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有邪》炒饭江南

5、005

　　“怎么样，是不是很过瘾哪。要不要现在看？”潇潇问。她不常做安利，所谓师傅领进门，把一个八十分的选手带到九十分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把一个及格线以下的小糊涂拉到八十分的水准，那个成就感就是无可比拟的。
　　明月喝了点水，才点头说：“很有意思。”
　　“这真的都是我的宝贝，平时都放家里。明月你是运气真的好。”潇潇给自己倒杯茶，“恰好我最近上班无聊在重刷。我看电子版有强迫症，每次必须得从头开始看。实体书那个手感还是不一样，随便翻一页都嗑得很开心。”
　　明月安静地想了会儿，把两本书放回她跟前。
　　潇潇瘪瘪嘴，“不是吧你，我掏心掏肺说了这么半天结果你还是不看，我很受打击诶。我安利技术这么差的吗。”
　　明月摆摆手：“不不，你的介绍很棒，只不过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这么心爱的东西，我不能带走。不是有电子版嘛，回头你把链接发给我，我去氪金。”
　　潇潇啧啧两声，笑了：“成吧，果然是书呆子，爱掉书袋子。还‘氪金’，你知道氪金什么意思吗就乱用。”
　　明月夸了几句这店送的汤味道好把话题给混过去了，面早糊成一团，又冷了，再者潇潇吃完了，不好意思让她等，就说吃饱了，顺路再买了个面包回去啃。
　　萧紫原和沈总的大秘一起进来，进门首先看见她在吃东西，明月嘴里塞得鼓鼓的，差点又呛到，捧着胸口强行忍住，脸憋得通红。
　　可能总监真的把她当喜剧演员了吧，端庄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可明月左右眼视力都是满分，瞬间精准捕捉到。总监没说什么，领着人进了单独的办公室。
　　明月在座位上发了会儿呆——在办公室吃东西是不是不太好？会给她造成很坏的印象吧。她不能挨饿，挨饿就发慌。然而这种话一说，只会显得娇气又矫情。不如不要说。
　　大秘从总监办公室出来，和一个姓戴的设计师小姐姐狭路相逢，两个人随意闲聊几句，大秘说：“顶多待三个月嘛，本想就安排在酒店套房，她不习惯，就还是要给安排个有人情味点儿的住处…”
　　明月不是故意偷听，大概猜到主角是谁。顶多待三个月什么的，果然是档期繁忙的大忙人。
　　还没到上班时间，她点开网页，试探性地搜索了下萧紫原的名字，瞬间弹出来好几个百科。
　　明月懵了一下。家里面，三哥有点名气，是个外科医生，心脏手术做得很好，算是专家，他有百科的。明月上学那会儿贪玩，还特意申请马甲编辑过，三哥对她很好的时候，就往上添一些正面的材料，吹一下彩虹屁，三哥这样那样让她背锅的时候，就爆他的糗事。因此温凝几次跳脚，一直说身边有内鬼。但从没怀疑到看起来最最温和无害的明月身上。十七八的明月某天顿悟那种暗搓搓的行为很不好，跑去自首，温凝都不带信的：“就你？”鄙视之情溢于言表。
　　她点进去。右手食指按在鼠标滚轮上轻轻往下滑，不自觉屏息。本科T大建筑系毕业，硕士是藤校经济学，从业与两个阶段的专业都没太多瓜葛，是自学服装后跨行做了设计师。接着几本鼎鼎大名的时尚杂志的名字排成一串，明月被砸得晕头转向。这履历漂亮得令人目眩。
　　说起来就有些意难平，T大还是明月儿时最向往的学府。
