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住个胆小鬼》何咚咚

5、第五章

　　“怎么可能？”林耐忙不迭回绝对方乱攀亲戚，“你都这么，这么。”老了。若是二十岁的哥哥，或许她会稍稍，稍稍的信一点。
　　大叔鬼轻笑出声，躺回椅子，“我从2019年过来，都三十岁了，不是鬼。前不久，你的被子、笔记本、水杯里的水，是我动的。还有你半夜看见的人影，也是我。”
　　“你胡说，鬼就是鬼，未来的，也是鬼！”大叔鬼不仅色，还喜欢吹牛。
　　“你记着，我叫萧为。假若你不信，明天去高三（1）班，看看那个同样叫萧为的男生。”大叔鬼甩出证据，“那是十年前的我。”
　　“你问他，他的车型手稿是不是不见了？”
　　“我不去，”林耐晃头，“鬼想知道一个人的秘密岂不是很简单？”
　　大叔鬼好笑的看着她，“傻姑娘，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嗯，相信我，我总得证明自己是你什么人不是？”
　　纵使这鬼老了点，可话语间确实藏尽温柔。
　　“好了，快去吃饭吧，”他欲伸手摸摸她的发顶，无奈四肢已变得透明，“林林，相信我，去找他。”
　　话落影消。
　　如果有一天，有陌生人，不，有陌生鬼站在你面前。告诉你，他是你未来的另一半，你会怎么做？
　　会，怀疑？林耐翻身侧躺。
　　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
　　然后，否认。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嫁给你？林耐又翻滚回来。
　　彼时，她还暗恋着一位皎皎白月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接着，拒绝。林耐烦躁的踢开被子。
　　我不听不看，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定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像画皮那样，看人家小伙长得好看，用人家的相貌，专门来欺骗像自己一样的，不懂事的小姑娘。
　　没错，一定是这样，还说自己叫萧为？有本事，你换成许莫呀？
　　说不好，我就中计了呢！
　　仿佛煎鸡蛋翻来覆去几次，最终抵不过晚来的睡意，草草睡去。
　　有人说，想分裂两个人的关系，只要在一人心头撒下怀疑的种子。早晚有一天，这粒种子会生根发芽，长成苍天大树。
　　同理，另一种关系，也是。
　　李昭和林子阅对抗一局，肾上腺素飙升，踏着获胜的AJ如骑七彩祥云而来，“你这几天怎么魂不守舍？月考成绩出来了？”
　　“我想打听一个人，”林耐有点神经兮兮，“一班的。”
　　“谁，段菲？”李昭皱眉，“上次不是从贴吧看到她了么？”
　　“不是她，”林耐小声道，“是一个男生，叫萧为。”
　　“萧为？”李昭踌躇，“你问他干嘛？”
　　“你认识他？”林耐坐起身。
　　“我，嗯，”李昭少有的吞吞吐吐，“算认识，我知道他，他不知道我。”
　　“能带我看看么？”
　　“你想脚踩两条船？”李昭胳膊肘向外拐，还有些奇怪的在意。
　　“不是，我就是，听人说，他长得不错，想见识一下。”林耐选了个花痴梗。
　　“何止是不错，”李昭来了精神，“他可是咱师大附中一枝花，号称‘冰山美人’。”
　　“哈，冰山美人？”好好的男生叫美人？还是冰山？
　　李昭同意和林耐分享美色，下午化学实验课，两人有意拖延几分钟出教室。
　　“记得啊，三组最后一排，别只顾着看男神。”
　　“我懂，我懂。”
　　一班正上生物课，大部分学生都极为勤勉，专注认真的记着笔记。反观三组最后，那位用校服捂着头睡觉的“冰山美人”，在此显得格格不入。
　　“失策失策，”李昭对情报不准感到歉意，“放学，放学你肯定看得到。”
　　林耐开始苦等放学。
　　李昭有了前车之鉴，唯恐翻车，课间休息就踩好了最佳观察地点。铃声一响，两人拖着扫把，占据校道最佳位置。
　　高一高二向来溜得欢，呼啦啦一大片便走完。一班估摸着拖堂了，等了半晌还不见人。林耐装模作样的扫扫落叶。
　　“来了，来了，推着山地车那个就是。”
　　于是，林耐扫的更“仔细”了。人流稀疏，不能明目张胆的欣赏，但可若无其事的偷窥。
　　单手推着山地车的少年，一脸冷漠的点着手机。眉目下隐约可见那邪魅的风情，长身玉立。卷起的袖口戴着块运动手表，紧实的小臂迸发着青春的气息。似乎被电话那头惹得不快，他收起手机，跨上车，呼啸而过。
　　看着的确像一个人，只是，大叔鬼成熟，已将那种风情散发到极致，如同一只妖娆的时时散发春意的魅。而这个，少年萧为，疏冷。敛着妖魅，透着寒意。
　　林耐此发更为确定，那个大叔鬼，就是个借他人之貌，夺人心魂的，大色鬼！
　　老公？初中生才这样叫！
　　“是不是很美？”李昭意犹未尽，“我要是他，半夜都会被自己美醒。”
　　“你喜欢这类？”好朋友不仅鞋控，还是个颜控。虽然自己也是。
　　“谁不爱呢？”李昭提起箩筐，“段菲不就爱的死去活来。”
　　林耐印象里，段菲还是位飒气潇洒的“女壮士”。原来这位“女壮士”是互补，女强男弱。
　　“可惜，”李昭接着说，“好像这位话少，三年了，和班里同学都不怎么熟。”
　　你问他，他的车型手稿是不是不见了？
　　脑海里漂着这句话，去问他？林耐浑然一哆嗦，他脸上“生人勿近”的字样，还不够引人注目吗？
　　周五时，月考成绩出炉。
　　林耐，班级前三，年级前十。
　　李昭，班级前十，年级前四十一。
　　林耐获得与许莫的同框机会--------颁奖典礼。师大附中看中成绩，少什么也不会少了对高分的热捧。
　　宽阔的颁奖台上站着前九名的学生，林耐首次站上这里，灯光晃眼，一时有时看不清台下的观众。她听到主任念到，“高三（3）班的林耐同学，是本次的黑马。林耐同学向我们映证了，勤奋的汗水可以为我们换来胜利的果实......”
