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电视剧》倒扣一只碗

5、第四章 恋爱是这么谈的吗

　　“所以你去了这么久，就拿了两杯招牌啊？”陈伏靠在沙发上，刘易枫把酒递给他，扯了一张纸巾放在杯底，防止杯壁上的水珠滴下来。这种小细节的照顾对陈伏非常受用，心情自是又好了很多。
　　“不行啊？”
　　“行。”
　　“我在上面直接点了吃的，一会送过来。”
　　“那庆祝我项目顺利结束。”
　　陈伏把酒杯伸过来，刘易枫和他碰了一下。
　　“同喜。”
　　下酒的料理很快就端了上来，酒吧本身就是创意料理，什么菜系都有，刘易枫也是从香茅烤鸡到塔可到炸鱼薯条点了个遍。
　　陈伏突然没来由想到一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要做名星的？”
　　陈伏问得突然，但却好像正中刘易枫下怀。那厢朴有铭只看到陈伏对刘易枫的喜欢，却不知道这厢这两个人早就把利益关系看的清清楚楚。刘易枫不由觉得和聪明人打交道真的很简单。
　　“为什么这么问？”
　　“你在上一次来酒吧的时候就认识我了，对吗？”
　　“对啊。我买过你的基金。”
　　刘易枫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让习惯了两面三刀的陈伏有种说不出的舒心的感觉。
　　“所以你愿意和我约会，也是因为想从我这里得到确认。”
　　“我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你，不过的确是顺水推舟。”
　　“而你愿意帮我，是因为你的胃口不止于此吧。”
　　刘易枫没有接这句话，但对陈伏的敏锐大为喜悦。不禁觉得朴有铭实在是太过天真了，这么聪明的人，如果真的骗他，反而会落入他的圈套里。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最适合的就是等价交换，各取所需。朴有铭不可能看得到这一点，但结果或许却可以遂他的意，倒也是运气好。
　　刘易枫用叉子把炸鱼薯条推到乘着的油纸的一边，往油纸上挤了一些番茄酱，然后往陈伏那边推了点，这个动作对喜欢油炸食品的陈伏的确很受用。陈伏没有再等刘易枫开口，继续说道：
　　“做我女朋友吧。”
　　刘易枫没有觉得突兀，放下叉子，眯起桃花眼笑了一下。
　　“我的确喜欢你。”
　　“嗯。”
　　“但我不爱你。”
　　“我知道。”这句拒绝的话并没有打击到陈伏，他应了一声，但也补了一句，“但你需要我。”
　　刘易枫听到这一句，笑得更开了一些。陈伏也不再等她的回话，挪到刘易枫的旁边，把脸探到她耳朵后，轻轻吻了一下，惹得刘易枫一阵发痒，伸手揉了揉靠在肩上的人的头发。

　　一楼的旋转楼梯边，朴家兄弟靠在一边，能够通过楼梯看到楼下几乎把脸埋进刘易枫脖子的陈伏。朴有清脸色特别差，朴有铭举着摄像机，拍哥哥的侧脸。弟弟时不时拿着摄像机记录生活的习惯已经很多年了，朴有清对镜头的熟悉感自然比刘易枫更甚，就当这镜头不存在。
　　“陈伏能给她更多。我只是个酒吧老板。”朴有清没有转头，还是对着楼梯的方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是你自找的。”朴有铭在画外翻了个白眼。
　　“你懂不懂啊。”朴有清终于斜过头，正视弟弟的白眼。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你也有条件给她，你放弃了，不是自找的？”
　　“我突然觉得还好陈伏看上的是她，不然照你这个脑子，估计是半点希望都没有。”
　　朴有铭被哥哥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懵了一下。刘易枫不是个安于现状的人，朴有铭一直以为她要的是金钱地位，而且不会止步于陈伏能给的，所以他觉得刘易枫终究不会爱上陈伏。但朴有清的意思，很明显告诉他，不是。
　　“她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所以如果我为了她改变我自己，改变我想要追求的东西，她会怎么想我？”
　　“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知道。”
　　“噗。照您这个脑子，我看您也是半点希望没有。道理都懂，啥都做不了。我至少还努力了一下对吧。”
　　朴有清被弟弟呛了一句，叹了口气，从楼梯边支起身子，摆摆手回厨房去了。摄像机的镜头从朴有清的背影转回楼下，像是两个世界。

