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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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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去数月,祝荆玉总是追着询问瞿嶂,皇宫那边有没有传出消息。
但瞿嶂每次出去打探,都无所收获。
“玉儿,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有时候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这点祝荆玉何尝不知,但是陆彦已经去了近五个月。
如今已是腊月,再过几日就要迎新年了。
陆彦这么久都没有消息,她如何能不担心。
——
营地中。
陆彦坐在火堆旁边,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林松的脸,惊诧地又问了一句:
“你说的都是真的?!”
林松偷笑一声,揶揄道:
“您可是副将大人啊,我怎么敢随便跟您开玩笑。”
陆彦扭头朝田虎看去,那厮赶紧别开视线,黝黑的脸上竟然有些泛红。
陆彦暗暗握紧了拳头。
祝荆玉!
你这个女人!
下次再见你,我一定得跟你好好算账!
——
年前,祝荆玉随着瞿嶂下山去集市置办过年的物品。
虽是凛冬,但街道上红红火火,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年味。
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路边商贩中多了几个摊着红纸卖春联字画的。
裁缝铺子的生意最是好,一年到头按照风俗,老百姓们都要为自己添置一件新衣裳,讨个新年好彩头。
瞿嶂平日里全在盛都山上待着,他不轻易下山,也不靠行医挣钱。
瞿嶂与祝荆玉的生活过的很是清贫,瞿嶂向来视金钱为身外物,况且隐居山上,能用到银两的地方也不多。
不过一旦下山,就略显拮据。
坊市里不乏大人带着孩子买小玩意的,国泰民安之年,娱乐风尚也算时兴。
瞿嶂带着祝荆玉在街上走走停停,时而指着哪个小摊问道:
“玉儿想不想要这个?”
祝荆玉多半会摇头,一是因为他知道师父没什么钱可供她挥霍,二是经历过生死的祝荆玉早已对寻常之物不感兴趣。
两人逛了一遭,瞿嶂到铁匠铺去定制了一把女剑,说是要等祝荆玉出嫁时做嫁妆赠予她。
祝荆玉半生戎马,自然喜欢刀枪棍棒。
见师父要为自己定制一把剑,甚是惊喜。
而后二人去买了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加上酒肉之类,算是满载而归。
许久没有下盛都山,瞿嶂与祝荆玉在市井多逗留了片刻。正逢普螺寺小僧在寺外招揽香客,许多人都愿意投颗碎银进去求根签,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普螺寺也算门庭若市。
祝荆玉笑道:
“和尚在外头招揽香客,玉儿倒是头一次见。”
祝荆玉看着前面几个小僧伫在外面,一个个长的眉清目秀。
许多百姓都往前挤,其中不乏有大妈大婶挤挤蹭蹭想要上前调戏的,颇为搞笑。
瞿嶂解释道:
“玉儿有所不知,旁的寺庙都建在山脚,唯独普螺寺修在街坊边上,它取的就是神灵现世之意,求神仙时时庇佑。”
“这套说辞对百姓倒是受用,日日出街就能见着菩萨,图个心里踏实。”
“改国号晋安后,陛下下旨修缮普螺寺,从此这儿也就归朝廷管辖了,香火钱据说都分配给将士们充当军饷用,百姓们也乐意。”
瞿嶂一口气给祝荆玉解释完,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果然,瞿嶂这么一解释,祝荆玉瞬间想起依旧杳无音讯的陆彦,神情变得低落起来。
陆彦,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彦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不过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不能哭丧着脸,祝荆玉赶紧深吸一口气振作起来。
她偏头对身侧的瞿嶂道:
“师傅,我想去庙里为陆将军求根签子。”
瞿璋看天色还算早,递给祝荆玉两个铜币,点头应允。
“也好,你去求吧,为师在外面等你。”
普螺寺内梵音袅袅,其上是千手观音像。
寺中清净,只闻木鱼咚咚声。
祝荆玉跪在蒲团上,虔诚地默念心事,闭着眼睛抽了支签子出来。
签子赫然刻写四个大字:裴度还带。
祝荆玉不解,拿着签子去找庙里的和尚解签。
老和尚问道:“不知施主心中所问?”
