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战记》貓鳥

4、同居生活的开始

　　自从来到特别行动组后，崔离的工作就是充当思维波雷达，没任务需要出门时就天天蹲在警察总部的工作间内，扫瞄整个区的思维波动起伏，察看有没有异常情况发生。

　　他个人的能力当然还没有这么强，全靠了现在把他裹的严严密密的机器帮忙，才能让思维波覆盖整个东区。
　　离开这个取了个让他不太舒服的名字，被称为「精神力波动监控器」的大块头，他个人的探测范围也只有以他为圆心的四百米范围而已。

　　听起来很大，但在出任务时，四百米范围对东区疏散的建筑群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往往要在大街小巷间来回跑几圈才能扫那么一小片建筑。

　　何况一般小案子，崔离光坐在监控器里扫瞄然后指使那些警察去试探真假就够了，根本不用跑出去逛街。
　　会用到他的，就是需要梦魇们出任务的情况了。

　　精神力强的人往往可以收敛自己的精神力，避免暴走，也增加了崔离工作的难度。
　　这时候他就要去「逛大街」，凝聚自己的能力，确定目标的大概位置后再缩小探测范围以增加精准度。

　　…简直就像用一小块磁铁在沙池里吸一根针一样。

　　越能收敛精神力的人，理论上也是越强、越有伤害性的目标，这也意味着崔离的危险性更高。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身为后勤组，他的前任还会挂掉的原因。

　　他的工作时间每日随机几个时段，并不算长的时间。至于在他休息时发生的案件，如果没有接到报告他也无能为力。
　　不过听说「中心」已经开始研发能模拟能力者精神力的机器……虽然大多数人都不看好就是了。

　　即使出现梦魇、「中心」和一堆辅助仪器，这些年来精神暴走仍然闹的沸腾。
　　精神力对人类而言依旧是神秘而难以掌控的力量。

　　黄昏时分，崔离闭上机器，呼了口气解下朦住双眼的镜片，刚睁开眼就发现那位「林大姐」正坐在许川涟旁边一脸坏笑地逗他。

　　许川涟手上已经换了本叫「精神力分类大全」的书，此时正皱着眉极力躲避竹子鱼的骚扰。

　　崔离轻咳了一声，提醒两人他的存在：“竹子，你怎么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T恤配牛仔裤，底下是对红色的细长高跟，光看着都会觉的脚痛。

　　“又多了个叫我竹子的人……”女人扭曲着脸低声抱怨了一句，仰起头，满怀怨气地道：“我就不能来了?”

　　“不不不…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没意见的，你的探访就是我的光荣啊。”

　　“用这张知性的脸说出这种话，可真是让人看不惯。”
　　许川涟冷冷地看着两人间的闹剧，没等竹子鱼回答就抛出了这么一句。

　　两人倒没想什么，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竹子鱼啧啧两声：“这次的新人可真够味啊。”

　　崔离也不怎么介意，毕竟早在他跟队长说话时已经领教过他的毒舌了…“小许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大人的生存技能之一，等你大点就学会了。”

　　竹子鱼淡淡地瞅他一眼，抹了口红的唇微微嘟起：“我怎么觉的你话里有话?…”

　　“绝对没有，那一定是你的错觉。”职业笑容奉上，崔离自然无比地转移话题：“小许，你被队长安排和我同室，一会我们去食堂打包些东西我就带你过去。”

　　“好。”

　　昨天被抓来后，许川涟晚上是在拘留室的房间渡过的。那里只有一张床和简单的浴室，实在不是住人的地方。

　　既然已经成为恶鬼们的一员，他的福利也是直飙上升，拥有在特设的高级住宅区住宿的权力。就在签下卖身契的一刻，许川涟的一切个人资料也已经被封锁了，连带他旧家里的一切都搬到了新房子里，正等着他回去整理。

　　幸好许川涟父母早于几年前意外逝世，倒没有什么家庭问题。

　　之所以做的这么彻底，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和监视。

　　身为梦魇，很容易遭到所有人…无论是普通人或同类的仇恨。普通人有些嫉妒他们的权力，有些排斥或害怕他们的能力，而同类却多是因为同为能力者但待遇却差天共地的分别而愤恨吧。

　　无奈不是所有能力者的能力都很强的。像是控水，有些人可以操控空气中的水份子进行多种变化反应，而有些却只能操控一杯份量的水，连淹死人都困难，最多每天帮自己弄蒸馏水喝喝罢了。