　　周末。
　　“不是，你们出去玩为什么要我开车？”
　　朴有铭把陈伏的行李箱抬上奔驰的后备箱，然后去提刘易枫的行李箱。
　　“我怎么知道我身份证为什么在你那里，而且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陈伏接过刘易枫递给他的一个牛角包和一杯咖啡，一边塞得满嘴都是一边回呛朴有铭。朴有铭把身份证递给刘易枫收好，后者翻着手机备忘录最后一遍清点要带的东西。
　　项目结束之后，陈伏和刘易枫请了两天年假，决定去南方的镇子上放空一下。虽然两人还算是在互相了解的阶段，理论上也是陈伏在追刘易枫，但两人的相处已经是非常舒服的一种模式，对此陈伏不甚理解，但确实很喜欢。
　　陈伏把最后一口牛角包塞进嘴里，走向还在后备箱前面叽叽咕咕的两个人，一手勾着一个就往车里塞，冰咖啡贴到刘易枫脖子，牛角包留在手上的油蹭到朴有铭的衬衣，两边的人同时发出“嘶”的一声。
　　“啊呀别看了，少什么东西买就行了。”陈伏一点也不介意。
　　“败家爷们。”朴有铭白了他一眼。
　　“那你也不看我赚多少。”
　　“是是是，走吧走吧。”刘易枫安抚得一点诚心都没有。
　　去机场的路上刘易枫查了下信息和邮件，然后刷起了要去的小镇的攻略。吃饱喝足的陈伏迷迷糊糊打起了小盹，朦胧间听见刘易枫和朴有铭断断续续的聊天，从摄影棚最近的事，聊到那个镇子上有什么好吃的，朴有铭似乎还说了些微电影的事，陈伏还听到了几次自己的名字。
　　这两人怎么有这么多话好讲？

　　刘易枫定的民宿在景区之外，周末的下午显得非常安静，民宿门口趴着一只大黄狗，人来人往的有时掀一下眼皮，用爪子扒啦一下鼻子。一楼进门的八仙桌坐着几个本地的大姐，应该是老板的朋友，嗑着瓜子用本地话聊着天。
　　二楼的房间向阳，面对一条窄窄的河，河边是青石板路，不少人家摆着石凳石桌，用竹子扎了架子晾衣服。每栋小楼前都有可以下到河边的石阶，远处有人蹲在石阶上洗着什么。
　　江南小镇的风带着暖意和湿漉漉的味道，陈伏趴在美人靠上，看着楼下河边一个大爷揣着手钓鱼。大爷一动不动，陈伏也一动不动，不一会就微微点起了头，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陈伏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脸上一阵冰凉，半睁开一只眼看见刘易枫递了一杯冰水给他。陈伏扭了扭脖子支起身子，接过撒着米花的冰糖水吸了一口，米花的香气、糖分和冰凉的口感恰到好处。刘易枫顺势在他脖子上揉捏了几下，缓解刚刚靠着打盹的僵硬。通过按摩后脖颈让自己醒神是朴有铭经常做的，陈伏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舒服的耸了耸肩。
　　“走吧，去找点吃的。”刘易枫在陈伏的寸头上揉了一下，轻轻推他起身。

　　刘易枫和朴有铭，真的不是什么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妹？
　　陈伏咬着冰糖水的吸管，看刘易枫在和一家布鞋店的店主阿姨聊天，聊到店主阿姨几乎要给她倒一杯水让她坐下嗑会瓜子。陈伏是金融圈的人，身边所有的人在社交这一点上不能说炉火纯青也是如鱼得水，但朴有铭是当之无愧最圆滑的人。他的圆滑和亲近像是天生的，不会让人感觉到丝毫的刻意，但也拿捏的恰到好处，不会踏足到任何人的舒适圈之内。他能让所有人都成为他的朋友，然后仅仅止步于朋友关系而已。
　　能降住朴有铭的只有朴家人和陈伏而已。
　　而刘易枫身上也有这种天生的圆滑和亲近，相似到让陈伏几乎要相信什么“世界上的另一个我”这种学说。唯一不同的是，朴有铭表露在外的是一种花枝招展，而刘易枫却是岁月静好。除了第一次见面时陈伏见到过她不笑的时候那张有些攻击性的脸，刘易枫几乎一直都是笑着的。
　　这反而使得陈伏心痒，想要让她像朴有铭一样，戳破圆滑的边界，进入自己的舒适圈，让自己成为他们特别的存在。而他们的这种相像，可能就是自己和刘易枫相处非常舒服的原因，在刘易枫面前，陈伏也开始习惯性展露自己生活能力为负的属性。
　　陈伏在这儿胡思乱想，刘易枫拿着一块店主送的手帕从店里钻了出来。
　　“你快拿着我拍个照，这是阿姨亲手绣的，你看看这个针脚，啧啧啧……”
　　陈伏是没有看出针脚有什么名堂，但店主阿姨在店里用看自家小辈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让陈伏又一次心生佩服。
　　“阿姨说河头那家的河鲜做的最好吃，我们一路逛过去一会去那家吃吧。”刘易枫看陈伏把冰糖水的习惯翻来覆去咬扁，不由好笑，从他手里接过已经空的冰糖水杯子，拖着他河店主阿姨作别。
　　陈伏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孩子，差点就乖乖挥挥手说“阿姨再见”。

