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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联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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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黎是习惯早到的好学生,靳妍怕太早出门会碰到他,就特地给自己做了丰盛的早餐。
在6点45出的门,果然一路相安无事,踩点到的教室。
今天开学第一天,没家庭作业什么事,2班闹得有点厉害。
靳妍因为身高问题,位置排在最后。由于2班人数原先是双数,就还落了个单人座。
全班就她一个人没有同桌,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反而乐得自在。
毕竟跟顾黎同桌那会,她可简直难受得跟在练军姿一样,动也不敢动。
但凡是习惯性的转个笔,边上都能抛过来意味着“你能安静点吗”的冷酷视线。
这长达一个多月的经历实在给她留下了不适感。
为着个座位居然就又想起来这位少爷了。
靳妍强行把顾黎连人带名给清出了脑海。
刚放下书包,广播就响了,放的是熟悉的运动员进行曲。
一中在开学第一天连高三年级的早自习时间都得减半,所有人都得聚到操场上去排排站,也就是所谓的开学典礼。
靳妍跟着班里的人出到走廊上,2班的女生个子普遍娇小,身高排在她前面的那一位女生才在靳妍的肩。
因为这身高差的原因,靳妍在操场上就很不负众望的吸引人眼球。
左右两个班的男生女生时不时的就得往她这方向扫来几下视线。
再远大概也还有这样存有好奇心的人。
莫说学生,甚至有好几个带教高一年级的老师都不约而同的“借过”了2班的队列。
靳妍就很麻木。
看样子,她那隔壁省中考状元的名号应该是已经避不可免的在一中打响了。
不过这没什么要紧,等她今天交出一份没那么惊艳的答卷,这些视线看她大概就不会那么另眼相待了。
靳妍从来没这么期待一场考试过。
只可惜一中的校长这学期刚换了位新的,讲话就冗长到足足拖够了一个小时。
靳妍都有点被晒热了,人群里才接二连三的爆发出“卧槽”声来。
她没听上面讲话,但想想也知道应该是校长公布了三个年级在开学第一天都有突击考试。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校长扔完了炸弹就溜之大吉。
剩下三个年级骂骂咧咧的往教学楼冲,大概是争分夺秒的想抱点佛脚。
这觉悟靳妍昨天已经抱够了,这会就慢慢悠悠的走,回到班里,位置都已经摆好了,大家在班主任的催促下正挤在教室最后的储物柜子前面能多看一行是一行。
班主任陈念柔说了好几句都催不动这帮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行了行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治的就是你们这帮放假就把知识通通还给老师的懒虫。8点半开考,现在都18分了,你们一个个的是打算弃考了是吗?”
教室后头的一帮孙猴这下就很有实验班学子的傲骨了,齐声道了句“那不可能”,一拍即散。
这场突击考试是按照上学期的期末成绩排的考场。
2班超过一半的人留在了班里,剩下的去了楼上。
至于靳妍,她没成绩,该是得荣获一个“年级倒数第一”,去最后一个考场考试。
班主任陈念柔果然就来找她说明了这一情况。
靳妍把抽屉清空,跟着这位老师往12班走。
陈念柔人如其名的性格温柔,但靳妍却怕她。
高二那会她成绩下降得太离谱,直接从A班滑成了B班车尾,这位老师接手她以后,每天都请她去办公室,先是分析问题,后来就是单独辅导,也没对她凶过一句话,甚至还天天给她喂零食。
这就导致靳妍后来能用功学习了,成绩上也没敢在化学这门课划水放分,更没敢从B班都滑出去。
“压力别太大,放宽心考,这一次考试的成绩老师不会当真。”
陈念柔趁着下楼的功夫给靳妍铺了个能照着下的台阶。
“一中高一有月考的制度,这一个月老师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每一门科目,争取下一次考试的时候展现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这个要求你觉得有难度吗?”