　　高考时恰好碰上生理期，数学是一边摁着肚子一边做的卷子，查完成绩差录取线四分，挂了电话她就开始哭，哭了足足半个月，同学们兴高采烈开启史上最轻松暑假的时候，明月差点把眼睛哭瞎了。最后祖父亲自监督，把她发配到农场上做了两个月的苦力，恰好赶上收水稻的时节，晒得蜕了一层皮，才算用□□上的痛苦代偿了精神上的折磨，临开学前人痊愈了。后来大家分析她这种行为，觉得并不算无理取闹，相反是很可以理解的。别的小朋友成绩稍微差几分是会难过，但不会反应这么大，因为还有别的支撑自己的精神支柱，甚至很多十六七岁的孩子都谈过恋爱了，少年人的初恋有多甜美自不必多说，有心上人在身边，天塌了也能当被子盖。不恋爱也会有一两个至交好友，聊慰平生。明月不一样，她独来独往死命念书念了很多年，在成绩这一块上边花功夫太多，简直是孤注一掷。一旦马失前蹄，那就等于摧枯拉朽，不是简简单单几句安慰可以抚平伤痕的。
　　回忆往事，陡然生出一点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感。明月闭了闭眼，鬼使神差将页面滑到了个人生活那一栏。刚要仔细看，潇潇端着杯子经过，明月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把电脑合上了。
　　这要是被她逮个正着，她就又要开始嗑那个什么CP了啊…
　　下午把图纸送到打版师的工作间。
　　打版师姐姐人特别好，明月在旁边围观，她只是瞅了瞅她，也没加以驱赶。专业的就是不一样。所有行业的顶层都是精益求精，尤其这种特别需要沉下心来慢工出细活的，能耐住寂寞打磨十几年，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而且真的高手都安全感爆棚，也不太介意被人偷师，知道是一回事，能知行合一地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你真偷学了人家的秘诀又怎样，没个几十年的积累别想登顶。
　　明月眼巴巴地看着，心里默默记笔记。等观摩完毕，特意噔噔噔跑出去买了咖啡送给打版师姐姐。姐姐喝着咖啡，含笑问她：“新总监听说很有气质，我还没见到人，你看到了吧，漂不漂亮？”
　　明月言简意赅：“像电影明星。”
　　姐姐的眼睛弯弯的，朝她看着，话题转得飞快：“小温啊，有对象没有，姐姐给你介绍一个？”
　　明月有点尴尬，飞快地搪塞过去了，逃回自己老巢。进门恰逢郁李李跟那儿宣布：“原计划今晚举行的欢迎会改个时间哈，上边老总要请她，咱们部门的就改到周末。”
　　明月有点庆幸，她今天状态真的不太好。平时走满三万步都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忽然刹车休息，反倒浑身酸疼。仿佛大一大二期末预备八百米考那会儿，大家组团去往暌违已久的操场，久违地开始锻炼，第二天各个关节都痛得跟脱臼了一样。
　　回到家在沙发上瘫了一顿饭功夫，几次想起都有心无力，昏昏欲睡的。半梦半醒间想起中午没有看完的百科，瞬间坐起。
　　一面开手机，一面觉得自己有点变态，网络跟踪狂。
　　也不知道是怎么一种心情，明明前面每个细节都印在脑子里了，还是从第一个字开始，细细看了一遍，看到“个人生活”那一栏，心跳不由自主快了起来。她到底喜欢什么类型呢。
　　几行字看完，结果却是大失所望，因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也没有，只能看到未婚这么个情况，说她除了工作上必要的应酬，生活也好感情也罢，都是属于很低调的那一挂。
　　然后明月点开了图册。从这里就能看出，果然是个大忙人。她说总监像电影明星也没错。因为跟各路欧美明星的合照她都没输。刷着刷着图，心情莫名醋起来。不论男生还是女生，勾肩挨脸，好不亲热嘛。
