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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破出死局 ...

  •   秦军与六国联军相对而峙,风磨砺在盔甲上,噌噌作响。

      傅津韬策马上前:“唐国战廷将军傅津韬携六国度牒拜谒秦国。”

      朱副都护遣人将度牒拿过来查看。

      “在下秦国都护府副使朱禀,不知六国友军来我秦国边关所为何事?”

      “我们收到消息,有秘术师在漠城外开启七杀血阵,欲谋害七国皇室性命,特来绞杀。”

      朱禀与副将对视一眼,大笑道:“竟有此等异事。”

      “都护言下之意,是要包庇凶徒了?”

      “将军莫要误会,我也是收到线报,有人携罗氐重犯出逃,特来追捕。待我查清真相,自不会拦着诸位。”

      朱禀策马行至石盘前,环视一番。

      “白姑娘,有人举报你携重犯出逃,你可有话说?”

      我凝精聚神,目光一一在秦军脸上扫过。

      “别看了,莫统领军务缠身,我让他好生待在都护府,就不必操心此事了。如今还称你一声白姑娘,是看在你相救漠城军民的情面上。可公是公,私是私,罗氐人手上沾满了我大秦军民的鲜血,即便你于漠城有恩,也不能为所欲为,公然违逆秦国律法,放走罗氐重犯。我不允许,秦军不允许,秦国的百姓也不会允许。”

      “我没有,或许你可以问问他把人弄到哪里去了。”我望着齐复业狡黠一笑。

      他不慌不忙,淡淡说出两个字:“杀了。”

      朱禀脸色铁青:“你们耍我!”

      “人是他放的,我也是被他抓来的,我这人不喜欢被误会,所说的句句属实,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朱禀手一挥,一个人被带了上来,是莫凊。

      “不知此人你可认得,看守大狱的士兵说她伤口感染而亡,尸首被你带走了,可又为何好端端地在这里?”

      我狠狠盯着齐复业,他嘴角微挑,莫凊定是他派人交给朱禀的。

      朱禀又道:“既然你执意不肯认罪,那我便当着你的面杀了她,反正这女人罪大恶极,早该伏法。”

      一面大刀向莫凊脖颈砍去,我下意识施展时静,一大汉一跃而出,抱起莫凊退回石盘上。

      “她现在可不能死。”齐复业双手按在木杖上,挑衅般看着朱禀。

      “这声音,阿力烈帐中的人原来是你!”莫凊死死盯着齐复业。

      “竟然被你认出来了,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攻漠城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环,你们自己无用,又怪得了谁。”

      “你利用我!”莫凊站起身扑过去,被大汉一把推开。

      我扶住她:“形势于我们不利,莫要冲动。”

      朱禀长刀直指向我:“你果然跟他们是一伙的,明面上治百姓,救将士,暗地里早与罗氐人勾结,引瘟疫,攻漠城,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白沅,你可真狡猾,骗得漠城人人奉你为神。”

      我摇头苦笑:“你若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可惜了,若我真有这般算计,怕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多行不义必自毙,此番是天要收你,莫说六国,秦国也断不会容你。”

      说罢,朱禀邀六国联军上前,七国联军缓缓融合。

      我叹息一声,如今这局面,饶是我说破嘴皮,怕也洗不净这一身的污水。

      “如何?他们如此待你,难道还不愿与我联手灭了七国?”齐复业在我耳边冷笑道。

      “卑鄙。”

      “想骂便骂吧,我倒要看看这局你如何破解。”

      他跺了跺木杖,师父、师叔、佩兰、青吟、红玉、韩侗、连翘被带了过来。

      “今日他们的命,全在你一念之间。”

      “欢儿,师父不惧死,你莫要做违心之事。”师父冲我大喊,一旁的大汉一掌将她扇倒在地。

      “师父!”

      胸中怒火滔天,时静之术跃然指尖,可看到佩兰扭曲的面容,只好又生生将秘术压了下去。

      “佩兰不过一枚苟延残喘的棋子罢了,待你开启血阵,夺取七国皇室性命,这天下都会臣服于我们脚下。”

      “夺取七国皇室性命?你要杀继元?”红玉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齐复业顺势火上浇油:“是啊,只要七杀血阵开启,方继元便会立时毙命。可惜了,你们好不容易破镜重圆,马上又要阴阳两隔了。”

      “为什么?”红玉声音哽咽。

      齐复业一脸阴笑:“沅儿,我想起一事。你可知七国派往明州诛杀南宫一族的杀手都有谁,其中倒是有不少人与你颇有渊源。”

      我冷冷看着他,预感到他将说出让人不愉快的话。

      “方国以宇文墉为首,方继元为副,你费尽心机救的竟是手刃血亲的仇人。”

      我捂住胸口,血气上涌,额角的神经跳得厉害。

      齐复业命手下将短刀丢给红玉。

      “她要杀方继元报仇,我很好奇你会如何选。”

      红玉沉默半晌,拾起短刀,直直看着我。

      我呆呆看着她,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她递剑给莫轩,叮嘱他护我周全。

      她在枇杷树下抱着我,哭得手足无措。

      她与我对月饮酒,倾诉过往。

      她将我护在身后,与罗氐大军对峙。

      我命途多舛,自视不祥,曾不愿与人有过多羁绊。可一路行来,心里早已经将红玉视为挚友。

      这一次,是又要失去了吗?

