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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何清看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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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棚和包子铺四周都找过后,聂长安还是没有发现花翠的踪迹。来往客人太多,谁都没注意。连卖包子的夫妇也想不起来。
聂长安决定,在此地留一天。
花翠不是一个我行我素不顾他人的人,茶棚这么近也不像是会迷路。若是被人劫走,一定会大声呼救,人们应该会知道。她这么大了,被骗的可能性也低。但现在,能够在聂长安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把她带走,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被认识的人拐走了。
聂长安在想,一路上花翠不会认识什么人。除了聂家的人,和出门见过的凤九天王老太太外,她应该也接触不到什么其他人。而且她警觉性很好,不会跟陌生人走。
到底是谁呢?聂长安百思不得其解。
花翠上马车后,过了好一会才醒过来。
她歪着身子躺在马车上,四肢酸痛。手腕和脚腕处被人绑死。她扭动一下,将身体坐起来。
马车里地光线昏暗,她揉揉眼睛,按了按脑袋。看见平宁犹雪坐在她对面。
“姑爷?”花翠惊奇地问道。
平宁犹雪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怎么在这?”花翠看了看四周,又问:“咱们在哪?咱们要去哪?小姐呢?”
平宁犹雪终于动了动嘴唇:“你的问题太多了。”
“哦对,姑爷现在和小姐是仇人。”这时花翠注意到,平宁犹雪的手背在背后,很是奇怪。再细看,平宁犹雪地手和脚也被绑着。
“咱们被人绑架啦?”花翠终于清醒了。
平宁犹雪淡淡道:“人质。”
花翠急着问:“是谁抓了我们?”
平宁犹雪反问:“你不知道?”
花翠猛然摇头:“完全没有印象……我是看见姑爷你在车上,过来瞧瞧,然后我就晕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平宁犹雪叹口气,道:“是何鲔!”
花翠惊讶道:“怎么是何大人?”
平宁犹雪道:“他疯了。”
“哎,管他疯没疯,咱们先逃走再说。”花翠用嘴扯手上的绳子,没想到牛筋绳越扯越紧,且都是死结,还饶了三层。
平宁犹雪道:“没用的,我试了各种方法,根本不行。”
花翠不甘心:“那怎么做?”
平宁犹雪淡淡道:“什么也不做。”
“哈?”花翠弄不懂,觉得很奇怪。这件事情云里雾里,始终弄不清楚,小姐也从来没有和她好好说过。
她问:“您能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吗?”
平宁犹雪道:“说来话长……”
花翠道:“那就长话短说嘛!” 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就像是等待讲睡前故事的小孩。
平宁犹雪本觉得花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无甚关系,可惜她也被抓了过来,看来何鲔已经知道顽石在聂长安手上了。为了减轻何鲔对聂长安的利用和危险,他将事情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说与花翠。
他小声道:“简而言之,何鲔要拿到顽石和环枚剑。现在环枚剑在我母亲手里,而顽石在聂长安手上,所以,他想利用我和你,来要挟聂长安跟我母亲。”
“就这样?”花翠乜斜着眼睛,感觉哪里不对劲。
“还要怎么样?这种理由不很充分嘛?”平宁犹雪觉得花翠多此一问。
花翠悠悠地摇头,又问:“那他拿了顽石和环枚剑又能做什么?长生不老?还是号令天下?”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要清楚,天下人在寻求环枚剑和顽石的人不在少数,何鲔算是最厉害的一个。”
花翠这才终于有些明白:“这个我知道。青云观观主就在找这两样东西。”
平宁犹雪蹊跷道:“你说谁?”
花翠答道:“青溪山,青云观啊。你不知道吗?”
平宁犹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花翠只好说道:“我和小姐刚从青溪山下来。”
平宁犹雪道:“我走的时候,你们不是要回家嘛?怎么折道去了青溪山?”
花翠答:“哦,本来我们想直接回程州,可是顽石被弄坏了,小姐说去青溪山找景阳道长,欸,你说怎么着——就给修好了哈哈……”
平宁犹雪的语气里有一丝极隐秘的酸意:“所以,你们一直和凤九天一路?”
“对啊!”花翠觉得平宁犹雪脸色不对劲,又问:“怎么啦?”