　　明月的个性尽管不是最爽朗和讨人喜欢的那种，但有一点很好，那就是看到不开心的东西就不会勉强看了。不会自己找罪受，没有自虐的癖好。手机不但收起来，而且塞到沙发两个坐垫之间的间隙里，再拿三四个抱枕压在上面。
　　谁料堡垒刚建成，就听见微信消息疯狂弹出的声音。明月没办法，怕是家里人。老人家脾气古怪，有时候要清静要闭关，有时候突然听到点什么风风雨雨，立刻就要联系到孙子孙女。
　　明月咬着牙把手机翻出来，结果不是祖父，却是另外一个祖宗，潇潇。
　　她把两本小说的链接发过来了。
　　附带语音：“哈哈哈我了解了一下你们专业的书单，什么魔鬼专业啊，都是什么难啃的大部头，看完铁定秃头那种，难怪你看得慢也不爱看，但是你看了这俩，还有很多差不多类型的原创小说，保管你分分钟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看完立马想上街抓个人谈恋爱那种，幸好我追星，消耗了很大一部分爱意，不然我现在肯定渣了好多人了哈哈哈……”
　　明月手指悬停在屏幕跟前，最终却没有点击。手机放到茶几上，脸埋进抱枕里。
　　她知道男生可以和男生相恋，女生和女生当然也可以。
　　只是她以前从来没有将自己往这个方向想。
　　这个社会给人的默认设置是异性恋，如果真实的取向是喜欢同性，可在感情方面恰恰又比较迟钝的人，恐怕要经历很多才会有所觉醒。
　　就算她真的喜欢女孩子，也不该贸然把总监当作可以肖想的对象来考虑，一来总监未必是弯的，同性的喜欢会给直人造成困扰；二来就算她是弯的，那么优秀的人，肯定早就被人攻略了，肯定早就有了女朋友。
　　而且，她只待三个月。
　　明月不想心碎。
　　这么一想，不知道为什么，巨大的悲伤笼罩了她。大夏天的她觉得冷，把另外一只抱枕紧紧抱在怀里。想睡一觉把这个问题睡过去。
　　然而事不如意常八|九，素来静谧的小区不知哪儿来的大卡车喇叭响，她的计划告吹，闷闷地爬起来卸了妆。
　　明月住的小区算是Z大的后院，里头很多住户都是学校的老师。房子是温家自己家的。祖父从来没有炒房的心思，只是不喜欢自家孩子去外面没地儿落脚，在好些城市有入手。这套两居室租给画师开过培训班，留下不少印记，大前年又重新装修过一次，明月住进来前闲置了两年。得亏家里没赶尽杀绝，说既然不听安排那房子也不给住了。
　　她早就观察过，前后左右的邻居都很爱莳花弄草。第一次来这里参观的时候是秋季，怒放的蟹爪像一轮轮金灿灿的小太阳，把那天深重的阴霾都照散了。给了她很多勇气。她当时想着，以后她的家，阳台也要整出个小花园来。
　　她没有预料到的是，现在她真的一个人住了，小阳台最惹眼的植物不是芙蓉不是牡丹，竟是一盆西红柿，结着三五个青涩的果子。
　　容器还特简陋，毫无任何艺术气息可言，是装花生油的透明塑料罐子洗干净变废为宝来的，盛的是家里带过来的土。
　　一开始她没想到在阳台发展种植业。某天买的土豆没来得及吃，长了许多小芽眼，她记得这个状态下的土豆是不能再食用了，吃了会中毒，可是扔掉实在可惜，上网搜索了下，发现还可以抢救，埋到土里过几个月有望收获一筐小土豆。她只是试了试手，没抱什么期望的。绿色的小植物破土而出那天，高兴得光着脚丫子即兴跳了两支舞。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不止土豆，还开始搞西红柿生菜香葱小草莓，完了觉得过分田园牧歌了，就又象征性地种了几盆多肉植物，外带两盆好养活的绿萝，借此安慰自己也可以阳春白雪，也是一个高雅之人，不是只从实用主义出发的。
　　在阳台上侍弄小菜就很开心，恐怕是中国人骨子里对土地的迷恋作祟。
　　再者绿色很治愈，寻常低落情绪来袭，只要跑过来，给小菜园浇个水，心情会很平静。
　　浇完水得把今天限定的图画完，然后开网课学习。
　　她拿着水壶到阳台上，意识到那阵把她吵醒的热闹还没过去。