　　在这种不公平下，眼看自己要戴着C2，冠上「无能」的称号过着被多数人排斥的日子。而梦魇却能到处作威作福，抓人杀人逼他们戴C2。

　　在大多数能力者的眼中，他们就像一群被「中心」套上颈圈的猎犬吧。

　　另一方面，对「中心」来说，他们这些人也不过是一群被驯服的野兽罢了，还要随时防范反噬的可能性。

　　聊了一会，已到了晚饭时间，竹子鱼便和他们一起去食堂。
　　这个时候食堂人比较多，三人顶着一群各有深意的目光直接插队取餐…这也是他们的福利之一。

　　在长长的人龙怨念的目光中，崔离和许川涟准备拿外卖回去吃，竹子鱼却大摇大摆地拿着饭找了个位子坐下，笑着朝两人挥了挥手，意思是：走好。

　　许川涟看似带有青少年特有的反叛味道，却也看得出她留在食堂堂食的危险，细声拉了拉崔离的衣服：“大叔，她一个人不怕吗?”

　　崔离的表情有那么一秒钟的崩溃，勉强维持住他平日慢吞吞的语气道：“没关系的，即使是后勤组的资深者，也不是这些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对象。…还有，如果你要叫可以叫我大哥，不许叫我大叔!”

　　奇怪地看他一眼：“你也太不知羞了吧?明明大我十几岁，还想被人叫哥哥…难道你有什么恶趣味的嗜好吗?”

　　瞬间被贬为怪叔叔，崔离只能无能为力地在心里发出哀号。

　　一世英名啊!英名!

　　就在警察总部附近，有一幢五层公寓，特别孤单地独立在一角。
　　环境好是好，有花园有水，公寓除了没有警卫外，电子防护设备要比普通警察宿舍的更高一级。

　　至于没有警卫的原因听说是队长要求的，说什么：如果特动组的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脸当能力者?被人宰了算了!

　　不过，幸好公寓还有一名管理员，此时正对笑着崔离打招呼。

　　管理员是个四十多岁头发已经开始斑白被唤作魏伯的男人，崔离跟他介绍了一下小许，他走进管理员住的房子，拿出了一迭衣服、一个手提箱和一个黑皮封面的薄本。

　　他朝许川涟笑了笑，语气带有上了年龄的人特有的对年轻人的慈祥：“小许是吧，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放屋里了，在住宿上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知道你们的工作很不容易，万一有麻烦了，多问问同事，他们其实不像你想象的那么难接触。”

　　出乎崔离意料地，许川涟很乖巧地朝魏伯点了点头：“谢谢，麻烦你了。”

　　魏伯的笑容加深，把他们送到升降机口。升降机很快就到了，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朝他们挥手叫道：“实在有什么不行来找魏伯也行喔!”

　　他倒没想过，如果连能力者都解决不了的麻烦他能帮上忙么?

　　升降机里，崔离憋了好一会的笑意暴发出来，边笑边拍许川涟的肩道：“哈哈哈…没想到我下午才说的话，你那么快就学去了?”

　　许川涟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瞪他一眼说：“乱说什么。见了长辈当然要礼貌客气的，何况魏伯是个好人。”

　　…崔离止住了笑，稍稍哀悼了一下自己身为大人的悲哀。

　　出了升降机，正在「工」字形的两条走廊之间。

　　“除了我们，「中心」的工作人员也会住在这里。别看每次出任务的只有我们，任务的背后却是一大批人支持着……”

　　崔离一路上跟许川涟说着公寓里的住户分布，直到推开房门，一直默不作声的许川涟才发出一声惊叹：“好大。”

　　房间面积堪比酒店里的总统套房，虽然设备和摆设都不算奢华，透着一股子商务客房的僵硬味，仍然比许多人的住所要好了。
　　起码许川涟在南区就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房间。

　　“本来作为这所公寓的住户，我们应该一人一间房的。但是身为梦魇，规定一定要两人一间，你就将就一下吧。”

　　崔离避过门边属于许川涟的杂物，拖了两张椅子一人一张坐下，把饭盒分给他一个：“先吃了再收拾东西。”

　　捧着饭盒，许川涟安静地想了想，问：“为什么是两人一间?”

　　“在没有动用能力前，精神波刚波动的时候力量是呈无属性状态的。如果身边刚好有另一个能力者就可以稍后压制一下，顺便让本人意识清醒一点…防止我们睡觉时暴走。你不知道吗?”

　　“原来如此…”他像是明白了什么，眉间的疑虑散去，露出单纯的笑容：“谢谢。吃饭吧，我不客气了!”

　　崔离看着他兴致勃勃地拆饭盒，忍不住暗想：终究还是孩子，笑起来不是挺好的吗，非要把自己弄的满身刺…

　　这么想着，他打开了他那一份饭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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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終於把攻拉出來了…扶。
輕小說路線真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