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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恩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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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寒栖说菜里有毒,宋煜泽置若罔闻,继续夹菜。她也心情好,开始动筷,看一眼他的帅脸,吃一口饭,快乐无边。
“宋煜泽,你要是缺厨子,可以考虑我哦,免费劳力,手脚勤快,随叫随到。”
“安静点。”
“哦――安静点就可以雇佣我?”她两眼放光明。
还是不答。她只能环顾四周,看着他简洁到没有人性的装修风格,忽然有了新念头。
“你的家光秃秃的,我给你画些画做点手工品装饰一下吧?这个不免费,要收钱。”
“多少钱?”
她为他的莫名感兴趣而惊喜,笑说:“20一张?我送你画框。手工的话5块一个?”
“不会亏本吗?”
“不会啊,”她摇头,理所当然道,“那样我就可以随意进出你家了,很值。”
“……”他眼有笑意,问她,“你就非得缠着我?”
这是宋煜泽第一次主动对蒋寒栖笑,让她也第一次怀疑自己对这个人的了解程度。不应该啊,他应该继续冷着她才对,怎么就被她一个剑走偏锋融化了?
宋煜泽见她定格在原地,收敛起笑容继续默默吃菜。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了?”她直截了当。
“不是。”
“天,你终于发现你喜欢我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雀跃不已,“宋煜泽,你也有今天?”
他保持沉默,随便她自我脑补。
饭后,她无视宋煜泽的再三送客,冲进厨房洗洗刷刷后才走人。宋煜泽望着整洁一新的厨房,轻轻叹了口气。
他有时候也会换位思考,假设自己是蒋寒栖,面对多年不变的冷言冷语,该是什么感受。他本来是想稍微体谅一下她的心情的,可是从她的视角看自己,根本不懂哪里值得热忱,最后得出结论:她有自己的世界,他多余体谅她。
蒋寒栖回到家,把自己劫后余生的几个画框擦拭干净,然后摆在客厅角落。这几幅画都是她最具意义的作品,基本都是水粉画,只有一副是人物素描。
“这个大叔到底是谁?”甘念念指着那副人物素描,问她,“你爸?”
她摇摇头,回答:“是我的恩人。”
“对了,咱俩明天要去出版社,有本新书的插图是我们负责,需要和作家沟通一下。”
“这次给多少钱?”
“能敲定就是上回的三倍。”
蒋寒栖的话掷地有声:“干!”
第二天一早,蒋寒栖和甘念念梳洗打扮后出了门,在电梯里刚巧遇到宋煜泽。
他穿西装的禁欲感勾得蒋寒栖想逾越道德边缘,可是她生生憋住非礼他的冲动,镇定地说:“宋律师,今天挺帅啊。”
甘念念暗叹,靠,这姐是真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
这姐继续不知死活开口:“正好你也上班,要不送送我吧?”
宋煜泽瞥见她的笑容,问:“你早饭吃的口红?”
甘念念回头,火速拉过她,小声耳语:“沾牙上了,快收。”
她连忙掏小镜子照,然后慌张转过去,背对他用湿巾整理口红渍。
电梯一到,她吞吞吐吐不复自信:“那宋、宋律师,还介意送我们去出版社吗?”
“介意,我很忙。”他大步流星离开。
“呵,男人,”蒋寒栖不屑,“等我泡到你,有你好受的。”
甘念念关心病人,拍着她的肩膀说:“姐妹,他就是再好,也不至于又舔又自我催眠吧?”
大学的时候,甘念念就知道蒋寒栖有个穷追不舍的人,只知道叫宋什么,是法学院的帅哥,一直没结果,后来听说出国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俩又遇到,蒋寒栖却还是一点没松懈,继续死缠烂打;那人也还是一点没松懈,继续铁石心肠。
这俩人某种程度上真挺配的,至少保持住了微妙的平衡。
到了出版社,许编辑给两人引荐了作者,他的笔名叫冬岚,是个悬疑小说作者,人气很高。进到会议室,她们见到了一位看起来同龄的男生,他衣着干净,气质斯文,是蒋寒栖见过的作者里最符合作者形象的人。
冬岚戴着眼镜,黑眼圈不算明显,他躲闪别人的目光,看起来很内向。
一番介绍后,编辑让冬岚提意见,冬岚慢吞吞地说:“你们能先把我的小说读一遍吗?”
蒋寒栖点头:“这个是肯定要读的。”
冬岚把桌上的书分给她们,静静地说:“那现在读吧。”
“现在?”甘念念很诧异,“不好意思,其实我在家已经看过一遍了。”
他点头:“现在读,我想看着你们读。”
气氛一时古怪,编辑也尴尬,但是蒋寒栖没再坚持,翻开书本就从头开始细细阅读。
宋煜泽来到看守所,见到的是一个从脸到脖子都有各式疤痕的中年妇女。
她看到宋煜泽,惊慌失措,嘴里一直说:“别打我,别打我!”