　　有宜家送货上门的大卡车，就停在她斜对面的那栋楼下，穿制服的员工正往楼里搬东西。明月浇完水，趴在栏杆上向下看了一会儿，冷不防从阴影里转出来个背影，她心头咯噔一下，手里的水壶险些一个没扶稳掉下去。
　　高空抛物入刑的常识让她本能抓紧，水壶没掉，晾在栏杆上的空调被却被无辜波及，悠悠扬扬飘了下去。恰好落在那人身畔的绿化带上。
　　“……”楼底下的人朝她看过来了，随即替她将空调被拾了起来。
　　好死不死。
　　明月退到屋子里面，小声念着“怎么办怎么办”踱步，心突突乱跳，最后眼一闭心一横，换件白裙子下楼。
　　进了电梯发现镜子里那张脸白得过分了，气色很坏。学着电影《乱世佳人》里的斯嘉丽在脸颊掐了两把，泛起了粉色，生动了一点。转瞬想到，斯嘉丽是趁所有人在午睡，去和心上人表白所以才要弄出腮红的，自己这是干嘛呀？
　　不知不觉闹了个大红脸，粉色蔓延到了脖子根。
　　萧紫原站在风口，风吹得发丝在脑后扬起来，她抬手挽了挽头发，明月的浅紫色空调被搭在她的左小臂上。
　　下班后的着装又换了个风格，踩一双水晶高跟系带凉鞋，穿着黑色无袖长裙，胳膊的肌肉线条极其美丽，一望而知是经常健身并且注重身材管理的那类人。
　　明月心情很复杂：“总监，您搬家啊？”
　　萧紫原看看她，幽深的眼睛里表情是明月读不懂的，她微笑着：“你也住这里？”
　　“是的。”明月看着她手里的空调被，心想怎么不还给我呢，明明看到是我掉下来的吧。微风吹拂，夹杂浓郁花香。等了会儿，她只好开口了：“这个，这个是我的。”
　　“哦，是吗。”萧紫原垂眸看看那床小被子，仍旧没有要物归原主的意思。
　　明月无语了会儿，伸出手来接：“风太大了。被子又很轻。就，就掉了。谢谢总监。”
　　总监一双妍丽的眼尾狭长的眼睛，笑起来竟然是眯眯眼，明月讶异了，听了她说的话更是吃惊。
　　“不能白给你。”
　　“啊？”
　　难道还要给钱吗…
　　“要拿东西来换。”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推着推车在超市购物。
　　温家阳盛阴衰，明月是男性长辈抚养长大的，家里氛围大约是说话随时像打仗，自带高音炮那种，像萧紫原这种温柔的大姐姐，哪怕问“有停车场吗？”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口齿也是缠绵可亲，明月觉得很新鲜，希望她多多地对自己说话。而且走在她身侧，看着她的侧脸，明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所谓要拿东西来换，就是陪她逛周遭最便利的大商场。
　　“有你在真是太好了，不然，我很久不在国内生活了，应付起来肯定很头疼。”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把明月给击晕了。迷迷糊糊陪她来了附近的连锁商场。
　　明月发现自己很开心，浑身的酸疼也不算个事儿了，“这边是水产品，总监喜欢吃鱼吗？”
　　“喜欢。”萧紫原看着她，轻声说，“明月小姐呢？”
　　“我也喜欢。”明月把步子放慢，刻意落后一些，因为察觉脸在发烫了。为什么她语气清淡地说“明月小姐”四个字会让人觉得那么色气！
　　“日用品区在这边…他们家的零食进口的居多。”
　　明月嘴上不停，倒不是没话找话，而是不自觉就把这些几乎接近废话的句子吐出来了。她可是打小一直被夸人如其名的安静来着。她觉得此时此刻有了两个灵魂，白色小人在吐槽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雀跃，提醒她稍微控制一下自己，黑色小人则不管不顾，十分享受内心咕噜咕噜往外冒的小欢喜。
