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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聂家大火 ...

  •   天上连一弯弦月也没有。
      漆黑如墨。

      沈梦山将平宁犹雪背在背后,将他的手环着自己,骑着马已行了一个时辰。

      马匹疾驰。晚风微凉。

      “娘……”平宁犹雪脑袋耷拉着靠在沈梦山肩上,轻轻地叫道。

      沈梦山一惊,以为碰到了他的伤口,放他下来问道:“你怎么样?”

      “我想回去!”平宁犹雪的目光满是哀求。

      “你要回哪去?何鲔很快就会死了,咱们回家吧!”沈梦山皱眉看着平宁犹雪疲惫而虚弱的身体,心疼地说道。

      “我要回去找聂长安……”平宁犹雪站起来,想要自己上马。

      “我跟你一起去!”沈梦山大仇已报,看着儿子这么痛苦,心中突生悔恨,抹一把泪道:“你先吃了这个,我就跟你去。”

      沈梦山说着,握住平宁犹雪地喉咙,掏出一个饼,颗小药丸塞了进去。

      “……我不饿。”平宁犹雪道。

      沈梦山抚着平宁犹雪的脸,眼神中尽是母亲的恋怜爱,轻柔道:“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过饭,不饿也吃了吧。不然,凭着你现在受了伤的身体,哪里还有力气打得过何清?”

      “也好。”

      平宁犹雪接过饼啃起来。饼太硬了,平宁犹雪心急胡乱吞咽。突然,好像有个东西卡在了喉咙,平宁犹雪如鲠在喉,好不容易咽下肚去。先时喉间觉得清凉无比,而后感到炙热万分。他觉得不对劲,问:“娘,你给我吃了什么?”

      沈梦山挤出一个笑容:“是个石子吧?做饼的人粗心大意,水面也没淘澄干净!”

      平宁犹雪看着手中还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饼犹豫起来。

      沈梦山见状,抢过饼直接扔掉,对犹雪道:“不吃了,咱们走吧!”

      不知是饼还是“走”的缘故,平宁犹雪似乎灌入了力气,有些激动地说道:“嗯!”

      平宁犹雪先上马去,道:“娘,你在后边吧。我来策马。”

      沈梦山点头。跨上马背。

      母子二人掉头回聂府。

      远远地,就看见火光冲天的聂府。

      聂家的大火,从后院烧蔓延到前厅。

      长平提着水救火,杯水车薪。

      火越烧越旺。

      聂长安将哥哥提来的水,淋在自己身上,对长平道:“哥哥,我进去救人,你在外面再多打几桶水。如果我出不来,你就将我和花翠葬在一起!”

      长平断然拒绝道:“不!妹妹,你去将花翠移走,我来救人!”

      他也将桶里剩下的水倒在自己身上。

      聂长安急道:“我学过功夫,我去!”她说着就要往里重!

      长平拦住她,死死拽着她的手:“我来!你恐怕不知道,我身上还躺着母亲的妖血吧!我不会轻易死的!”

      聂长安从被握住的手腕处感受到长平的力量与决心,决绝道:“那我们一起进去!我们都不是一般人!”

      她拉着长平,一脚踢开房门,两人冲进火海!

      “周大夫?”长平一眼看到那个女人。

      周服抱着那个刀疤脸,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刀疤脸似乎是晕倒了。

      再看另一边,花漆婆婆窝在角落里,像是刚睡着的样子。可在她身前,是一方桌子。木头桌子借着油烧的正旺。

      但是燃着的木头横七竖八挡在聂长安和长平的面前。

      兄妹俩互看一眼,眼神交汇时交换了一下信息:聂长安去救花漆婆婆,长平则去救刀疤脸和周服。

      聂长安身上泼的水已被热气蒸干。她现在往前一步,火苗就会窜到她的身上。桌子太高,根本跨不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聂长安心里着急。

      再看长平那边,他两脚踢开脚边小块的木头,剩下倒塌的房梁斜在面前挪不动。他试着侧身过去,可惜他的身体较高,即使能蹭过去头也要被烧掉。

      “你不要救我!”周服的眼泪已经枯竭,对着长平嘶吼道。

      “我不救你你就死了?”长平着急道。

      “那也不要你救!”周服痛苦地捏着拳摇头。

      此时火浪将聂长安和长平热得浑身汗水。

      聂长安这边用没有烧着的凳子腿去勾桌子,想借力将桌子拉出来,才有空间把花漆婆婆挪出来。哪知,房梁没有撑住,倒在聂长安背后,反而把她困在里头,退无可退。

      “聂长安!”长平看着火光向她压去,但幸好被桌子挡住没有塌在身上。长平急切地询问道:“妹妹,没事吧?”

      看着人就在眼前,只被一道火壁隔开。长平只觉头发和衣服碍事。两边都救不了。

      木头没有被烧透,用手,用脚,都挪不开。

      长平也陷入了困境。

      这时,外面回来了人。大声叫道:“聂长安、聂长平!”

