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陌路相逢》番茄炒了个蛋

16、算计

　　柳老太太听到这句话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抬起头看向窗外，似乎正在慢慢回想被勾起的那段回忆。
　　“那次不是我。”柳老太太暗自叹气，看着床上将头偏过去的柳逸，慢慢开口。但是柳逸似乎并没有准备听她解释的样子，她也不在乎，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那年我突然发了病，整年卧床不起，严重到他们都已经把丧事的准备做好了，就等我眼睛一闭去了。结果我这个老不死的愣是撑了下来，甚至到现在也看上去精神得很。但就是那年，你娘来霸刀山庄找我的时候，我在床上神志不清，根本没有办法和她相见，更别说说话了。还是后来有人和我说你娘来过，我才知道的。”
　　虽然柳逸清醒不久，脑子还没有回到以前一般灵光，但是他还是立马明白了柳老太太的意思：那年是有人假传了她的命令。
　　“是谁？”即使仍旧没有把头转回来，柳逸还是将他的疑惑说出了口。他也不是绝对相信柳老太太，不排除这些是她编造的借口，但是他愿意从多方面了解那年发生的事。
　　柳老太太听到柳逸的问话就知道他听懂了，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下人的声音：“大小姐回来了——”柳老太太停下了准备说下去的话，对终于转过头露出一脸疑惑的柳逸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门口传来快速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推开，柳卿玉尖锐的声音随之灌入耳中。柳卿玉是出事前两天说是有事出门了，如今过了五天才回到家听到柳逸受伤的消息。
　　“呀！小逸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柳卿玉做作的声音让柳逸心里阵阵作呕，但是他还是强忍着疼痛对柳卿玉露出了一个同样做作的笑容，他能看到背对着柳老太太的那个脸上迅速闪过了一个厌恶的表情，随后立马又堆起了关心的神情。
　　“家里进了贼，那贼给我们下了药，要不是逸儿替我挡了一剑，可能这时你回来就要给我办白事了。”柳老太太的声音从后面慢慢冒出，回答着柳卿玉的问题。柳卿玉听后立马转过头对着柳老太太迎上笑脸，进行关切询问。倒是柳老太太的回答让柳逸有点在意，虽说八九不离十，但是一些细节的差异就让整句话变了个意思。他想起方才柳老太太未说完的话，看着面前柳卿玉的背影出了神，像突然开窍了一般，心里产生了一种猜测。
　　“可惜人都死了，也无从查证了。”柳卿玉一边叹息，一边从边上找了个凳子准备坐下，但随后柳老太太的话让她一时顿住了。
　　“谁跟你说，人死了？”柳老太太端起手中的茶杯，将杯盖掀起一边吹着气缓缓开口。
　　柳卿玉撑着椅子把手愣住了，整个人半坐不坐弯腰屈身，支吾了几句，直到柳老太太将目光移到她身上时，她才尴尬一笑，回答道：“我听外面下人说的，哎你看他们又背地里瞎说话，这次一定要好好罚罚。”
　　柳老太太没有说话，只是兀自一笑，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玉儿，走，跟我去看看那个想要我命的人。”
　　“娘，我就算了吧......”柳卿玉顿时脸色有点不太对，“您知道，我看不得这种场面。”
　　“放心，他虽然在地牢里，但是我没动他。这人一看就是被雇佣的刺客，万一打死了，那可就不知道是谁主谋了。”柳老太太拄着拐杖缓缓起身，柳卿玉赶忙上前搀扶，神色犹豫，似乎还想开口阻拦。
　　柳老太太倒也不紧不慢，像是聊着生活琐事一样跟柳卿玉说道：“我跟你说啊，这个刺客在我们准备抓他的时候，还想吞毒药自尽。还好先一步下手阻止他了，要不然现在也没人审问了。”
　　柳卿玉干巴巴地应和着，看似很是心不在焉。
　　倒是柳逸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先前这些话柳老太太都没和他说过，此时和柳卿玉说了，倒像是特意说给她听的，而柳逸只是个不知情的旁听者。
　　“走吧。”柳老太太将拐杖在地上敲了几声，示意柳卿玉可以搀着她走了。柳卿玉脸色看上去很是苍白，却仍旧挤出丑陋的笑容，带着柳老太太慢慢走着出了房间。出房间前，柳老太太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柳逸，也没说话，就这样出了房间门，向地牢走去。
　　见屋子里的人出了门，燕骁又推门进来了，刚进门就看见挣扎着想要起身的柳逸。
　　“你干什么！”燕骁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把柳逸重新压回床上，“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带我去！”柳逸因为方才的挣扎触动到了伤口，此时疼得脸上冒着冷汗，但他还是不肯安分地躺在床上，无力地掰开燕骁的手，脸上却是一副甚是焦急的模样，“阿骁，拜托了，你搀着我跟上她们。”
　　燕骁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想让柳逸乱动，但是柳逸脸上的焦急是他未曾见过的，想必一定有很重要的事。但是他看着柳逸的伤口还是有些犹豫。