　　小桥、流水、渔船、人家，是舒服的江南。
　　臭豆腐、绿豆糕、冰糖水、老酸奶，是陈伏一下午被投喂的十分之一。
　　但吃到话都说不清楚的人依旧惦记着河鲜，于是大约下午五点半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坐在河头酒家的二楼上。刘易枫用筷子剔出蒸黄鱼的骨头，然后用牙签挑着螺狮肉给陈伏，陈伏吃得不亦乐乎。
　　刘易枫看着陈伏用筷子戳着盘子等饭的表情，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几张。
　　真是可爱。
　　“你拍什么？”被拍的人嘟囔。
　　“你在公司吃饭也这样？”拍的人说话都带着笑音。
　　“我什么样？”
　　“没什么。”
　　“说起这个，”陈伏突然想到一个事，“我们下周公司有个迷你庆功宴，你一起去吧。也认认人。”
　　刘易枫从一开始就没有隐藏她想要通过陈伏涉足资本圈的野心，而自他们达成协议之后，她也在努力履行着女朋友的角色。既然对方对玫瑰巧克力之类哄人的东西完全没有兴趣，陈伏作为男朋友，自然也要投其所好。
　　“谢谢。”刘易枫果然露出了开心的表情，往陈伏碗里捞了一口蒸蛋。

　　陈伏一直吃到太阳落山，沿河道的灯都亮起，饭店内人们说话的声音逐渐提高，玻璃杯碰撞的响声此起彼伏，才把手指上的酱油和油往餐巾纸上蹭蹭，满足的往椅背上靠。
　　“你是饿了多少天？朴老板不是经常给你送饭的吗？”刘易枫点了一壶特色的黄酒，但酒大概是不太合胃口，杯子里的液体就没有怎么下去过，每尝一口就眯起眼啧啧嘴。
　　“这你也知道？”
　　“嗯。”
　　陈伏对之前就于刘易枫和朴有铭的关系有些摸不着头脑，自从和刘易枫交往之后，这种感觉就更甚。他一直以为自己和朴有铭是无话不说的关系，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朴有铭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女性好友，但很明显刘易枫和朴有铭的关系不只是点头之交而已，难道是朴有铭以前提过什么自己不记得了？还是这两人因为性格太像了相见恨晚？
　　陈伏想要直接问，但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追刘易枫的事朴有铭都知道，要是真有什么，早就阻止了吧？而且两人也确实没有什么超过朋友关系的意思，如果主动去问，会不会显得自己有点吃飞醋小气？

