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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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想不起来安萧，但林汐也能从谈话中了解个大概。
安萧，安和候安溯与夫人伊然的独子，侯府的大少爷。
林汐出生时安和候曾携妻子伊然与两岁的安萧前来祝贺。
因安和候与林渊交情不错，所以安和候一家不时也会登门拜访，大人们闲聊时，便会让小林汐与安萧一起玩。
安和候早年也是征战沙场的一名猛将，自是看不惯少年时安萧这般顽劣的性子，于是便在安萧十五六岁的时候送他去了边疆，去磨砺磨砺他的心性。
当时正好和洛辰一个营，过了几年，洛辰当了主将，他也成了副将。
这事本是可大可小的，但有心之人却似乎总是看不惯朝中太平……
当年甚至有几位素来与安和候敌对的大臣借机弹劾安和候，说他怀有不臣之心，让自己的儿子与洛辰接触便是证据。
不过有好在洛行舟本就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有心偏向他的弟弟，查明洛辰与安萧只有军事上的来往，私下并无交情后便狠狠打了那些大臣的脸，还破天荒地发了一次大火，吓得那些挑事的臣子不由连连叩首。
而自那以后朝风倒是正气了不少，也没人敢再去提洛辰的事了。
而据说这次战事大捷除了主将洛辰，副将安萧也是功不可没。
本来此次突围是要将敌人一网打尽的，战术经过反复推演，计划十分缜密，是不会出错的。
战争前期也的确是如期进行的，可正当士气正盛之时，却迎来了当头一棒，局势完全反转了，主将被困，那充当先锋的五千精锐损失惨重，更是面临着全军覆没的危险。
军队里出现了叛徒……
当时情形危机，救出主将的几率微乎其微，若主将死了，军中最有能力替代的便是安萧，虽然职位的名称只差了一个字，可地位确实质的飞跃，而这种情景，就算安萧不去救援也没有人会说什么，毕竟救援，就意味着去送死……
以命换命而已……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位与主将洛辰相处得并不好，甚至关系还有些僵硬的副将安萧，他会主动要求去营救主将……
当然是有人劝阻的，可他却只是平静的说道：
“只有他有能力为我报仇……”
“边疆需要他，国家也需要他……”
“他做将军，会比我好很多……”
听到这话后，众人心中皆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是第一次听到副将这般直白的夸赞主将……
也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安萧率领三千精锐杀进了万人包围之中，最后带着着自愿留下的五百骑兵组成的“敢死队”为大军殿后……
结果如君所料。
“敢死队”全军覆没……
此战，双方皆损失惨重……
洛辰回到军营后，不顾满身伤痕，彻查军队。
叛徒是一位老将……
他杀……
没有查到同伴，初步判定是敌军接应所杀。
尸体是在草垛后发现的。
在发现他尸体之前，根本没人会怀疑他，哪怕证据确凿，人人心里还是在怨恨中有一丝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多年来一起出生入死的情意，可以说背叛就背叛？
叛徒理应悬.尸.辕.门。
他们也照做了……
当天将士们的心里都十分沉重，好在他们还有愤怒与仇恨支撑着。
第二日，洛辰便带伤与几位亲信将领重新拟下了战术。
既然双方都损失惨重，那他便反其道而行，一鼓作气……
三日后，战争爆发。
仇恨、愤怒与不甘仿佛让将士们不知疲倦……
那晚，塞上胭脂凝夜紫……
大约翌日丑时，胜负分晓……
将士们大仇得报……
此时，他们才让悲伤完全占据了心头与理智……
他们，又再一次领略了战争的残酷……
心里的阴影又多了一笔浓重的色彩……
正当将士们商讨着该如何向安和候开口时，一个士卒来报：
“报！”
“安副将晕倒在军营门口，现已移至医帐内救治!”
士兵的声音微微颤抖着，那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众将领听罢都冲出了军帐，向医帐方向跑去……
安萧满身伤痕，奄奄一息，让人无法想象他是怎样吊着一口气，拖着这副身体来到军营门口的……
不停地有人询问军医情况，直把军医烦得将他们所有人都轰了出来。
一群大老爷们儿在帐外急得团团转，仿佛帐子里面不是军医在给安萧看伤，而是接生婆在给自家媳妇接生一般……
大约一炷香后，军营掀开厚重的帘幕出来了。
“怎么样？”洛辰示意他们安静，自己前去询问。
老军营笑了笑，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我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奇特之人，他受的伤早够常人死个几遍了，而他却硬生生的一直吊着一口气，等来了救治。放心，能救!”
