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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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力于是又集中到了明月身上。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灼灼凝视着她。
好像特务抓住了地下党。气势霎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明月弱弱朝一脸淡定的寿星看了看：“那个，今天主角不是我啊，咱们先替部长把生日过了好不好。”
“少废话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蓓蓓一对柳叶吊梢眉竖起来。
“我有什么好坦白的啊，这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
“说得越多，越说明你心虚。搞不好已经上三垒了。”
“……”眼看着事情往愈描愈黑的方向跑，明月想了想，拖泥带水属实不是她的风格，索性来个快问快答一劳永逸地把现有的疑惑解决掉，“那好，你们想知道什么？”
服务员端酒水上来了，明月和她说，麻烦拿果汁上来。
“不是吧，你几岁了，还喝果汁？”薇薇一脸的鄙视，“太没有胆量了。”
“我倒还好，参点水也不是不能喝酒，部长不是开车来了么。”明月说。
千雅摇着头笑道：“你费心了，总不好大家替我过生日，你们都喝酒，我一个人用果汁作陪，那未免太不够意思，我记得你不太能喝，你喝果汁。”
“啧啧啧。看来我们姊妹俩当真是多余的。”蓓蓓敲桌子。
明月惭愧地说：“不是，是我不好，多此一举了。”
“我看你就是想打岔，想把我们糊弄过去。我跟你说你别想了，快说，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竟然入了你这棵小铁树的眼了。”
明月没有任何意愿要和别人谈论萧紫原。她很想好好把她珍藏在心里的。但是她忽然想到，也许蓓蓓和薇薇也不是真的对她心仪的对象这么着急在意，温明月又不是花果山水帘洞来的，喜欢了谁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她们这样，只是为了表示一种友爱和关切，好比有两次她不舒服了头晕旷课，她们会替她签到一样。再者大家分开有一段时间了，她俩和千雅不见面的时间则更久，共同话题实在不多，这时候生拉硬拽谈论时事或者八卦明星都未免显得生分，拿她开涮，也算是情非得已。这局是她组的，她有必要贡献一下。
真的要说起总监来，明月才发现自己词穷极了，毕竟接触还不深，只知道她在哪儿上的学，履历如何。
“谁要听她的个人简历呀，给我们看看照片不是更直观。”薇薇嘟嘟嘴。
明月想了想，说：“她有百科的，百科里有照片。”
蓓蓓嗤地一笑：“哎，那种修得妈都不认识的硬照有什么好看，我要看生活照。”
明月说：“硬照和本人长得一样。”
“……你别告诉我你连人家一张照片都没有。”
“刚认识不久嘛。”
蓓蓓脸抽了抽，“这也太离谱了。”
明月搜了萧紫原的百科，把手机递上去。蓓蓓接在手里，姊妹俩的头凑在一起，静静看了几分钟，看完对视了一眼，手机物归原主，她俩没发表任何看法。
已经开始上菜，千雅一直在旁边淡淡地喝酒，作壁上观。
虽然每个人心里，美丽与否的标准都不一样，但有句话说得好，真正的美都是有目共睹的。再不吃林青霞那一挂的颜的人，也不能不承认她确实是大美人，同理赫本。明月觉得，总监是不至于把这两位给比下去啦，但说一声好看，总还是当得起的。
姐妹俩却始终没表态。这让明月有点介怀。酒又过三巡，聊了电视台副台长的糗事，又问了千雅下本书的计划，蓓蓓表示她要买二十本捧场。终于，薇薇转头问明月实习怎么样，将来是会在眼前这个公司还是另谋高就。
明月闷闷地喝完手里的半杯果汁兑烧酒，咳了咳，说：“我野心不大，能在这家做设计师也很满意了。”
蓓蓓又夸了夸明月会找地儿，这里的菜不错。
“蓓蓓很不够意思，”酒精让明月放松下来，说话也比较没包袱，不端着了，直接使起了小性子，“觉得她怎么样，也给我个准话儿嘛，就仗着姐妹俩心有灵犀，脑电波交流就完事了，就不理我了，太坏了吧。”