　　陈伏一直到回到民宿洗完澡盘腿坐在床上，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刘易枫拿了瓶水，半跪到床沿给他抹脸。
　　“嗯？”
　　“吃完饭你就闷闷的，在想什么呢？”
　　“嗯……可能是吃饱了撑的。”陈伏皱着脸，有点嘟嘟囔囔。刘易枫就没有接他的话。
　　“你维生素什么的放在哪里？”
　　“啊？”一脸疑惑。
　　问话的刘易枫轻笑，翻身下床，在陈伏的行李箱边坐下，拨了个视频通话。
　　“啊？”朴有铭的声音从刘易枫的手机里传出。陈伏立刻像狐獴一样直起身，往沙发那边挪了一点。手机被刘易枫扔在行李箱旁边，朴有铭把镜头怼的很近，屏幕上只看到他半张脸。
　　“维生素你放在哪儿啊？”
　　“啥？哦维生素，在放洗漱用品那个袋子和夹层里有个药盒，一个格子是一天的量。”
　　“噢行。”
　　刘易枫和朴有铭完成了一段特别老夫老妻的对话，在袋子里找到了药盒，顺势就要去关通话，陈伏探过身拿过她的手机，刘易枫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起身去给他倒水吃药。
　　朴有铭似乎是在外面，因为听不清才把镜头贴在脸上，这会儿到了一个亮堂且安静一点的地方，就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就看到陈伏顶着块毛巾盯着他。
　　“哈哈哈哈我不是和你说了维生素在哪儿，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记得。”第一句话就是嘲笑。
　　“你在哪儿啊？”
　　“我哥店里。”朴有铭把手机拿远了一点，转了一圈，陈伏看清是在酒吧的储物间。
　　“今天请了一个大学生乐队，反响还挺不错的，那几个小孩子看着也挺乖的。”朴有铭自顾自开始了日常扯皮，陈伏一只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扯着毛巾揉头。刘易枫拿了一杯温水过来，把维生素塞进他嘴里，接过毛巾。朴有铭看到刘易枫过来，突然又发起了老夫老妻式对话。
　　“诶明天比今天冷一点，我给他带了一件米色的夹克，你让他穿那个吧。”
　　“噢我刚看见了，知道了。”
　　陈伏侧头，看到刘易枫并没有在看视频画面，而是在鼓捣一个乳液瓶子，伸手就把一坨乳液蹭到陈伏脖子里，用一种揉金毛的方式揉着他的脖子。
　　“你们TM……”视频里朴有铭叫了起来，陈伏回过头看他，朴有铭脸上确是没有什么生气的神色，反倒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刘易枫没有停止揉金毛的手，也没有去看朴有铭。陈伏自己也不知道，慢慢露出一副得逞的神情，任由着刘易枫给他擦乳液，和朴有铭吹嘘晚上的河鲜究竟有多么好吃。
　　“哦对了，我们今天还去了一家做布鞋的店，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家手工敲布鞋底。”
　　“老北京布鞋不是满大街都是吗？”
　　“不是那种，是真正一层一层缝的。”陈伏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这边做这类生意的人倒是挺多的，小本经营，懂行的只有老客，但大头却来自旅游开发和猎奇心理，他们也挺矛盾的。我今天和好几个店主聊了一下，还挺有意思的，如果做纪录片题材的话。”刘易枫给陈伏抹完了乳液，接过手机也接过话头，陈伏甩了甩有点酸的手，身子一歪靠上刘易枫，朴有铭对刘易枫的话显示出兴趣，刘易枫就开始给他讲下午听到的故事。这些故事大多陈伏已经听过或者本来就兴趣平平，不一会就开始玩起了手机游戏。刘易枫和朴有铭的话题慢慢扯到选材和拍摄上，聊得越来越严肃，直到视频那边的人被酒吧的员工叫走。

　　“玩的不错啊。”
　　两天后的机场到达处，朴有铭接过两个人的箱子的时候，陈伏的手环着刘易枫的脖子，有一下没一下撩着后者的头发。江南的一趟旅行很明显让两人的关系黏糊了起来，至少让陈伏这个人黏糊了起来。
　　“你的毛怎么回事。”
　　陈伏没有搭理朴有铭的吐槽，攻击起对方的造型。朴有铭这两天把浅棕色的头发染成了了偏青灰色，使得他本来就白的肤色更加苍白。
　　“怎么样，潮流，超级无敌炫酷吊。”朴有铭还特地低下头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超级无敌炫酷吊这个词本身就已经过时了。”没等陈伏想好怎么呛他，刘易枫已经接过话茬，然后从陈伏的胳膊里钻出来直接钻进车里，一气呵成。陈伏拍手大笑，跟着钻进车里，只留下半张着嘴的朴有铭，后者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你们TM……”

　　当周的周五晚上，陈伏所在的部门租下了一个酒店的小宴会厅，找了供应商办了一个小型的酒会，以团建的名头，但实际上算是对之前项目的一个小型庆功宴，能拖家带口的都拖家带口，不能的也邀请了自己的朋友，陈伏对公司定期举办这类庆功宴的目的表示赞同，但成效却不置可否。公司有不少人都是通过同事在庆功宴带来的朋友找到的对象，处得好的自然亲上加亲，处得不好的也会撕得比较难看，形成公司茶余饭后的大量谈资。
　　陈伏是第一次带朋友参加团建，一是朴有铭对这类清水社交会大呼无聊，二是之前的女朋友对他的工作内容也没什么兴趣。
　　陈伏叼着烟在酒店门口等刘易枫，后者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让他一怔。
　　虽然不笑的时候有些许攻击性，但刘易枫本身长相偏童颜，尤其是桃花眼和永远挂着的笑脸更是让她看起来相当好亲近。之前见到总是明亮的打扮，周末或者出去玩的时候更是打扮的像刚毕业的学生，和陈伏站一起像是大学生情侣。
　　但今天刘易枫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西装，丝质的衬衣，配着同色的高跟鞋，妆面比平常凌厉一些，眼尾上挑，抹着正红的唇膏。下车的时候刘易枫甩了下短发，陈伏感觉到了一丝“走路带风”的意思。
　　“诶呦和我约会这么隆重？”陈伏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烟往刘易枫脸上喷去。
　　“神经。我今天正好有客户会。”刘易枫抬手从他嘴里抽出烟头，掐灭在旁边的灭烟器上，手一勾，就挽着陈伏往里走，没有一丝怯意。