军医说罢又是连连摇头感叹：“奇人，真是奇人啊……”
“好，麻烦军医了。”洛辰对军营道了谢，又扭头对身后喜色溢于言表的将领们说，“好了，都回去吧，安副将需要休息。”
众将领听完，点点头后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后来安萧在军营里度过了危险期，军医认为军中环境不适合养病，正好洛辰也打算回朝，便让安萧提前回家休养了。
按照林渊与安溯的关系他是要去登门拜访的。
林汐心中一动，开口道：“父亲，我与萧哥哥也有许久未见了，此番他受伤归来，我也理应去看望吧……”
她有种感觉，她这个死里逃生的“萧哥哥”可能就是“黯萧”。
毕竟名字这么像，如果不结婚，不是，如果不是黯萧的话很难收场。
赵情道：“小汐，你自幼身体不好，前几天又一直昏迷，昨天刚刚醒来，现在又要出门，这秋风本就微凉，我怕……”
林汐忙道：“不会不会，母亲，我觉得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我自醒来以后发现自己身体好像比以前好很多，不信你问父亲，我觉得父亲一定看得出来!”
林渊眯着眼睛凝望了林汐片刻，然后又扭过头对赵情说：“情情，确实如此……”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还记得汐汐刚出生时我跟你说过的事吗？”
“记得，你说……小汐的神魄不稳，身体底子很弱，稍不留意可能就会染了风寒。”赵情回答。
“对。可是自从上次汐汐醒过来之后我就发现了，她的神魄没有了那种飘散零离的感觉，就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变成了完整的、真正的林汐。”
林汐听完后眉心一跳，心想：“他……会不会一直都知道？”
她抬起头望着和赵情和林渊，薄唇翕动……
我应该坦白吗……
最终还是开不了口……
我果然还是自私的，当杀手时还妄想掩盖这个事实，偏偏要去另类独行地遵守什么可笑的“原则”，直到死都认为自己和那群人不一样，结果呢，只是没遇到想要的罢了，现在呢，还不是想着霸占别人的一切……
林汐抿了抿唇，凝望着赵情与林渊的目光悲伤又不舍，她想把头低下去。
是啊，她抬不起头，她还霸占着别人的一切……
林渊似觉察到了林汐的目光，在林汐低头之前扭过头，开口道：“汐汐？怎么了？”
林汐笑着摇摇头道：“没事儿，就是觉得挺神奇的！”
林渊也笑了：“别多想了，你还是你，我知道的，大家都知道……”
林汐怔了怔，。
是吗……我，一直是我吗……
赵情也开口了：“汐汐，你别管什么神魄，再怎么变，你也是我的女儿，我认得出来。”
“嗯。”林汐点了点头，又道：“娘，你和爹继续商讨去安叔叔家的时间吧，定下来和我说一声就好，我就不打扰了。”林汐说完便行礼离开了。
赵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林汐离开得太快了。
那像是在逃跑，很狼狈地在逃……
林渊安抚性地拍了拍赵情的手，望着林汐离开的方向，道：“不用急，你要等她自己开口，才能彻底解开心结……”
林汐刚出门，一直呆在门外的休染便跟了上来。
她站的不远，门里的对话也听得七七八八，望着林汐有些落寞的身影，她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道这平平淡淡的安慰到底能不能起作用，而且她确实不太会说话，万一适得其反呢……
所以她最终也只是默默跟上去了……
林汐没有回房，她去了花园里。
她将怀中的小狐狸放在了先前那张石桌上，自己便坐在了旁边的圆形石凳上。
习惯了冷漠，所以她会有意识地去逃避带有温度的一切，因为只要触碰到了，她便会像是看见火光的飞蛾，会去下意识地追逐，哪怕会被火光吞噬，也想要留住哪怕一丝丝温度，那对她有着致命吸引力的温暖……
老师说过，这是她的软肋。
所以，为什么要让她抓住呢……
无殇抬起爪子，轻轻地拍了拍林汐的头。
「别伤心。」
「还有我。」
「一直在。」
「不离开。」
林汐抬手抓住了无殇的爪爪，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肉垫，冲他笑了笑：“小狐狸，你知道么，上一个敢这么拍我脑袋的人我当时应该是砍了他的那只手的。”
她顿了顿，看着有些懵懵的小狐狸，忽地又笑道，“吓你的啦，不会砍你的爪爪，爪爪软乎乎的，我舍不得啊。”
无殇抽回了自己的爪爪，看了看。
以前也摸过，没有那么多规矩啊……
接着，他又把爪爪放回了林汐的手里。
「你喜欢，给你摸，不过不要伤心了……」
我会心疼的，很疼很疼……
林汐也不拒绝，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无殇的爪爪。
Q/Q的，软绵绵的……
别提，心情还真好了不少……
体会到了铲屎官们的快乐……
嘿嘿嘿……
中途，休染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时，她告诉林汐拜访安和候的时间定在了明天下午，到时林渊回来通知林汐的。
本来想着明天才能见到安萧的林汐，怎么也没想到安萧会自己送上门来。
而休染似乎是习惯了一样，在看清翻墙过来的人后，直接把出鞘的剑一收，便退下了……
而林汐在看清来人后着实丢了一把大脸。
大约有这么大。【试图比划】
只见林汐眼神忽然迷离，片刻后，便恢复清明。
她直接哭着冲了上去，抱住了来人的腰，一口一个萧哥哥的喊。
而其实她此刻的内心是无比操.蛋.的。
来人比她还要懵逼。
一张俊美的面庞仿佛打满了堪比马赛克的问号。
他看着怀中哭得十二分起劲儿的林汐，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忽然感觉到背后/射/来一道满含杀意的目光，他微微低头，不易察觉地勾唇一笑，本来无处安放的双手突然有了归处。