蓓蓓放下筷子，看着明月，“你真的想听？”
明月点头，“当然，你知道我的，只要是真相我都能接受。”
蓓蓓叹气，极其认真地说：“那你听好了，温小明，你、完、蛋、了。”
明月有点懵，“什么意思呀？”
“还能什么意思，她长那样，你栽她手里你还想活着出来？你只能死她手里了。”蓓蓓有时候说话也非常炸裂，死啊活啊的。
明月本来喝得有点晕，支持不住，两只手肘搁在桌上软软地半趴着休息，这时候缓缓坐直了，徐徐问：“所以，我差她很多对吗。”
蓓蓓以前是整栋宿舍楼的恋爱军师，常给系里的姑娘和计算机系的姐妹出谋划策，虐渣撩汉一条龙服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小有名气的。这时她瘾又犯了，双眼炯炯有神看着明月：“我说直白点没事吧？”
“嗯。”忠言逆耳的道理，明月还是懂的。
“不是我说，你们小姬崽子是不是特别偏爱找年纪大点的大姐姐啊？因为这种独自打拼混出头的女性特别有魅力，事业好不说，还有美貌加持，你们小姬崽子见了就跟喝了迷魂汤似的三两下就陷进去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啊，人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无边孤单换来的，那么容易让你们这些小妖精分一杯羹？你是长得不差，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性格也好，纯真可爱，可人家老女人空着身边那个位子，虚位以待这么多年，她就算喜欢同性，她要的会是人间的小仙女吗？不是的啊，她要的是九天下凡的真·仙女。”
明月喂了一声：“什么老女人，你你你不许这么说，搞什么年龄歧视呀，而且她才二十八。”
“马上二十九了好吗，我跟你说明月，上了年纪的有点地位的，不论男女，那都不是省油的灯。除非你像倚天屠龙记里的赵敏，是真皇室贵族长公主，你开着私人飞机去追她，说一句‘我偏要勉强’，那没事，不丢脸，你是吗？你温小姐只是普通小中产家庭，人家不会动心的，顶多玩玩你。”
明月听得一颗心像泡在冰水里，有点难受：“那照你的意思，恋爱是这么现实势利的吗？”
蓓蓓说得口渴了，灌了一杯酒，放下杯子接着说，这次带上了冷笑：“恋爱才是世界上所有关系里最势利的好吗！亲人没得选，血缘注定了，朋友的话也没那么高要求，四海之内皆兄弟吗，可是恋爱你试试，但凡来个人说喜欢你你就能喜欢回去？你为什么喜欢这个姓萧的？不是因为她优秀吗？不是因为她好看又有才？贪色就不是贪了？”
明月被说得哑口无言。眼圈儿有点红了。
“还有啊，你刚说你努力的方向是在这家公司升设计师，人家是总监，等于是你顶头上司，她手里有你要的资源，你靠上去贴上去，是什么局面？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疑邻盗斧，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瓜田李下？”
千雅这时候说：“蓓蓓，差不多得了。”
蓓蓓惊醒，见明月已经跟霜打过的茄子一样了，顿时心生愧疚，自己也觉得有点过分，打个哈哈，“喝酒喝酒。我酒后失言，别介意哈。”
薇薇拍拍明月的肩，接过话茬，“而且这人我知道她，她英文名叫Kris嘛，还没有自创品牌，但是和好几家大牌有联名款，很独领风骚的一个人。”顿一顿，“虽说这事儿和感情八竿子打不着，也很能说明问题啊，等于说满世界都是她的势力范围，而且艺术家嘛，恋爱和恋爱对象都只是药引子，创作才是她们毕生的真爱，谁知道她看起来单身是不是真的单身，明月你可别一腔情意到头来做了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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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蓓和薇薇是千雅叫专车送回隔壁市了。她喝了酒不能开车，叫了熟识的代驾，明月本来要打车走的，见她一个人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先走不妥，就陪她等着，说要搭她的顺风车。
