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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何鲔诡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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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未时。
城南,杏林医馆。
周服和沈梦山。
“东西带来了?”何鲔成竹在胸,得意地笑道。
平宁犹雪依旧是波澜不惊。不过看得出来,这几天他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沈梦山心中动容脸上却不表现出丝毫心疼,她冷冷道:“环枚剑在我这里!”
周服冷眼看他:“你竟然没有帮手,一个人过来?”
“我从来不怕别人的诡计,因为他们都没有我的诡计多。”
周服冷哼一声,看都不想看他。
何鲔将平宁犹雪推出去,一脚踩在他膝盖窝处,顿时平宁犹雪的腿折下去,跪在地上。
何鲔道:“把剑给我,我再放人!”
沈梦山颇有些犹豫:“若给了你不放人怎么办?”
何鲔又向平宁犹雪背上踢一脚道:“难道还有商量的余地?”
平宁犹雪吃痛,何鲔的鞋底竟然布满了细针般扎刺的小钉,他踢一脚,背便如针芒所刺。他咬着牙,尽力不哼出一声。
沈梦山不假思索忙道:“好!”
何鲔冷笑一声:“果然奏效。屡试不爽。你拿过来吧。”
用亲人威胁别人的人,就不怕别人用亲人威胁他么?呵,这种人,不配有亲人!
沈梦山向周服望了一眼,周服的眼神里满是悲怆。那时在这里,他也是说可以把王置换回来。可是,王置呢?
平宁犹雪就在眼前,她也不能叫沈梦山别信他的话。她淡淡地点了点头。
沈梦山这才走过去,一手将环枚剑,一手将平宁犹雪拉住。
何鲔松开平宁犹雪,伸手去拿剑。就在此时,沈梦山将环枚剑往外一使劲,环枚剑便飞出去,何鲔立马去抢。
霎那,周服突然不知从何处拿出另一把剑,与沈梦山的剑一模一样。她一剑刺向何鲔。却被何鲔握住剑尖。
周服欲将剑抽回来,却被何鲔狠狠握住不撒手。
此时,沈梦山则用刀子划开平宁犹雪身上的绳索,将他扶起来。
何鲔扯起嘴角:“你们的计谋也不过如此?”
周服被他掣肘住,怒道:“你怎知我手里的是真环枚剑?”
“环枚剑果然不同凡响,剑锋之利,非凡人所能想像。若是落在地上,恐怕地上就能裂开一道口子。”何鲔连声赞叹,他的手已经有了道口子,血正顺着他的手心流下来。
周服抽不出剑来,反向施力往何鲔方向用劲,却也动不了,“你,只会利用别人,就算得到环枚剑,你也只会死得更惨。”
何鲔冷笑道:“俗话说的好,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
何鲔一笑,便不知不觉松了些力气。周服知道自己机会来了,她说道:“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何鲔背后的沈梦山与平宁犹雪早已逃走。
周服卯着劲,剑刃划过何鲔的手掌,又向他进一寸,“可惜你想错了!我手里的根本不是环枚剑!”
何鲔被耍气愤难平,厉声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么?”
周服冷冷道:“我自然知道打不过你。我早就做了必死的决心了。”
何鲔向剑旁一步,手从剑锋移到周服手腕处,他手一折,带着周服的手腕一转,剑便换了方向架在了周服的脖子上。
刚才还是周服逼杀何鲔的画面,就在瞬间变换成了何鲔举剑胁迫周服的局势。
“我手稍稍用力,你的脖子就要成泉眼。你说,我该不该杀你呢?”何鲔阴笑。
“你以为我会怕死么?”周服竟然闭上了眼睛等死。
何鲔看她这个样子,却松开手,纵声大笑道:“你要死了,王置却活了。”
“你说什么?”周服立马睁开眼睛,“你已经骗过我一次了,休想再骗我一次!”
“我没骗你,我的手下还见到他了。”
“在哪里?”周服焦急。
何鲔不慌不忙道:“呆会你就可以见到他。如果你把环枚剑给我的话。”
周服低头思索,最终还是说道:“我手里的,就是环枚剑。”
她双手奉上。
何鲔笑着接过来:“待会你就跟着我!保证让你见到你的丈夫王置。”
周服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暗下决心即使只有半分希望,也绝不放弃。
何鲔见她微微皱眉,知道她不放心,笑着说道:“而且我还可以跟你保证,人是活的。”
周服看向他狐狸般□□的眼睛,却像是看向一潭深水一般怎么也看不透。
所以当何鲔到聂家时,她就在院外守着。
并没有看到王置。
她焦急万分,焚心似火……又被骗了么?
她索性绕到聂府后院。爬墙进去。发现里面竟然悄无人影。
前段时间有几户人家遭了遭贼,近日里一到晚上便家家闭户,人人自危。但也不至于这么静悄悄的吧。
周服纳闷,自言自语道:“前厅那么热闹,后头的人都睡了?”
