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斋录》碧玉筹

30、[伍]

　　即位那日陆无渊没去。
　　依旧玄衣锦袍的青年在你床边守着，半步不离。就算你拿不喝药来威胁他都没有用。
　　院子外是跪了一地的朝臣，谏请他回帝宫即位，而房内是青年苍白的可以和你比拟的脸色。
　　你觉得国师测算的这吉日不准。屋外传来闷雷声，不久之后就开始下雨，哪算什么吉日。雨声很大，却莫名让你因他生出的怒气消了不少。
　　你的病情看似有所好转，此时已经可以起身靠着床栏了。你无奈地看着敛眸沉默坐在面前的陆无渊，嗓音轻柔却沙哑，“我没事……”
　　陆无渊却不搭话，固执地坐在床前，任你佯装可怜……生气都无用。你还想说些什么来劝解他，却被他抬头看你的眼神震住了。
　　这种目光你在父亲娘亲的眼里看过……在前世的父母眼中也看到过，却又不尽相同。
　　那种像是世界破碎再无希望的眼神。
　　陆无渊眼底青黑，眼中血丝多的有些骇人，眸底晦暗无光——是你从未在他眼里看见过的神色。
　　那双眼不再平静无波，变得更像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深处藏着什么情愫你看不懂，但劝解的话却再说不出口。
　　寂静的只能听见嘈杂的雨声。
　　你靠在陆无渊怀中，听着心跳缓慢而有力地跳动，忽而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大概是这怀抱太过温暖，竟让你渐渐生了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你恍然有若福至心灵般，有些明白他眼底藏着的情愫是什么意思了。只可惜你太困了，眼皮太沉重了，倦意席卷上来让你现在只想睡一觉。
　　只睡一觉而已，醒来再告诉他。
　　告诉他你明白他的心意了。
　　告诉他你不想看见他娶妻了。
　　告诉他你也是喜欢他的。
　　怀中冰冷娇小的身体气息减弱，陆无渊不敢动。
　　他揽着少女的胳膊越收越紧，却再听不到少女抱怨他力气太大，然后他暗自窃喜却又故作无措地放松。
　　耳边雨声减弱，他低头附在少女耳边，目光无神。
　　“……雨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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