　　“蔬菜水果只卖有机的，所以价格不太亲民。”
　　萧紫原话很少，一直微笑着听她说，路过零食区，往购物车里放了两排盒装草莓牛奶。
　　明月心想，没想到她的口味这么奇特啊。看起来明明像那种深夜端着红酒杯慢慢品酒的优雅女性，谁知道她心爱的饮料竟然是草莓牛奶呢。大概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吧。
　　逛了半个小时，明月体感只有十分钟。
　　其实这商场距离小区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但总监还是开了车来。
　　进了小区，车停稳之后，明月下车，从后座拿了叠成方块的空调被，抱在怀里，准备告辞。刚要说话，萧紫原却把先前的草莓牛奶用小袋子装着递给了她。
　　“……？”明月退一步。
　　“谢礼。谢谢你的陪伴。我一个人的话肯定要寂寞的。”总监脸上还是一派和煦。
　　明月觉得自己在这个人面前会变笨。她想回答说，陪你一起逛商场我很开心啊，这种愉快比任何礼物还要好，觉得过于轻浮，不是和上司对话该出现的句子。想说我的荣幸，则又过分敷衍客套，是她最讨厌的一种交际话术。想说下次随时找我，又简直走向了油腻。最后只讷讷说了句：“没什么的啊。您太客气了。”
　　“不是客气。”萧紫原一只手轻轻在她头顶拍了拍，“晚上别再饿着肚子睡觉了。喝牛奶不会胖。”
　　牛奶接在手里沉甸甸的，明月走了两步，回头见人还在呢，恋恋的还想待会儿，隔着两棵玉兰树故意说：“总监怎么这么确定送我这个，万一我不喜欢草莓呢，万一我乳糖不耐受呢？”
　　萧紫原刚锁好车，站在橘色路灯光里，头顶一片柔光，她染着笑意的声音随风送过来：“不喜欢？”
　　三个字，明月就不行了，马上说：“没有。我先上去了。拜拜。”
　　电梯里，明月想，为什么她说“别再饿着肚子睡觉了”？难道她昨天在酒店，说梦话喊饿了吗？恍恍惚惚地回到自己公寓，满屋子的灯都打开来，头顶亮晶晶的枝形吊灯光芒璀璨，她对着跟前的草莓牛奶发呆。
　　最喜欢草莓牛奶了，为什么她能猜这么准。
　　手机嗡嗡作响将她惊醒，千雅的视频拨进来了。依旧关心她的面试，提醒她记得约时间。
　　明月有点惭愧：“我，我想过段时间再去。”
　　视频那边的千雅蹙起了眉头：“怎么了。是不是不肯放你走？”
　　明月听出了不爽，她深知千雅是个暴脾气，真的生气了很容易做出极端的事情，而且又是厉害人物，有那个破坏能力，加上喜欢护犊子。赶紧摆手，既是解释给她听，也是安慰自己：“不是不是，我最近刚刚被分派给那个新总监做助手嘛，才一两天，我要是现在撂挑子走人了，让人家怎么想。就过些时日再说啦。说不定现在他们不要人手，过上十天半月恰好要招新，这都是很看缘分的。”
　　千雅绾绾头发：“总那么多歪理邪说…算了，随你高兴吧…”半晌还是狐疑问，“怎么突然变卦了，你不是这种出尔反尔的性格啊。不是因为什么人吧？新来的上司什么样？”
　　“还不了解……”
　　视频结束，明月拆了一盒牛奶来喝。
　　没错。才不是因为什么人。是看在牛奶好喝的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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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 谢谢小天使捧场谢谢谢谢！
好久不开车了有点手生 大家坐稳了 安全带也系紧了哇 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