他的脸色又恢复一如往常的平静:“哦,没什么。我知道了。”
花翠那般聪明,怎么可能没看见平宁犹雪的脸色变化。她故意说道:“我看小姐和凤九天少庄主挺合得来的,他俩还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小姐喝了酒,还是他送回来的呢……”
不堪入耳,耳不忍闻……
平宁犹雪别过脸去,权当作没听见,闭目养神。
花翠说话没人听觉得很是扫兴,便想向外边瞧,却发现马车的四周都是封死的。平宁犹雪与花翠二人看不见车子在往哪个方向行进。
不多时,车子停下了。车夫何清给他们蒙上了眼睛。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僻静之地。所谓僻静,是能够听见鸟声闻见花香四下无人。
“大人,人带到了。”何清向那个男人报告。
那个男人拿开平宁犹雪与花翠蒙眼的黑布,又叫何清松了绑。
那个男人左瞧瞧右瞧瞧,捋着短须道:“很好。”
那个人颇有赏识地看着平宁犹雪,而平宁犹雪道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人。
花翠上下打量那人,怒怒问:“你就是何鲔何大人?”
何鲔笑了,道:“呵,小姑娘认识我?”
即使是被诡计骗来抓来的,花翠也丝毫不怕他,道:“我见过你。”
何鲔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没有见过你。”
花翠狠狠剜他一眼:“你没有见过我,把我抓来做什么?”
何鲔阴笑一声道:“怎么能是抓呢?我的手下一没有伤害你二没有虐待你,好心好意将你们请来,又有哪点对不起你呢?”
简直是丧心病狂!诡辩!
“你……我们不是自愿来的!是被你抓过来的!还有,你看这个,”她伸出胳膊,展示自己的手腕上被绳子勒过的痕迹,“不就是虐待我的证据吗?”
何鲔笑道:“这只不过是我请你们来采取的一点小小的措施,否则你们又怎么能平平安安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呢?”
“你可真不要脸!”花翠说不过何鲔,气得干瞪眼。
平宁犹雪道:“我们累了。先让我们去休息吧。”
何鲔道:“好。带他们下去,好好伺候。”后一句是对何清说的。
何清将他二人带到角落里的一处屋子。推进去,从外边锁好门。
花翠悄声道:“平宁公子,我看咱们趁现在赶紧逃,不然呆会就没机会了!”
“你要逃?”平宁犹雪看她一眼,兀自坐下。
“你不逃?”花翠睁大眼睛表示不能理解,“你真要留在这里做客?”
桌凳竟然没有灰,看来早有人收拾过。平宁犹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我不逃。我好不容易被抓来的。”
花翠觉得更加不可思议了:“我看不是他疯了,是您疯了!”
平宁犹雪道:“那你想办法出去吧。我留在这,给你掩护。”
花翠白他一眼道:“那我先谢谢你了。”
花翠话不多说,四处找出口,。
什么房子,连个窗户都没了,处处紧闭,全都是泥土裹了秸秆砌的墙,难道逼人从房梁上走?
花翠抬眼打量着房梁木头,比人粗的梁上面竟然三五纵横,丝毫不给人留下容身的地方。
只有门了。门还从外边加了锁。
花翠垂头丧气地坐下来。
平宁犹雪轻轻笑道:“怎么?不想逃了?”
花翠怨自己没本事:“我要是有你的身手,我踹门就走!”
平宁犹雪仍是十分淡定,就像是真被请来当客人似的:“既然来了,就好好做客吧。”
花翠不再说话,伸展自己刚刚在马车上窝着的胳膊腿儿,平宁犹雪则是枯坐着,等着。
何清复回到何鲔处,见何鲔正在看一封书信。
何清觉有不妥,道:“属下打扰了。”
正要退下,何鲔开口道:“正好,你兄长来信了。”
何鲔将书信递给他。何清双手恭敬接着。
信里写着最近公务缠身,得官家重用,去了海边章州查盐官侵吞税收。
“兄长许久不来信了,我还以为他……”何清又呈上书信:“这不是家书,属下不敢私藏。”
何鲔拿过信来,放入信封中,道:“你兄聂长安好,我也放心。”
何清欠身道:“多谢大人挂虑。”
何鲔突然笑道:“平宁家的男丁,真是藏着宝啊!”
何清不解:“……大人是说平宁犹雪私藏神剑?”
何鲔大笑:“环枚剑,我找了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何清感觉何鲔的脸色有些异样,笑得阴风阵阵:“大人,您不是说是皇上的命令吗?”
“哦对,不是我,是皇上”何鲔打圆场道,“看我为皇上办事,就像为自己办事一样认真,你们也要多学学我……”他轻轻拍何清的肩,却重重地落下去。何清的肩膀都被他打斜了。
“……是!”何清恭敬地附和着。
何鲔的脑海里面在翻腾……二十年前,在内殿后,与皇帝谈论的那些话……
“平宁家私藏神剑,这是公然与皇上为敌。不如……”何鲔附在皇帝耳边悄悄耳语一阵。
皇帝淡淡笑道:“好主意,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