靳妍皮笑肉不笑,硬着头皮回了个:“我尽量,老师。”
陈念柔听出她语气里隐匿的紧绷感,转身轻轻拍了拍靳妍的肩:“加油,好好考。”
12班就坐落在一楼靠边位,陈念柔把人带到门口,指了指进门第一列最后那个座位,就回楼上去准备监考了。
一中身为省内首屈一指的重点高中,年级末次们放在普高也得是一帮学霸,靳妍从后门进来这时12班得有三十多颗脑袋都埋在语文课本里,剩下靠内墙那一列趴在桌上睡大觉的倒是没那么突兀了。
这几位都是体育特长生,考试上一直都是铁打的放弃挣扎型。靳妍轻手轻脚的拖动椅子坐到最后一个空位。
教室里开了空调,她冬天不喜欢吹,想着开窗,却得顾虑到附近的人,前座那位睡着,右边那位在抓紧时间背书,她哪个都不好叫,就只得脱掉冬装外套挂在了椅背上。
靳妍什么书也没拿,跟着趴了大概五分钟,耳中就听到了高跟鞋沉闷的“笃笃”声。
能在大理石砖上走出这种力道的唯有孙副校长。
前座大概是被惊醒的,哐的一声,椅背撞到了靳妍的桌子。
靳妍实力诠释一个刚转学来啥也不知道的新生形象,捏着后颈缓慢的抬起头,对前座转头来跟她说对不起的男生回了个没事。
男生对着她怔愣了一两秒,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二娘却从后门拐进来了,他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秒速转了回去坐正。
孙副校长逢考试必是外场巡逻的,大家大概都没想到她居然会来内场监考,整个班一下子就给按了静音键,连书也不敢背。
二娘身后还跟了个男老师,是教体育的。三个年级都得考试,老师们估计也是全员出动,负责监考。
“放了个寒假,规矩总没忘吧。”二娘踩上讲台时说。
这一声令下,原先在抱佛脚那三十几人就齐刷刷的合上书,从最后一个往前传,摞了一叠,交上讲台。
靳妍前座那男生在这时就又转了一下头,好心提醒她:“同学,课本或者材料都得上交,不能放抽屉里。”
靳妍支着半张脸看他,手指扣了扣桌面:“谢谢,但我就带了笔袋。”
“……”那男生显而易见的又懵了一两秒,眼神里刷过了一句「原来这就是真学霸」,扭头跟讲台上看过来的二娘举手汇报,“老师,我们这列没有东西要上交。”
二娘确认了一遍这列都是什么人,在他身后不经意的停了一停,没说什么,跟另一位男老师一道分发了试卷跟答卷。
第一场考语文。
一中的教学指标是,高二分科后的这一年,老师们必须得把高三的内容也得上完,好让高中的最后一年都空给备考复习。
靳妍在前天还过着高考倒计时不满20天的生活,刷起卷子来自然比当年身处这个考场的时候更为得心应手。
只是她下意识的在选择题圈完了正确答案,几秒后又回过来给改掉了。
差点忘了,这次的五校联考她可决计不能再虎出来个第一名。
基础分靳妍不会选择丢,只给有难度的一两道题目改了答案。
阅读题她大致知道得分点在哪,又故意挑着题目给漏了一两分,
当初写出来的满分作文她也不怎么有印象了,就另选了个切入点重写了一篇。
水掉分数又不能让自己的排名太难看,这件事蛮有难度。
但靳妍在这方面早就是个老手。
离考试结束还有30多分钟的时候,她就写完了试卷,停笔开始在监考老师的盯视下进行检查,实际却是在盘算下一门该怎么个水法。
考试铃打响的时候,最后一排得起来收卷。
靳妍拎着卷子站起身,前座那位男生作文还没写完,挣扎着画了个句号,才丧着一张脸把答卷交给了她。
最后一列有不少这样的龟手,靳妍最后把卷子收好交上去,二娘点了点,说:“今天开考晚,休息时间就十分钟,要上厕所的赶紧去。”
然后就带着另一位老师出去了。
教室里听了这话倒没人跑出去,清一色都趴下来阖眼休息。
学生就是这样,平时放个周末,礼拜一都得用来调整状态,更不用说现在是放过寒假后的开学第一天了。
靳妍跟着趴够了五分多钟,高跟鞋的声音重新回到教室。
二娘拆着密封袋,男监考老师擦了下黑板,改动了考试信息。
只见他粉笔一挥,在考试科目后面添了「政治」两个大字。
“老师,应该是数学才对吧。”下面立马有人提了个醒。
回答的却是二娘:“第二门考政治。数学放明天考。”
班上这帮仗着数学没啥可看才敢补觉的考生登即张圆了嘴:
“我——”
草字在二娘的逼视下纷纷咽了回去。
“我什么我?”二娘拍了几下讲台,把一帮崽吓得抖了两抖,“这次考试的宗旨就是让你们长个教训。别出了校门就忘了学习。”
底下人被训得愁眉苦脸,不敢再吱声了。
只是这个班安静下来,隔壁班却有个大嗓门领头槽了一句“这什么魔鬼考试啊!”,带着东西两幢都开始吵吵嚷嚷。
孙副校长蹙着眉头撂下了手里的试卷,出到门外,直接到了求是楼中间的空地,高声喊道:“都吵什么!不要考就给我滚回家,别来上学!”
能这么拼嗓子的全校上下就二娘一人。
两个年级瞬间鸦雀无声。
二娘威风凛凛的踩着高跟杀回了12班,同另一位监考老师一道把试卷分发了下去。
同前一场语文不同,这一回奋笔疾书的情况完全不存在了。
整个考场小动作不少,一个个都成为思想者雕塑的化身,要么转笔,要么咬笔,写几个字就得停一停,完完全全是挤药膏式答题。
靳妍也捏着拳头抵在唇边,磨磨蹭蹭的在答题,只不过她作出这副模样,是在思考该漏掉哪些踩分点罢了。
到最后真的有一道大题是她昨天没背到的内容,她反而是很顺的就照着题干抄了几句有用的话,顺带着还选择性的套了前面选择题里相对应的知识点。
一门心思完全没在“好好考”上,“认真对待”倒是顶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