      红玉唇瓣动了动,眸中果决似曾相识。

      罗氐兵临漠城那日,她亦是这般神情,斩钉截铁对我说“擒贼先擒王”。

      灵台一时清明,只见红玉短刀反转,划上齐复业脖颈。佩兰从后施展秘术,控住他身侧的护卫。韩侗腾起旋踢,扫开几名看守。

      红玉手中的短刀铮铮作响,悬在齐复业的咽喉处。

      “叮”的一声,红玉被弹出数丈远,韩侗右脚被壮汉握住,手肘狠狠砸下,韩侗惨叫一声,青吟扑过去将他接住。佩兰跌坐在地,呕出大口鲜血。

      “以卵击石,愚不可及。你们真以为我会毫无防备,有结界阵法加持,就算是时静之术,也奈何不了我。”

      红玉勉力站起来,走到我身前:“我和继元的命都是她救的,她若要拿,尽管拿去。可你若要动她,还得问我这短刀答不答应。”

      法阵内剑拔弩张,法阵外枪林箭雨,但利箭在跃入石盘上空的一瞬便化为乌有。

      “青玄庄网罗的奇人异士不计其数,别说是你们,便是七国联军又能奈我何。既然如此不识趣,便让你们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

      他示意手下扔出几把剑,只见石盘边缘的七人双手结印,烈烈箭风呼啸而过。

      “躲在我身后!”红玉拾剑一跃而上,护在众人身前。

      韩侗倚着青吟勉力站起,二人也拿起长剑,披荆斩棘。

      我将佩兰抱在怀里,指甲嵌进手心。

      “居然还能撑住,那便将洞口开得更大些。”

      齐复业一声令下,七人手势变幻,越过石盘的利箭越来越多。

      佩兰用力将我一推,一支箭镞擦过我的肩头,没入她的胸口。

      我接住她垂下的身躯,温热的液体交融在一起,耳畔有声音传来。

      “阿沅,别再顾忌了,我的命甘愿给你。”

      我捧着她的脸,泪如雨下。

      “我活不了了,只有你能助我解脱。拿去吧,只有我的命能助你战胜他。告诉你一个秘密……”

      佩兰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什塞进我手中。

      “轰!”

      一阵金光炸开,数千支利箭悬在空中,白发女子在我怀中没了气息。

      “佩兰姐!”

      青吟哭着扑过来,我抬眸看她,将佩兰推进她怀里。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看清楚了么?”

      青吟面上一僵,哭声哽在喉咙。

      我缓缓站起身,大手一挥,万千箭羽调转箭头,直指联军。

      “说,要怎么做。”我眼神冰冷,沉声问齐复业。

      齐复业仰天大笑:“被天下背弃的感觉如何,还好你醒悟得不算晚,让我们一起将失去的东西都拿回来。”

      站在石盘中心,随七个阵法术师一起结印,七件物什从术师手中缓缓升起。双手酝酿时静之术,汇聚于头顶的金光直直投在我身上。

      “启!”

      七件物什在周身旋转,我顺势将佩兰给我的东西混入其中,用时静之术控住七国物什。

      “破!”

      金光炸开,气波将众人弹开,空中箭羽散落一地。

      齐复业丢掉木杖,大笑道:“成了,成了!”

      “噗!”

      笑声未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他跌坐在地,鲜血不断从眼耳口鼻流出来。

      “这便是你为自己布的死局。”我勉力站起来,秘术伤人,必遭反噬。

      “不可能,不可能,我步步为营,绝不可能出错……”

      “你错在无情无义,错在心狠手辣,错在把唯一真心待你之人弃若敝履。王朝更迭,江山易主,盛久必衰,分久必合,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时异势殊,各国百姓安居乐业,这便是天道。你逆天而行,杀妻残女,霍乱天下,必遭天谴,众叛亲离。”

      我伸手将佩兰的物件收回,一枚扁平的石头卧在手心。

      “这块石头是你教她打水漂时亲手给她的,她日日都盼着你能去青玄庄看她,抱着这样的期待等了十几载,到最后也没等到带她回家的爹爹。你的心里只有遥不可及的虚妄,却忽略了近在咫尺的真实。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精血滋养之物可保国祚永安的命言引得民间争相效仿,佩兰日日以血为媒供养此石,盼着能早日与你团聚,共享天伦。可你终究是执迷不悟,逼她走了她最不想走的路,当初因思念结下的因,今日竟成了灭你的果。如此也好,你没能接她回家,那便让她带你归去吧。”

      “叛徒!叛徒!”他双目猩红,张牙舞爪,发髻散落。

      我记忆中那个儒雅周正的齐叔终究是不复存在了。

      “南宫家主,在下斗胆求你一事。今日之事,实非吾愿,望姑娘莫要为难,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今后众人必将隐姓埋名,虔心忏悔,从此不问世事。”戚唯单膝着地,弯腰垂目。

      我双手扶起他:“戚兄不必如此,我并未打算与你们为难,祸首已伏诛,你们受其蛊惑,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况且眼下这般情形,若真与诸位一战,恐会两败俱伤,大家同根同源,本就不该自相残杀,反叫他人坐收渔翁之利。”

      “家主所言极是,方才我已用秘术让联军目睹阵法内所发生之事,望对你有益。”

      我望向乌压压的军队,摇了摇头:“只怕此事难以善了,于他们而言,威胁一旦出现,只有彻底铲除才能安心。”

      “家主莫要伤心,恩将仇报者必不得善终,我们合力对抗,定能全身而退。”

      漠城方向有轰隆的马蹄声传来,回首望去,笑意浮上嘴角。

      “只要他在身后,哪怕世人皆背离我,心亦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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