他一只手顺势环住了少女的腰身，让她紧紧贴着自己，另一只手则抚上少女梨花带雨的面庞，用指腹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然后又俯身，用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少女耳畔轻轻道：“怎么，才一天没见而已，就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嗯？”
言罢，他又马上松开了少女。
后退，转身，侧身。
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堪堪错过一道擦过发丝的攻击。
他略显懒散地背靠着墙壁，双手微微上举，做投降状。
他看向石桌上的某只狐狸，感受到那杀意明显又浓烈了些，有些戏谑地笑道：“怎么？这就忍不了了？”
说话时，他狭长的眸子愉悦地弯着，眼角的泪痣在白皙的皮肤的相衬下愈发显眼，本就微微上扬的唇角此时弧度更甚。
这副模样着实养眼，像是画卷中人儿才有的俊美模样。
无殇只斜睨了他一眼，便跳下石桌走向林汐所在的地方。
此时的灵汐似乎是清醒了一点的，只是眼中的泪水还是止不住。
她蹲在一旁，一边哭，一边擦眼泪，倒是和刚刚那边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由地有些心疼。
“操，这特么还哭个没完了!”
……当然，心疼的前提是要开启静音模式。
无殇知道那不是她自己的情绪，见她哭情绪也不会有太大起伏，只要别抱着别人哭就好……
走近些，听到她骂的起劲儿，心中便更没有什么担心了。
林汐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无殇，抽抽搭搭地问道：“小，小殇儿，有事，嗝儿，有事吗？”
啧，真丢脸，竟然还哭得直打嗝儿！
林汐觉得自己要把这二十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脸一次性都丢光了！
无殇抬头望向林汐。
「抱……」
林汐闻言便抱起了无殇，她道：“怎，怎么办？根本，嗝儿，根本停不下来……”
无殇想了想，用舌尖轻轻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这才堪堪止住了那堪比泉涌的眼泪。
“不是吧？不是吧？你这便宜占的这么光明正大不好吧？你的话，应该不用这样就可以止住泪水吧……”旁边的黯萧突然阴阳怪气地开口道。
林汐擦了一下残留在脸上的眼泪，然后抱着无殇走了过去。
过程中顺便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嗯……长得像黯萧的少年版？
黯萧看她走来，又笑着开口：“汐儿~你当着你喜欢的人的面，和别的男人调/情不太好吧？”
言罢，他也走向林汐，打算伸手摸摸她的头，却被林汐躲开了。
他也不在意，将手放下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汐手中的狐狸，笑着开口道：“汐儿，你还不知道你的小狐狸其实……”
「黯萧，管好你的嘴!」
一道传音打断了黯萧的话，黯萧挑了挑眉，没再说下去。
林汐看着突然缄口不言的黯萧，原因心里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便低头对怀中的无殇说道：“小殇儿，我知道你是妖。放心，你不说的我不会去问，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说了，我随时倾听。”
顿了顿，她又道：“……所以，不用担心。”
她又抬起头对黯萧说：“黯萧，你怎么……翻墙过来了，本来已经定好时间下午去看你的。”
黯萧没有回答她，而是问道：“怎么？想起来了？”
“嗯。刚刚想起来。”林汐答道。
其实她不仅想起了“安萧”这个人，她还可能在某种刺激下突然想起了那日她落水的经过，但线索太少，除了早已经显而易见的那些，其余的她根本没法分析出来。
黯萧笑了：“见到你的初恋你难道没有什么表白的话要对我说嘛？”
“……那不是我。”林汐答道。
“那就是你，你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别去较那个真。我说过了，那是你的一魂一魄。”黯萧虽然是笑着的，语气却是认真的。
林汐睑了眼眸，道：“嗯，我知道了。我慢慢习惯吧。”
“还有，安萧呢？我是说真正的安萧，他哪里去了？”林汐问道。
“宝贝儿你想什么呢？他本来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分/身，他就是我啊。所以，有没有爱上我呢？”黯萧答道。
林汐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又问道：“那……他呢？”
“他是我的分/身，有自己的意识，前几天我去找他，本来想着融合，却发现他已经战死了。那我就直接掌控了这具身体了。”
“后来我根据记忆回到了军营，假装重伤，又随便编了个借口去糊弄那一群人，大部分人应该是信了的，但……有一个没信，他虽然没说，但我能感觉出来。”
“谁？”林汐问道。
“汐儿，那个人和你还有不少渊源呢，毕竟你是因为他才来这个世界的嘛!”黯萧回答道。
“洛辰？”林汐蹙了蹙眉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初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