蹭着脑袋傻笑，没留意徐练说的是想的先生。
“大葛，你跑着来的吗？”一旁的李修文走过来擦了擦葛大峻还带着汗的脸，又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小篓筐，“是你娘又送东西给我了？”
“额嗯，今天我爹打了鱼回来，娘让我送一条鱼过来，她说这鱼，用来煲汤最美味了。”葛大峻笑着说，许是想到了那鱼汤的味道，又咽了咽口水。孩子想法总是一时一时的，葛大峻想起今晚家里煲的也是鱼汤，便急不可耐地地要走，“不说啦，先生，我家里今晚就是煲的鱼汤，我要回去啦。”说着，把篓筐递给李修文，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那急匆匆的小身影，李修文、徐练两人对视了一眼。李修文率先笑了，说：“葛大峻也就吃的时候最积极了。连篓筐都没拿就走了。”
看见李修文笑，徐练也不由得随着扬唇笑了一下。
“这鱼，我们留着明天在吃吧，”李修文将篓筐里的鱼放入盛有些水的木桶里，转头对徐练说，“明天你来做？”
“好。”
吃个饭后的两人，踩着夕阳，出了家门。徐练手里拿着个竹篓筐。他们要去葛大峻家把篓筐还回去。
夕阳的温度如同沸腾的水渐渐冷却，带着些许凉意，打落在人身上。李修文、徐练并肩走着，肩膀相碰间，两人的手背也不时相贴着，传送着彼此的温度。
李修文低头看了眼两人相贴的手背，又抬头看向徐练。夕阳的光线为他脸颊渡上了柔光，平添温柔。
李修文的视线太强烈，徐练觉着自己的半边脸要烧了起来。好一会儿，没忍住，徐练转头问道：“怎么了？”
李修文摇了摇头，又开口问道：“你还走吗？”
徐练看向李修文，站住不再走。他说：“还是要走一次。”
李修文闻言，心下一紧，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徐练。
“我想回趟沉宵堂，”徐练继续着话语说着，“从我进沉宵堂，已经十三年了。如果义父没有在那天寒夜里把带回去，就没有现在还活着的我。他让我活了下来，也给了我一个安身之家，让我感受到了父亲一样的温暖。我很感恩他。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他的一天，想一直为他效命报答他的恩情。”
徐练抬手屈指在李修文脸上轻蹭了一下，说：“但是，现在我想，脱离沉宵堂，不想让你为我担心，一直等我。我想许你一个，朝朝暮暮相守的以后。”
说着，徐练笑了一下，“忘了说，离开的半个月里，我很想你，修文。”
秋意凉，许诺的人儿说着动人的情话，如风拂过秋叶拨动心上人的心弦。
沉宵堂。
一如既往的安静。
徐练走着，迎面走来一人。那人一身黑衣，脚步疾且轻。看到徐练，惊讶一瞬，停下步伐，说：“堂主已经在等你了。”
徐练朝他点了点头，“嗯。”
那人眉头轻皱着，欲言又止地想说点什么，最后只回应着点了点头，便继续走了。
徐练见到沉宵时，沉宵正闭目坐在椅子上休息。另一旁的饭桌上摆好了饭菜。在徐练正要开口时，沉宵睁开了眼，开口说：“回来了，进来吃饭吧。”
“好，义父。”徐练应了声，跨步走了进来。坐下时，才发现，沉宵双鬓隐有几根白发。
在徐练记忆里，沉宵的模样似乎一直停留在自己年纪尚小之时，又或者说，沉宵一直以来严肃凌厉的气场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
可现在徐练才发现，自己记忆里的沉宵也在岁月的流逝里，变了模样。他也会一天天地老去。
似乎知道徐练想什么。一旁的沉宵开口道：“你以为义父不会老吗？”
徐练不知道说什么，只抿了抿嘴，说：“义父。”
沉宵接过一旁家奴递来的盛满饭的碗和筷子给徐练，说：“吃饭吧。”又接过自己的。摆手，让一旁的家奴退了下去。
两人沉默地吃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徐练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沉宵身边信任的，亲近的人少，除他外，不过一个跟随他身边多年的许敬叔。而沉宵堂其他人不过听从命令的下属罢了。今天把话说了之后，怕以后他身边就剩一人了。
徐练沉默地想着。自己眼前伸来了一双筷子，往自己碗里，后又移走，自己的碗里多了块红烧茄子。
“叫你吃饭就光吃饭不吃菜吗？”沉宵开口道。
徐练将茄子夹进嘴里，说：“不是。”
沉宵看了眼他，不说什么。多少算自己带大的，了解。
两人如同过去一样，一起吃完了饭。
徐练回来得晚，此时天已黑。
“义父，”徐练开口，但没等他说什么。沉宵先说了让他震惊的话。
沉宵说：“我打算把沉宵堂解散了。我和你许敬叔就找个山水好地隐居。不再去管江湖那些纷扰事。”说着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后侧的李修文，继续说着，“怎么，吓到你了。你义父老了，你许敬叔也老了。老了就不想再浪费那么多时间去理会这些无关紧要的。”
“我知道，你这次回来想和我说什么。你尽管去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等过段时间，有机会，我会去看看你，和让你想有新生活想法的人的。去吧。”
沉宵说话的语气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语气平淡得像事不关己。唯在最后时，才带上了些许温情。
徐练默然片刻，最终拱手行了个礼，说：“义父，望安好。我和修文会等着您。”转身走出门，正好撞上了回来的许敬。
许敬和沉宵性格相像，都是不苟言笑之人。但没有沉宵身上那种让让人不敢靠近的凌厉气场。
他见了徐练，点了点头，说：“好好的。”
徐练回应地点了点头，“许敬叔，你和义父也是。”
许敬闻言微微勾唇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
徐练只听到沉宵说：“回来了。”便走了。
又一个卷着秋风的凉意黄昏。李修文站在家门前，看着徐练披着夕阳的余晖朝自己走来，扬唇笑了起来，跑向徐练。
徐练也笑着朝李修文跑去，接住了扑进自己怀里的李修文。相贴的胸腔，是彼此共鸣的心跳。
他听见李修文说：“欢迎回来。”
徐练用力紧了紧怀抱，笑着应了句，“嗯。我回来了。”
又过了半月，李修文家来了两位“客人”。两位“客人”双鬓皆隐隐有着白发，脸上皆没什么表情。两人一人袭着藏蓝色衣袍，气场凌厉，让人不敢靠近。另一人则身着劲身黑炮相对气场没有那么强大，不至于让人见了先避开三尺。
李修文看着站在门口二人，问道：“二位，你们是？”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未开口，便被赶回来的徐练先开了口：“义父，许敬叔！”
徐练跑到三人面前站定，对惊讶着的李修文介绍说：“修文，这是我义父，许敬叔。”李修文有些呆愣跟着徐练叫了声：“义父，许敬叔。”徐练又跟着向沉宵和许敬接受李修文。沉宵表情不变点了点头，许敬则稍稍地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后走进家门，四人，绕桌而坐。
门外秋风卷卷。门内，院里的树落着枯叶层层。
层层落叶，一年又一年重复的秋风卷卷，诉说着岁月的绵绵长长。所幸，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