　　她拿了证书，按序站在对尾，有人在拍照。
　　要笑的甜一点，她想，这可是和许莫的第一张合影。
　　下台后，年级负责数学教研的孙老师，拦下这帮获奖学生。“你们留个□□号，下个月学校要组个学习小组，说不准会从你们里面挑人。”
　　师大附中的高三学习小组，意味着，保送、985、211，意味着有只脚迈入了重点大学的校门。
　　男神，你真是我的幸运之神！！！
　　林耐挂着满脸掩不住的痴笑回到座位，李昭知她眼下处于高度神游中，浑身鼓着骚气的粉色气泡。
　　“乐够了吧？”她悄声问。
　　“嗯嗯。”小学鸡点头。
　　“小奶奶，你可太争气了，”李昭只在对她深感佩服时才叫小奶奶，“林子阅那个笨蛋，这次跌出班级前十了，哈哈。”
　　林耐享受完和男神近距离接触的奇幻感，掉下人间。“不要掉以轻心，下个月要更努力才行。”
　　“放心，”李昭随着大流鼓掌，“我要永远把她压在排名下。”
　　为林子阅有个这样时刻惦记她的敌人，默哀三秒钟。
　　林子阅成绩跌落，神色难免失意，李昭几乎抓住机会就会发起进攻。林耐劝她，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穷寇莫追。李昭表以同意，不再接二连三找她麻烦。
　　而等待“学习小组”选中，几乎完全覆盖了大叔鬼那日带来的慌张和惊奇。林素梅几次半夜起床，还瞅见女儿房里泄露的灯光。吃饭时，表示，成绩慢慢赶，别把眼睛熬坏了。小心以后分不清眼前的帅哥还是丑男。林耐领命，照办。
　　母亲，总是能捏准女儿奇怪的命门。
　　大叔鬼那日后，再不现身。林耐琢磨着，说不好是去他地诓骗少男少女了，顿时心中忿忿。计划着需不需要准备些狗血，下次他再来，泼他个魂飞魄散。
　　班主任对班内前三名种子选手，入选学习小组，寄予厚望。课下时不时会单独开小灶。使得李昭和林耐的放学时间难以同步。
　　“学习就是你和我之间的小三。”李昭有感而发。
　　“你是原配，且让它笑几天。”
　　“那你男神呢？没打算纳进门？”
　　“当个红颜知己吧，灵魂伴侣怎么样？”
　　“别想，你的心得是我的。”
　　林耐其实也不愿学习负担过重，晚间按照学习计划复习后，将休息时间提前了。她刷了牙，穿上林素梅为她新买的草莓睡裙。
　　“睡衣很可爱。”屋内突然响起的男声，不用看便知是哪路神仙。
　　“大叔，非礼勿视。”弱弱的争辩一句，赶紧披个薄毯，坐在床上。
　　“你害羞了？”大叔鬼得寸进尺的坐上床沿，仍旧穿着那件绸质睡衣。成年男子靠近带来阵阵压迫。
　　我那是礼貌提醒。林耐不敢对他翻白眼。
　　“看到他了？”他语气轻佻，下颚角的弧度流畅又性感。
　　“嗯。”老实回答。
　　“现在信了吗？”
　　小姑娘摇头。
　　“林林，别欺负我。”大叔鬼伸手，隔空抚上她的脸，小姑娘反射回避，“你大学毕业第三天，我们就结婚了。”
　　林耐这次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回绝道，“不可能。”
　　“理由。”
　　“我的计划是二十五岁结婚。”
　　“哦，原来你从前是这么想的。”他撑在床头两侧，男子如同热源笼罩住她。
　　鬼有温度吗？
　　“你和我在一起后，一天都等不了。”大叔鬼迷之自信，迷之自恋，“不敢去问他，对不对？我教你，他每天放学后，会去潭山公园的篮球场打球。”
　　潭山公园？上次也是在那儿遇见了许莫。
　　“我，我能不去吗？”林耐举手发言。
　　“你说呢？”大叔鬼眼看着身体又在消失，“林林，你说过不让我哭的。”
　　不让你哭？我说的？这么缠绵式的哄小孩的句子，是我说的？林耐感到不可置信。他消失的快，可周身还残存着灼人的热气。拍拍脸，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