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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弄巧成拙 ...

  •   马上就要离开程州地界了,聂长安准备在此处找地方再歇两天,没想到沈犹雪痛痛快快就答应下来。

      花翠喜欢得不得了,连续奔波了三天了,终于可以缓一缓。

      如意客栈。

      这里虽是边镇,但十分热闹。人来人往,是贩夫走卒、过往商客聚集之地。

      刚一进客栈,就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大人物,旁边人都殷勤着服侍那人,递筷子,倒茶水,喊小二,脸上无不陪笑。不过那位大人物似乎食欲不佳,动了两筷子,边搁下。众人又劝他多吃些,他才端起手边的汤喝了一小口。

      聂长安三人自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小二笑着脸问道。

      沈犹雪答道:“在这暂住两天,要三间屋子。”

      “额……”小二为难道:“不好意思啊客官,我们这里只剩两间客房了。”

      “这里人这么多吗?”聂长安不解地问道,看看四周,食客确实有不少,但看起来都是些生意人。

      “先前不多,不过都被那位大人包下来了。”小二朝那边用手指了指。三人齐刷刷望向那位被众人伺候着的长须长者。

      “那就男子一间女子一间,”花翠脱口而答,又问道:“那人是谁呀?穿得比老爷生前还气派。”

      “不认识,看起来是个做官的,或许是爹在官场中的同僚或者上级吧。”

      聂长安自顾自地看着那边那个大人物,都没有注意到沈犹雪的脸上已经有点紧张难看。

      “客官,您这就不知道了,那是京城来的何大人,专门去知州大人家吊唁的。何大人亲民爱民,所以露脚我们这个小客栈,顺便也来体察民情。”

      小二看着何大人,眼神里全是羡慕,不知不觉又把这位大人夸了一番。

      “京城的何大人……难道是哥哥的亲家么?”

      聂长安想起来,他应该就是就是哥哥的亲家大人何鲔。不过父亲一死,哥哥带孝,这亲事恐怕得拖上好几年了。他来吊唁,怎么还带这么多随从?

      聂长安不由得奇怪。

      况且他是在京城做官,他一个人专门回来给父亲治丧?不管这许多,作为晚辈,应该主动上前问候才是,更何况他是因为父亲的事才从京城回来。

      聂长安站起来就要过去寒暄问候,却被沈犹雪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呀?”聂长安低声惊呼。

      “先别去?你看看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你去了人家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你这个知州大人的千金。”

      聂长安摸摸自己的脸和头发,问道:“我现在……仪态不整吗?”

      “小姐,咱们先吃点东西吧。亲戚过后再认也不迟。”

      小二看他们三人自说自话,旁桌又有人叫喊,早已离去听候使唤。

      聂长安坐下,自行添了茶水。花翠注意到,连忙抢过茶壶,给三人的杯中斟满热茶。叫来小二,要了两个菜,一个汤,三碗米饭。

      小二听完记下传到厨房,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过了好久也不见上菜,花翠打着嗓子喊道:“小二,菜怎么还不上来?”

      三人看见何鲔吃完了饭,踏着沉沉的脚步,上了楼。这下,刚刚围拢他身边的人才坐下用饭。

      沈犹雪一眼就看出来他腿上有伤,冷笑一声却说了些旁的:“看来,京城来的何大人,比知州大人的用饭要奢靡得多。”

      聂长安白他一眼,“我爹一个小官,吃饭可不用人陪,人家官大自然要紧。”

      “我没有揶揄你的意思。”沈犹雪解释道。

      “那你刚刚说啥?”聂长安依然有点生气。

      这时正好小二把菜端上来。

      “……吃饭吃饭。”

      沈犹雪自知说错了,给聂长安递上筷子,自个闷声端起碗往嘴边送。

      看着这,花翠心里暗暗一笑。

      安排的房间是最边上的两间。吃过饭,放下行李,花翠打开窗户,看见外边真是好天气。

      春光明媚,万物复苏。柳树抽新芽,荒木起绿枝。一派春和景明,鸟鸣啁啾。

      花翠提议出去逛逛。聂长安心情不佳,觉得现在还在丧期,不宜游玩。

      花翠拉她道:“大公子让你出来,就是不想让你太难过。小姐,咱们出去看看吧,再说了,马上就要见到外公外婆了,你也不能哭丧着脸啊。”

      “刚刚吃过午饭,你也不嫌肚子闹腾了?”

      “早好了!”花翠拍拍肚子,“有小姐在我身边,花翠真的是太幸福了。”

      “怎么拍上马屁了?”聂长安看她一眼,觉得她今天有点异常兴奋不太正常。

      “我可没拍马屁,只是据实说而已。不过,小姐,可以让我更幸福一点嘛?”花翠圆溜溜的眼睛打转。

      “我就知道你有事求我。”聂长安了然于胸,问:“什么事说吧?”

      “你不知道,我刚刚看上了那位大人旁边的一个男子,长得清秀极了,是我喜欢的样子。”

      “我怎么没注意有个清秀的男子?就这么匆匆一瞥,你就看上人家了?”