　　陈伏刚进宴会厅就被组里一群人围了起来，陈伏没有告诉组员刘易枫对上一个项目的贡献，只是说是女朋友。听说他今天有Plus one的时候整个组已经自作主张把对方生辰八字性格出身长相身材写成了故事，现在纷纷来围观这第一位被带进陈伏工作圈的“正宫娘娘”。
　　“张帆，这是张夫人，小于于志东……”陈伏从左到右依次给刘易枫介绍，刘易枫也的的确确摆出一副“正宫娘娘”的架势，笑得花枝招展地一个个打招呼。
　　“弟妹气质真好，是做什么的啊？”张帆一口一个“弟妹”叫得愉快，被“弟”化的陈伏不由得眯起眼睛，这些人真的是八卦啊。
　　“明德公关的。”刘易枫倒是没介意什么称呼，问什么答什么。
　　“哦哦大公关公司啊。”
　　“飞扬的项目是她管的。”陈伏补了一句。场面突然沉默了一会，紧接着突然所有人七嘴八舌往刘易枫身边粘去，小于甚至稀稀拉拉鼓了几下掌。组里的妹子已经上手拉刘易枫，纷纷想要从她嘴里挖一点飞扬和名星没有爆出来的瓜吃。刘易枫也不避讳，半推半就的也讲了一些故事，但陈伏听着，这个半推半就装的也是真像，说得明明都是些无关痛痒或者媒体写过的八卦，但因为说得绘声绘色又配上半推半就的表情，还真的哄住了吃瓜群众。
　　“门当户对啊。”张帆偷偷凑过来找陈伏说小话。
　　“什么玩意。”
　　“弟妹挺厉害的。陈经理这运气我自愧不如。”张帆这种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到半小时也被刘易枫收成亲友会，而且有些许胳膊肘往外拐的趋势。
　　陈伏没接他的话，看着被围在人群中的刘易枫，不觉笑了起来。被看着的人此时也正好回过头看他，四目相对时偏头笑了一下，在宴会厅的灯光下竟然有一种危险的媚态。
　　笑面狐狸。
　　陈伏突然想到这个词。而此时狐狸已经没有在收敛自己的尾巴，还一下一下轻扫着。陈伏挤进人群里，刘易枫就又自然挽上他的手臂，也没有停下和其他人交谈的话头，还顺手要了一杯鸡尾酒喝。但鸡尾酒明显不太合她胃口，轻轻朝陈伏吐了吐舌头。
　　“嫂子，陈经理谈恋爱是不是特别闷啊，平常在公司我们开他玩笑他就不理我们。”小于躲在刘易枫侧面以陈伏也听得见的声音问，问完还往刘易枫后面又缩了一点。
　　“是吗？那他在公司什么样啊？”刘易枫一边说一边还用脑袋靠了一下陈伏的肩，一副“你随便说，我在他不敢怎么样”的样子。
　　“就特别正经，只谈工作。我们有时候都怀疑他那些前女友是他编出来的。”小于说着还偏头看了一眼陈伏，见他只是皱了皱眉，周围又围上几个同事。
　　“对对对就有时候前台定了玫瑰花礼物啥的，也不见他请假去送啊。”同事七嘴八舌开始八卦陈伏的“情史”，刘易枫还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他，作出安抚的样子。
　　一晚上下来，不管是部门里的同事，还是同事的家属或者带来的朋友，都成了刘易枫的朋友，而可能也是刘易枫的关系，部门里的人对陈伏感觉也更亲近了一些。尤其是部门里的几个妹子，有一个不太能喝的沾了酒，临走的时候抱着刘易枫大呼“嫂子一定要经常来看我们啊”，搞的大家哭笑不得。
　　所谓夫人外交，好像的确是不错的手段。

　　派对结束送走了部门里的人，刘易枫牵着陈伏站在路边等车，陈伏轻轻弯下腰把下巴放在刘易枫的肩上。
　　“所以，我谈恋爱是不是特别闷啊？”陈伏问。
　　刘易枫没有说话，但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陈伏有点扎手的寸头，把肩上这只大狗的疑问揉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