她偷偷摸了进去,蹑手蹑脚踩在台阶上,挨着墙走。她来到一处屋子,黑灯瞎火。
今日又正好初一,没有月光。她使劲往里瞧,却什么也瞧不见。
她捡起脚边一块石头,砸在远处。声东击西。
依然没有动静。
她这才大大方方走向屋子,准备推门进去。手一挨着门框,便觉手指滑腻。
周服自是觉得怪异,手指头搓了搓,放在鼻尖嗅了嗅,暗叫不好——是油!
他又往其他地方抹一把,还是那股松油的触感与味道。
谁会把家里的木头门窗都抹上油呢?
分明是有人想要纵火!
周服觉得,这屋里不一定没人。可她自己又不能暴露。正在为难处,听见有人来了。
一个黑色的影子也是翻墙而入
周服立马窜到角落里躲起来。可惜,她不知道脚底下也被泼了油,脚底一滑,跌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
一个小小的火苗,向她走近。
“周服?”那人冷哼一声,“本来你不用死的,谁叫你偏偏来这阎王殿呢?”
周服借着这小小的火把看清那人的面目:“何清?”
她想不通,“为什么你也要替何鲔卖命?”
何清道:“我自有我的苦衷。”
周服想到何列,问他:“因为你哥?”
周服明白了,惨笑道:“哥哥为了弟弟,弟弟为了哥哥,兄弟俩做尽坏事,何鲔却双手不沾鲜血,坐收渔利。”
“那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已经有了那两样东西,我哥很快就会回来的。”
周服语气淡漠道:“你哥回不来了!”
何清惊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周服鼻子里哼出一声笑,冷冷道:“因为你哥哥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何清道:“你说什么?我前几日才收到我哥的信。这怎么可能?”
周服道:“那只不过是何鲔骗你的罢了。你总知道他今日去找沈梦山交换环枚剑了吧。”
何清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周服道:“那为什么今日交换环枚剑,他不让你去?”
何清道:“因为我今天有别的事情。”
周服道:“在这里泼油?”
何清道:“不止。”
周服道:“那就是杀人咯?不过你不知道,他与沈梦山交换环枚剑的地方,就是你哥哥命丧之地。他应该是不想让你知道,你的哥哥已经死了。”
“你是说,何鲔把他沉入井中?”何清冷笑一声:“我哥自幼水性极好,就算把他扔到井里,他也死不了。”
周服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却只是说道:“可就是因为他识水性,所以才会死在水里。如果你能够活过今夜,明天可以去看看,他的尸体是不是像我所说的,泡在水里,飘着,浮着……”
“你在说谎!我哥哥没有死,”
“你不要再助纣为虐了,你为何鲔办事,他却早就将你哥哥害死!”周服“我真害怕,他对你用的手段,跟对我用的一样。今晚上他叫我来这里找我的丈夫,我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何清道:“你的丈夫,确实活着。”
周服问:“他在哪?”
何清道:“就在这间屋子里!”
周服看着黑漆漆的屋子,简直不敢相信,王置就离自己这么近。
何清又道:“门没锁。你进去就可以看到他。”
周服将信将疑地走进去,踢开门,点上一盏灯,地上有油十分湿滑,他踮着脚进去,看见三个人躺在地上。身上也都浸了油。
赫然看见一个满脸伤痕的人,正是王置!
这时何清却把门一关:“不能怪我!是你找死!”
何清将手中的火把靠近木门,点着顿时火苗顺着有油的地方乱窜,一下子将整个屋子燃了起来。
“花言巧语、胡说八道!”何清摸了摸胸口,怀里是何列的信封,“我哥哥就在这,你竟然说他已经死了。真是可笑!”
“何清你疯了!你自己去看就清楚了,你何必杀这么多无辜的人?!”
火势越来越大。火油很快烧到布帘和木头上。屋内浓烟滚滚。
何清已经骑墙出去。
他径直来到何鲔这里:“大人,我已将任务顺利完成了。”
何鲔看向聂家,那熊熊的火焰浓浓的也黑烟,在这黑夜中格外耀眼。
何清不识时务地问了句:“但小人不知,大人为什么不直接下手,而是对那些仆人……”
“你不觉得你问的有点多?”
“小人知错!”
何鲔幽幽道:“很好。不过,还有一件事物需要你做。”
“不是说……”何清只想见到哥哥,抬头看见何鲔阴厉脸色,不敢多问:“什么事大人请吩咐?”
“送我回京城!”
刚说完,何鲔忽觉手中有恙。他手掌渐渐变黑,起初不知不觉,却渐觉如烧如燎。
他握剑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手中的环枚剑,倏忽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