      “我春心萌动嘛。小姐,要是错过了他,我谁也不要。”

      “是么?”聂长安狐疑地看着她,“他是何大人的家仆,等咱们回去了,我叫我哥做个媒,把你送过去就行了。”

      “不要,他见都没见过我,让大公子说亲,万一他觉得我轻浮,直接拒绝了大公子,那岂不让大公子尴尬?”

      “那你想怎么办?”

      “小姐你帮我写几个字,我去送给他,约他见一面,他自然就明白我的心意了。”

      “这样能行得通吗?”

      “小姐你都嫁过人了,怎么还不懂这个?”

      “我又没有春心萌动过……”

      “……哎!”花翠摇头叹息,一副失望透顶的样子,“小姐,你就说帮不帮花翠这个忙吧?”

      花翠用手撑着桌子,身子歪向聂长安,

      聂长安扑哧一笑,随即喊道:“小二——”

      “嘘……”花翠用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聂长安小声点:“别让姑爷在隔壁听见了。”

      “得让人拿点纸和笔来。”

      “我去我去!”花翠狗腿似的开门去叫小二讨要纸笔。

      过了一会,东西齐全了。花翠在聂长安面前将纸笔展开,自己在旁研墨。

      “花翠,你想写什么呢?”聂长安两手托腮,等着花翠手下的墨块散在水中。

      花翠略加思索,说道:“不如我说什么。小姐你就写什么。”

      “行啊。”

      砚台中的磨已经匀了,聂长安用毛笔沾了些,提着笔,“你说吧,我就写。”

      花翠一边磨墨一边说道:“我也不会那些诗啊干的,就写——今夜子时,在朱色帘子红绳铃铛马车旁相见,不见不散。”

      “这不就是咱们的马车么?”聂长安笑笑,接着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

      聂长安看她一脸肯定的的样子,不再多问,只说道:“落款写你名啊。”

      “不行不行,不能写我名字。”花翠连忙摆手。

      “不写你名字,人家哪知道你是谁?”

      “就是因为不知道,这样才能勾起他的好奇心嘛。万一他知道是我,反而不来了,那不是弄巧成拙?”

      聂长安想想,点头道:“也是。”

      搁下笔,吹了吹字迹,干透后,花翠帮着将纸墨笔砚收好还给店家。

      花翠早已心生妙计。趁着聂长安又拿出顽石把玩,她悄悄咪咪出门去,将折好的信从沈犹雪的房间门缝里塞了进去。

      姑爷从没见过小姐写字,等他看见书信捡起来,必然想知道是谁约他。半夜三更在马车边等着吧,等一宿我看你能等出个鬼来。明天,我再把书信揪出来,再质问是谁给的,倘若不说我就嚷嚷告到小姐那儿去,到时候他只能哑口无言。

      光是想想沈犹雪吃瘪的样子,花翠就乐得不行了。偷摸笑出声来,高兴得忘乎所以,竟然捧起聂长安的脸颊亲了一口。

      聂长安惊叫道:“花翠,你真是发春了?”

      花翠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捧腹哈哈大笑。看得聂长安莫名其妙。

      聂长安正思量着,这个顽石,时而变成人形,时而变成石头,现在唤它,冲它大喊大叫还是轻言细语,都没动静,这其中到底是个什么规律。

      外边传来敲门声——

      是我!

      聂长安听见了是沈犹雪的声音,自己挨着门近,顺手就去开门。花翠闻声,立马收起笑声,急忙过去凑热闹。

      “我在门边捡到一张纸条,不知道是何人的?”

      沈犹雪把那张纸抖落一下,高高举着,有字的一面对着聂长安和花翠。

      “这不是我……”聂长安刚想承认,被花翠一把捂住嘴巴。

      花翠挤出满脸无奈的笑容:“这个,我们也见过的。是吧,小姐?”后一句是对着聂长安说的。

      聂长安心领神会,但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诺诺连声:“是是……”

      沈犹雪跨进门,手里依然持着那张纸条,淡淡道:“字体瘦小,像是女子写出来的字。”

      “看这内容,也知道是女子的字啊。”聂长安从他手里把信夺过来,“看来,今晚有佳人相约啊?”

      “我是不会去的!”

      沈犹雪看着聂长安有些起疑,语气变得坚决而冷酷。

      “你去不去有我什么事?”

      “没有你叫我去,我肯定不去。” 沈犹雪当着聂长安的面把信撕掉,说出了一句令聂长安震惊的话:“就算你叫我去,我也不会去。”

      花翠欲哭无泪,本来是要整整沈犹雪,没想到成了花式表白大会?

      聂长安看他一脸严肃,笑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写的,你就把它撕了?”

      沈犹雪神情笃定道:“无论是谁写的,我已经成家了,这种事情我不会理会的。”

      “是我写的!”聂长安道。

      “什么?”沈犹雪半笑半恼道。

      “我说,是我写的。没听明白?”聂长安越加肯定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哪还需要写这些?”

      沈犹雪又看见旁边有些躲躲闪闪的花翠,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哦……原来是这样?”

      花翠在旁边才是尴尬得要死,哭笑不得,非常不好意思,勉强挤出笑容,心中暗暗咒骂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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