一周前她捅了丈夫一刀,丈夫失血过多致死。宋煜泽观察她的神情,几乎能感觉到她的绝望和崩溃。
但他收敛起情绪,镇定做自我介绍:“陈芳艾女士,你好,我是你的辩护律师,宋煜泽。”
出了看守所,他又在陈芳艾的居所、工作地点、老家、医院四处奔波搜集资料,回家已经很晚。
他走到门口,身后传来疲倦的声音:“宋律师,你回来了……”
蒋寒栖合上小说,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我来给你做饭。”
“回去睡吧,我吃过了。”
“……其实我有点害怕,”她指了指手里的书,小声说,“这本书里有很吓人的女室友,我和甘念念都害怕对方,不敢住一起了。”
这理由他无力吐槽,但还是开门让她进来。
蒋寒栖说:“宋律师,你经常晚归吗?是工作太累还是娱乐项目太多?”
他开了一罐啤酒,思考着案件,忽然坐在她身边,定定地看她。
“蒋寒栖――我问你,”他目光有奇异的热切,“如果在这间房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答应和你……交往,可是第二天我否认这件事,你有什么办法证明我答应你了?”
她喜不自禁,回答:“录音啊,我肯定会录下来。”
“如果没录音呢?”
她灵机一动,亲昵凑近他,微笑:“如果我们交往了,我一定会在你身上留些东西,比如――牙印,唇印,草莓,之类的。”
“那只能证明你对我做了什么,”他躲开,淡淡地说,“不能证明我想对你做什么。”
“那――我会找见证人,隔壁念念和李涯肯定有空出席。”
“我说了,只在我和你之间,没有外人,就算他们知道,也一样不承认,你怎么办?”
她不解:“为什么不承认?”
“因为我收买他们了,不承认对他们有利无害。”
“那你凭什么不承认?”
“因为和你交往,不如一个人清净自在。”
“那是你不知道跟我交往有多幸福。”
他继续喝酒,静默一阵,轻声说:我困了,你先回去吧。”
“昨天,你第一次对我笑,今天,你第一次和我提交往,”蒋寒栖欢喜难当,“明天你会对我做什么?”
他神色平静,回答:“明天,我会想个万全的方法躲你。”
蒋寒栖莞尔一笑:“玩捉迷藏?好啊。”
等蒋寒栖回到家,她看着手里的书,又恢复愁容。今天在冬岚的监视下面,她一行一行地读,可是剧情实在烧脑又复杂,她反复看,到出版社下班也没看完,冬岚让她们剩下的拿回去看完,明天一早再来一趟。
李涯和甘念念正在吃夜宵看球赛,蒋寒栖问甘念念:“你那小说看完了?”
“早看完了,我不是说我读过一遍吗?”
“这书好难――”
甘念念抢白:“嗯,是挺难看的,虎头蛇尾,故弄玄虚,看到结局真相跟吃了屎一样。”
李涯听到这,皱眉放下那碗土豆泥。
甘念念微笑对他说:“放心,只要你不催我还钱,暂时不会在你的饭里加料的。”
李涯诧异:“暂时?女人真可怕。”
蒋寒栖又问:“那明天到出版社,冬岚问我们感悟,怎么对付啊?”
甘念念答:“简单,上豆瓣搜这本书,有很多小说读者的评价,整理一下不就行了?”
李涯摇头:“甘念念,你当着我这个老板的面应付差事,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甘念念呵呵:“你一个蹭饭的,好意思?”
他俩忙着斗嘴,蒋寒栖直接回了房间,她读到现在,也还有最后一章没读完,只能埋头苦读。
这本小说讲的是两个女室友因为各自的秘密而陷害对方的故事,全篇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到后面折腾得对方惨不忍睹仍然保持表面姐妹,读起来特别压抑难受,到结局两个人也没坦露心迹,相继被同一个男人害死。
“什么破书。”她把书丢下床。
剧情过于变态,她产生了阴影,只能开着灯,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翻出手机,查看宋煜泽的微博。虽然他十天半个月发一条,但也已经是他社交账号里更新最频繁的了。
他今天更新了一条:证据,证据,证据。
她想起来刚刚他问的问题,应该是遇到了搜证上的麻烦,照他说的情况,人证物证都没有,那不就彻底玩完。
宋煜泽会败诉吗?蒋寒栖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宋煜泽,他可是闪闪发光的侦探少年。
以前在画室,好几个同学丢东西,带来的玩具零食一个课间就不翼而飞,有人建议老师搜查每个人的书包,老师认为不妥当,没有采纳。第二天,东西又丢了,这次全体同学群情激愤要抓小偷,翻找所有书包结果没有任何线索,失望退散。
画室放学,有值日生留下来整理石膏像,宋煜泽忽然走过来,打开断成两截的空心石膏像,里面放着所有遗失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