代驾说还要半小时才能过来，问千雅是否换人，千雅没换。
“干站着累，去那边转转吧。”千雅对瞪着一双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的小姑娘说。
她所指的地方是对面的公园。
两个人跨过马路，进入已经没多少游客的公园，绕着湖散步。走了会儿，明月就撑着湖边的栏杆，闷闷地看着水中的锦鲤。
千雅逗着她说话：“还惆怅呢？”
“部长，你觉得蓓蓓说得有道理吗？”明月脸上还是惶惑的表情。别的事情她可以完全坚持自己的看法，感情这事，还是蓓蓓更专业啊。
“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
明月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你也觉得我不要痴心妄想了，对不对。”
“我建议明月趁现在年轻好好专注自我提升。恋爱，可以谈，别当真，当游戏就行。”
今晚上明月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感情观可以说来了一次洗礼。不，说洗礼还太轻了。说地震比较合适。
“我知道提升很重要，只是，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明月眼眶又不争气地发热，闻到呼吸里的酒气也觉得更加重了悲伤，“我就不能认真地喜欢她一下吗。这都什么年代了，阶级观念还这么根深蒂固吗。”
千雅摇摇头，“不是的，其实这些都是虚的。”
“那什么是实的？”
“外在条件都可以忽略不计，是感情这件事本身就是悲哀的，即使你现在很喜欢她，把她当作女神来看待，供奉在心里的神坛上，然而有朝一日她真的成了你的裙下之臣，你也会觉得不过如此。很快就会怅然若失。”千雅口吻凄然。
明月真的不明白这世界怎么了，她身边亲爱的朋友们，怎么感情观都这么爆炸的，“那是男生。女孩子不一样。至少我肯定自己不会那样，得到了就不珍惜，那是傻瓜。我反正不会。”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千雅笑，“你谈过？”
明月脸涨红：“我没。但是最近我在补百合小说。最近补的那个作者笔名还取得很奇怪，什么炒饭年糕的…女孩子的恋爱，太美好了。”
千雅唇边的梨涡都现形了：“哎，小说？但凡有一碟花生米，她们写小言的也不至于醉得那么厉害。”
明月被晚风吹得懒懒的，眼睛眯起来：“你看看，你的文都没感情线的，怎么好意思批评人家。”
千雅摇摇头，“因为我不相信这个东西。”捏捏明月的脸，触手温软，声音也跟着变得无限柔软：“你也最好…不要信，不要谈。”
“部长你……”
“不要叫我部长。”
明月默了默，直接问：“你不相信，那那些……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上其他人吗？”
千雅看着她的眼睛：“我不会再喜欢其他人。”
明月不寒而栗：“恋爱的坏处就那么大？”
“是的。轻则事业停滞，重则人格崩毁。”
明月歪歪头，“事业停滞我懂，人格崩毁……好可怕，是怎么一回事？”
千雅将手收回来，看着湖心亭的灯，好像思绪飘到遥远的往事里去了，目光也扑朔迷离起来，“黯淡的人生彷如永夜，被那一闪而过短暂如花火的爱恋所照亮，在燃烧的时候啊，委实璀璨美丽，可是过后它熄灭了，一切归于沉寂时，黑暗就变得比先前更为不堪忍受，从此你深陷在怀念里，站都站不起来，让旁人看笑话，这就是人格崩毁。”
夏夜蟋蟀在唱歌。
明月想了想，忽然笑道：“我不会的。我自己就很闪亮啦。烟花就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千雅失笑：“嗯，很闪亮。”
明月对她挤挤眼，补了句，“还有啊学姐，我听说哦，蔑视什么，就会被什么所教训。你小心一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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