      凤九天回来了。

      花翠的尸体还躺在大厅的地上。聂长安和长平都已不见。

      后院一个女人喊着“救命”的凄凉而悲惨的声音。

      “我们在这里!”聂长安朝外面叫道。

      “在哪儿?”凤九□□着火海中大声喊道。

      “在屋里!火里!”聂长安高声回答他。

      “果然是个侠女!水里火里都要闯?”凤九天闯进去,循声看见聂长安站在火光后面,地上地油燃尽了,温度很高。干着进来的凤九天觉得很烫脚,但比起烫脚更厉害的,是前方的焚火。

      左前方是聂长平。

      凤九天打趣道:“我才走多大会,你俩把火烧这么大?是想做饭啊还是烤火呀,不过现在也不冷,都快夏天了……你俩肯定是饿了……”

      聂长安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这里面有人晕倒了。我这边和哥哥那边都有。这该怎么办呐!”

      凤九天这才伸长脖子去瞧,果然有人。周服的哭声已经减弱了,吸了好些灰呛着,微微咳起来。

      凤九天迅速环视一眼,道:“我看聂公子这边好救一些!起码有些活路!”

      他说着便拉着长平,长平腰一倾身体一旋,三步便站到了空地上。

      凤九天点地腾空,跃身凌空翻过房梁,屁股擦到火苗,“哎哟——”

      聂长安闻声,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凤九天拍拍屁股,“没事没事!”

      周服死死抱着刀疤脸,坐在地上。

      凤九天想要救她她却刀疤脸推过去,“你先救他!”

      凤九天并不认识周服,只认得刀疤脸,问道:“你认识他么?你要先救他?”

      “他是我丈夫!”

      凤九天惊讶得长大了嘴巴,“我有时候都搞不懂,这人跟人是怎么遇到的?你俩真是夫妻?”

      “要不是夫妻,我就不会在这了!”

      “好!”凤九天打断周服的话,“我先救他!”

      他将刀疤脸背在背上。纵伸一跃,人已经飞了出去,长平在外边接着。同样地,他又将周服背了出来。身上一点火星子不沾。

      接下来轮到聂长安和花漆婆婆了,他俩处在严实实的火盆中。

      凤九天正思量怎么飞跃进去,却看见一个人影唰地溜了进去。

      聂长安感觉有人抓着自己的肩膀。她抬眼一看——

      是平宁犹雪?

      没看错吧?她揉了下眼睛,真的是他!

      他对着聂长安轻轻说道:“抱着我!”

      聂长安不假思索,搂住平宁犹雪的腰,这腰那么的熟悉,给人安心的感觉。

      平宁犹雪手握着剑,剑捅破房顶。两人如烟花一般,飞蹿出去。碎落的瓦片和蒸腾的热气冲在聂长安脸上。

      他脚尖微扭,换了方向,又飞身轻轻落在地上。

      聂长安还抱着他。

      平宁犹雪道:“我看见里面还有一个人,我先去看看她吧。”

      聂长安被吓坏了,想起花漆婆婆还在里头呢。她立刻松开手,“去吧去吧,一定要把花漆婆婆救回来。”

      平宁犹雪微笑着点头道:“嗯。”

      他转身又上房顶,从房顶下去,将花漆婆婆捞起来,救出火海。

      这时。房子咯吱咯吱的声音愈响愈烈,顷刻间,房梁全部塌了下去,砸在屋内。

      凤九天看着平宁犹雪,又看看刚才差点被火烧的这几个人,嘴角一丝苦涩的笑容。

      就在平宁犹雪救人的功夫,长平问周服道:“周大夫,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我的丈夫。”周服紧紧搂住还在昏迷的王置。

      聂长平担心地看着刀疤脸,“原来他就是你的丈夫。”

      周服道:“刚才我跟你说过不要救我……”

      聂长平点头道:“的确如此。”

      周服道:“你爹在我手里看过病。”

      聂长平道:“是啊,我妹妹还去你药店里拿过药,可是那天不巧,我没见到你。”

      周服道:“你爹死于中毒。”

      聂长平起了疑惑:“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

      周服淡淡道:“你爹是被人害死的。”

      周服的语气相当平静,聂长平听不出来这是个问句还是陈述。,他回道:“并不是……”

      聂长安听见了,走了过来,问:“你刚才说我爹是被人害死的?那你说他是被谁害死?”

      周服软弱无力地说出两个字:“是我。”

      聂长安觉得可笑:“怎么可能是你?”

      周服道:“你那天在我的药铺抓了药。”

      聂长安道:“对,杏林医馆周大夫的药铺。”

      周服阴惨惨地笑了:“那药里有毒。”

      聂长安本来天真的脸上,立刻变得阴云密布,身体如五雷轰顶般塌了下去。她瞪大了眼睛,声音嘶哑。

      “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死我爹?”

      周服的目光空洞,只将王置搂得更紧:“你杀了我吧。”

      聂长安怒道:“凭什么你叫我杀了你,我就得照着做?况且你的命,和你丈夫的命,都是我们救回来的,你不说一个谢字也就算了,还要求死?”

      周服凄然笑道:“所以说你们蠢,你们以为何鲔会上你们的当?”

      聂长安道:“那块石头根本就是假的。他会不知道?”

      “那把剑也是假的,他难道也不知道?”

      说话的人是平宁犹雪。

      他来去火海救了两个人,身姿依然从容。

      周服道:“所以,待会这里的人都要死。有什么区别吗?”

      聂长安实在不清楚:“我看不出来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这里的人都屈服于他?”

      周服抬眼,深深看了聂长安一眼。她惨白的脸映着火红的光,微微动唇说道:“他的伎俩,不过是——”

      “娘?”

      平宁犹雪这才发觉,与她一起回到聂家的沈梦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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