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转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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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妍的背诵能力很强，但一下子要过三本书的知识点还是有点头疼的，更不用说政治历史这两门课大题都是不能随意发挥的型。
想当初，她知道第二天有场突击考，也就随便翻了一两眼没上过的教材，发现跟江苏的差别不大，就半点不悚的去刷她的竞赛题去了。
大概这就是心高气傲造下来的孽吧，重来一回，她竟也有这种考前临时抱佛脚的一天。
靳妍铆足了劲背，大概在客厅里展现了得有上百种姿势。
系统看她学得认真，就没敢打扰，一直到天彻底黑下来，靳妍背着背着绕到开关边上打开了客厅的大灯，它才叮的一下再度上线。
“靳妍，你休息会，吃点东西吧。”
靳妍经它这一提醒，倒才想起来自己午饭也没吃，她揉着眼睛绕回到茶几边拿手机，刚点开外卖app，系统就又说：“别点外卖，不健康。你本来就有胃病。”
“……”靳妍扭头看了眼音箱，没忍住吐槽，“你是什么老妈子吗？”
“我是在合理尝试延长你的寿命。”系统说。
这个忠言有点逆耳。
靳妍抽了抽嘴角，没想到自己才18，哦不，现在得是16，就能听到寿命这种词了。
但她最后还是听取了系统的建议，放弃了外卖，决定自己下厨。
靳妍厨艺是打小开始练的。
大概是六年级那会吧，她想扮演一个孝女，就自己学着做菜。
那时候，她爸妈还会经常回家吃晚饭，每次只要是她下厨，碟子总会是被扫荡一空的。
只是要不了一两年，她做了一桌子菜就再也等不到第二个人了。
从那以后，靳妍就连自己都开始亏待，硬生生折腾出了胃病。
她爸也曾想过给请个家政阿姨，但被她妈给否了，说是浪费钱。
靳妍也没意见，她更不乐意去熟悉一个陌生人。
空腹了半天，这会胃有点后知后觉的抽疼，靳妍从自己床头柜翻了药，才去厨房给自己简单煮了个面条吃。
然后吃着吃着，就很不幸的连打了三个喷嚏。
隐约还觉得有点头晕。
靳妍皱着眉头扒拉了就在边上的药盒。
副作用里确实有头晕两个字。
她不是个容易感冒的人，就没多想。
洗完了碗，觉得有点困，她就想着趴沙发上小眯一会，却没料到这一躺竟是直接睡了个熟。
甚至还做了个梦。
一个不太好的梦。
她又遇到了那个无底深渊。
失重感在无止境的下坠里敲打得她连呼吸都心惊肉跳。
黑暗浓稠得连在里面的她都是黑的。
身体发肤里都贯穿着那些声音。
那些从背地扩散到明面，嫉妒她、误解她、指责她、嘲讽她、挖苦她、乃至造谣她，最后刺痛她的声音……
靳妍看不到自己流出来的血。
她在要命的疼痛里恍惚的想，看不见可能因为她的血是黑的……
血是黑的。
人也是黑的。
假的才是真的。
不然那些莫须有的传谣怎么会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信了呢。
靳妍这么作想着，说服了自己。
她闭上了眼睛，让黑暗变得理所当然。
不在荆棘丛里作无用的挣扎就能少痛一些。
那些声音从她一只耳朵里扎进去，她应着“说得对”，让它们可以从她另一只耳朵扎出去。
可倏然之间，有一句话很突兀的出现在了正前方。
说的是——
“生日快乐，靳妍。”
这声音温柔里带着宁和的笑意。
像一下深山古钟鸣。
下坠感恍而消弭，安稳重置，靳妍抖了一下眼睫，缓慢的掀起缝——
视野里迷了生晕，少年身上光彩流动。
他在闪烁的烛光后面，一双眼里冰河乍破，淌转的都是月色化出来的水缎，唇角勾着好看的弧度，两边脸颊带出来一对浅浅的梨涡。
靳妍听见他说：
“许个愿望。”
那一天，她17岁生日。
虔诚无比的许下了一个愿望：
她希望顾黎能够永远如她在这一天所见的这样，明朗得像个小太阳。
可后来，事与愿违。
顾黎依然还是大家所熟悉的他。
还是那座大海中孤独又凛冽的冰山。
甚至再也不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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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梦泛了白。
靳妍醒来的时候，天角刚好生了绿梅青。
她抱着一身汗坐起来，嗓子眼滚一下就能激起连串的疼。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真生病了。
她用手背碰了碰自己额头，感受不太出来，只好半睁着眼摸到电视机柜那里，从医药箱里头翻出来了体温计。
一测，果然发烧了。
不过幸好，数字处在低烧的范围内，靳妍也只感到了喉痛、鼻塞这两大症状，还没倒霉到要在考场狂抽餐巾纸擤鼻涕。这么一想，就勉强还能接受。
她跪在地上弓着背缓了一阵因为贫血带来的头晕目眩，这才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然后喂了药。
一中高一的上学冬令时时间是7点。
她看时间还早，就去洗了个澡。
冬装外套挂在通风口晾了一晚上，没什么味道了已经。靳妍把换下来的衣物一一套了洗衣袋，扔进洗衣机里机洗，然后将烘干机里洗过的两套秋装拿了出来，正准备叠，朝日却打巧从云雾里显露。
鎏金色像一丛火，挑开了浮天漫地的清寂。
靳妍在转瞬抵达的曙光中笔挺挺的站着，瞳仁适应了好几秒才能睁大一双眼。
她扭头，视野矮处是还挂满了雨露的晾衣杆，视线高处是那瞧着滚烫的红阳。
弹指间，整个世界都亮堂了。
怔愣过后，靳妍拿着手机翻了天气预报，记忆里一周的梅雨改成了连续的晴天。
她目光抬起来的时候，余角出现了茶几上被冷待了许久的蛋糕盒，眉睫在这一刹那都沁出了涩意。
靳妍最终没把另一套校服叠好放衣柜去，而是挂在了室内的晾衣杆上。
多此一举的原因，是今天天气真的很好。
她想让衣服上能有春天阳光的味道。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转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