　　柳逸见燕骁为难的模样，心中也深感歉意。但是他必须要去，他感觉他离知晓当年真相又近了一步。
　　“如果我们去了，我们可能就会知道师兄他要做什么了。”柳逸抓着燕骁的衣袖，眼神笃定。他此时也只能靠这个来诱惑燕骁了。
　　燕骁听到这话整个人顿了一下，随后看向柳逸认真的表情，无奈地叹息一声，慢慢将柳逸扶了起来。柳逸因为躺的时间太久，加上伤口发痛，整个人刚下地的时候是软的，只能依靠燕骁稳住身体。他咬牙忍着伤口的疼痛，在燕骁的搀扶下慢慢挪步，每一步都牵扯到伤口。燕骁看着柳逸忍痛的模样，很是无奈，却也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用了，只得让自己的步伐配合柳逸慢慢走着。
　　来到地牢门口，先一步离开的柳老太太和柳卿玉还在门口呆着，像是在特意等着他们。柳卿玉看到前来的柳逸和燕骁，脸色闪过一阵阴冷，随后就又变回了正常的神色说道：“逸儿你怎么出来了，你得好好躺在床上休息呀。还有边上这位是......跟着不太好吧。”
　　“都是我叫的。”柳老太太用拐杖点了点地牢的大门，示意守卫把门打开。柳卿玉听柳老太太这么一说，脸色又阴了积分，安静闭了嘴，不再多说一句使自己尴尬。她一只藏在衣袖里的手暗自握拳，甚至用力过度而颤抖，指甲陷入了手掌之中也浑然不知。
　　“我觉得你这个姨母很有问题啊。”燕骁凑着柳逸耳朵边上悄声说着，而柳逸也以点头回应。随后四个人就一道下了地牢的楼梯。
　　下楼梯比走平路更加艰难，柳逸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但是他一想到自己可能马上就要了解到关于他娘的事，疼痛都被他抛之脑后。而此时柳卿玉更是步步艰难，在安静的隧道里，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异常地刺耳。她头上也冒出了汗珠，尽头就在不远处的楼梯此时更像一个无尽的黑洞在吞噬她。
　　终于来到了地牢深处，里面排着站岗巡逻的守卫，在看到他们四个人来了以后纷纷让路。两边的牢房里都关着对柳家不利的人，阴暗的小屋子可能就是他们此生的永居之地。柳逸来了之后是听说过这里的，只是这些人他从未亲眼看过有新的人进去，有旧的人出来。
　　而燕骁则是进了这里以后心里有些犯怵，想起自己曾经被敌军抓到过押入牢中的过去。虽然不久后就被救出来了，但是那对于还是青涩小兵的他真的命悬一线，差点就因为不说出情报而被活活打死了。
　　柳卿玉则是进地牢后就心中烦呕，她嫌弃地提起自己的衣摆，屏着呼吸尽量少闻地牢里令人作呕的气息。
　　走到地牢深处，就见到有一间牢房里单独关了一个人。那个人双手被绑在两边的铁链锁上，低垂着头跪在地上，散落的长发挡住了面孔，身上倒也没有明显的伤口。这个人此时像晕了过去，直到他们四人来到门口也没有抬起头。
　　“他说出主谋是谁了吗？”柳老太太对着门口看守的守卫说道。守卫挺直站立在牢房门口摇了摇头。
　　柳卿玉暗自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想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而柳逸和燕骁则默不作语，只是静静等待柳老太太的下一步行动。
　　“看来普通的询问是没结果了，等他醒来就上刑吧。”柳老太太轻描淡写地说道，拍了拍一边柳卿玉的手：“玉儿，那边的东西小姑娘看了不好，你就别去了，在这里等一下我们。”
　　柳卿玉楞了一下。
　　柳老太太倒是放下了柳卿玉的手，转身对柳逸和燕骁说道：“跟我一起去挑点工具吧。”
　　柳逸和燕骁对视了一眼，似乎不懂柳老太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柳老太太没有容许他们疑惑太久，拄着拐杖敲了敲地就让他们跟上。
　　而此时牢房门口就只剩一个守卫和柳卿玉了，柳卿玉看着牢房里的人起了心思，她此时脑子里乱得很，一心只想要将祸患根除。她偷偷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瓷盒，向四周望了望见没人，走到守卫面前迅速拿出盒子将里面的粉末向他撒去。守卫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倒了下去。看着躺在地上的守卫，柳卿玉的心跳快冲破了胸膛。她慌张地将瓷盒收了起来，警惕地向四周再看了看，随后踏入了牢门。
　　柳卿玉怒气冲冲地直逼被锁着的那人，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怎么一回事！不是说被发现以后绝对不会被活着抓住的吗！你不会供出我吧！”
　　面前的人毫无动静。
　　柳卿玉急了，直接上手想把人拍醒。但就在刚握住肩膀的时候，触感告诉她不对劲，面前的人异常地僵硬。柳卿玉瞳孔突然缩小，就连握着对方肩膀的手也禁不住地颤抖，她呼吸急促起来，她一时不敢面对自己的想法，但也顾不上什么，一只手迅速将对方头发撩起，就发现对方脸颊凹陷，皮肤发青僵硬，干瘪的眼皮都快包不住突出的双眼，而那双暴露的眼球正无神地对上柳卿玉的双眼。柳卿玉吓得差点尖叫，她迅速后退跌坐在地上，心跳猛烈地撞击胸膛，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地牢里的臭味都是相通的，以至于她忽视了眼前的尸臭味，没发现这个人已经死了。一想到这里，再愚笨的她也发现自己被算计了，赶忙起身想到逃走，却在下一秒听到了牢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