祝荆玉答:“故人在远方,不知平安否。”
那和尚轻捻佛珠,对祝荆玉解释:
“裴度还带属上签丑宫,此卦为松柏茂林之象,凡事有贵气也,施主不必心忧故人。他若在途,则亨通,若归来,有重功。”
祝荆玉听后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和尚解释的太过高深,她没怎么听懂。
不过最后一句话,倒是很精确地解决了祝荆玉的疑虑。
她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在途亨通,归来重功。”
这便是说陆彦此行应该是有惊无险。
祝荆玉长吁,谢过和尚后欣喜地往外跑。
跑了两步又转回来问和尚,“普螺寺的签准吗?”
和尚笑而不语,抬头看向坐落在寺庙正中央的菩萨像,念阿弥陀佛。
“心诚则灵。”
祝荆玉正要离去,却在寺前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祁祝菱。
祁祝菱也是来普螺寺求签的,不过她是来为自己求签。
再过不久,她与岳峥就要订婚了。
祝荆玉赶紧闪进人群中,躲避祁祝菱。
她一看见祁祝菱,眼里恨意几乎要夺眶而出,恨不得现在立马杀了她。
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努力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将祁祝菱手刃的冲动,慢慢向后退。
其实以祝荆玉现在的武功水平,想要杀掉一个祁祝菱,简直是易如反掌。
但自己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死的,祁祝菱,你欠我的,都要一点一点慢慢给我还回来。
祝荆玉顺着人群,逆开祁祝菱的方向,不想与她碰面。
不料,祁祝菱已经看见了她。
祁祝菱追了上来,将手搭在祝荆玉的后肩上,怯生生地叫了句,“玉儿?”
见此,祝荆玉也不再躲避,不着痕迹的移开祁祝菱的手。
这声玉儿叫的她头皮发麻,她可忘不掉祁祝菱以前是如何对她的。
祝荆玉不寒而栗。
整理一下自己的表情,祝荆玉这才回过头假装惊诧道:
“菱儿!”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碰到你,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祁祝菱笑着摇摇头,不知怎的祝荆玉倒是看出了些许炫耀的神色。
“自然不是,父亲可不准我一个人出府,每每到外面来玩,都带着好几个丫鬟和侍卫呢。”
听她这话祝荆玉心中冷哼一声,祁祝菱啊祁祝菱,你该不会是骗人将自己也骗进去了吧,当真以为自己是祁太傅的嫡女呢。
“师傅在外面,菱儿要同我们回盛都山玩玩吗?我好怀念咱们从前在后山玩耍的日子,说不定啊,又能捡到什么宝贝。”
祝荆玉故意说话激她,果然祁祝菱的神色露出一抹不自在,但转瞬即逝。
“师傅也在?那菱儿去给他问声好。”
“不过若是菱儿在外面待久了,母亲会着急的,所以不能陪玉儿回盛都山玩了。”
就算祁祝菱克制住自己的表情变化,但还是被祝荆玉抓住了马脚。
祁祝菱想维护她在瞿嶂心中善良懂事的模样,不过祝荆玉偏不给她机会。
“想来师傅看见菱儿也会思念,既然菱儿不能同我们回盛都山一遭,那便罢了。免得师傅见了你偷偷难过。”
“菱儿向来懂事,应该不会让师傅心伤吧。”
祝荆玉说的真挚,令人动容。
虽然瞿嶂确实是想念祁祝菱,但也不至于像祝荆玉说的这么严重。
祝荆玉正是抓准,祁祝菱不可能再端着她嫡小姐的身份回盛都山,才这么说。
“那便听玉儿的吧。”
祁祝菱本来也不想去见瞿嶂。
对她来说,见到瞿嶂,回到盛都山,就好像自己还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祝菱。
成日追在祝荆玉后面,却永远也追不上。
盛都山就是盘踞在祁祝菱心中的噩梦,她不愿想起,不愿提起。
现在的她是祁太傅的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祁祝菱过了一天就无法离开。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寒酸地住在那盛都山瞿嶂盖的木屋里。
祝荆玉上前,理了理祁祝菱的碎发,又拍了拍她的肩,顺便把随身携带的痒痒粉撒到她身上。
现在虽然不能杀你了,怎么说,也不能让你好受了。
而后她收回手,温声道:
“那我先走了,师傅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祝荆玉与祁祝菱道别,离开普螺寺去寻瞿嶂。
可一打眼,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拐进一间厢房里。
等等,那是?!
祝荆玉没有犹豫,赶紧用力拨开人群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