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痛》猎人K

22、Chapter 21

　　陆池回到家后，许亦文的话还在脑海里不停闪现。
　　陆依莲又在哭。
　　“怎么了，他又来了吗？”
　　陆池没有想到，今年那个人来得比以往都要频繁。
　　他有什么目的？
　　“小池，妈妈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一定要一边说爱我一边伤害我，为什么啊？”
　　陆依莲开始失控，她站起来，朝着陆池步步逼近。
　　“你说是不是因为他喝酒了，就变得不再是他了？他还是爱我的对吗？小池，你快告诉我，他爱我。啊？告诉妈妈啊。”
　　“妈，你今天吃药了吗？”
　　“我不用吃药，妈妈没病，只要他爱我，我就什么事都没有。”
　　陆池不听陆依莲的胡言乱语，他开始翻找药箱，冷静得令人觉得他已经面临这种困境许多次了。
　　陆依莲看到他手里拿着明晃晃的药盒子，几近扭曲的面容更加令看到的人心惊。
　　“你干什么？我说了我不吃药！连你也这么对我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不正常，连你也想抛弃我！”
　　一阵压抑感袭上陆池的心头，胃部又开始绞痛。
　　他真的不想管了。
　　他明明连自己都管不了，还怎么去管另一个失控的人？
　　他也不想劝陆依莲，这么多年来究竟劝了多少次自己根本数不清，又有哪次陆依莲听进去了呢？
　　“妈，吃药吧。吃了就不会觉得难受了。”
　　陆依莲听到之后开始无所顾忌地放声大哭。
　　“妈，我求你了。”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听到陆池屈辱般的口吻，陆依莲在怜悯自己的同时，终于也开始心疼起陆池。
　　她抱住陆池，用自己全部的眼泪浸湿陆池的上衣。
　　他看到陆依莲濒临绝境的模样，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也需要药物的救助。
　　今天有两个人的眼泪触碰到了陆池，性质却是如此不同。

　　陆池正开着窗户抽第三支烟，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
　　[Apollo]：在做什么？
　　[無]：抽烟。
　　[Apollo]：你怎么抽得这么频繁呢？都快成老烟鬼了。
　　[無]：我就是烟鬼啊。
　　[Apollo]：……
　　[Apollo]：你抽几年了？
　　[無]：小学一毕业就开始抽了。
　　[Apollo]：卧槽，你还真挺不良少年的啊。
　　[Apollo]：说吧，除了不打架你还有什么坏事没做过。
　　[無]：我没早恋。
　　看到许亦文半天也不回复，陆池就知道自己的逗弄得逞了。
　　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许亦文总是能让自己笑起来。
　　好像也可以不用使不快乐更加不快乐了。
　　[Apollo]：那你就再完成一项呗。
　　许亦文貌似是豁出去了，颇有种死缠烂打的感觉。
　　[無]：那个好像有点儿做不到啊。
　　[Apollo]：那我就……再想想办法。
　　又说想办法，自己对他来说是个难办的问题吗？
　　陆池决定狠一狠心。
　　[無]：我劝你尽早放弃。
　　好像这招真的把许亦文唬住了，他一夜也没有再给陆池发消息。

　　第二天，许亦文貌似又满血复活了。
　　他大早上的就开始给陆池发消息，连周末的懒觉也不补了。
　　[Apollo]：想不想去游泳？
　　还在睡觉的陆池迷迷糊糊之中摸来振动的手机，看到是阿波罗亲自问候，居然连起床气都消了一大半。
　　[無]：不想。
　　[Apollo]：在海里的也不想？
　　[Apollo]：你想象一下哈，在无人的夜间，自由地裸泳……
　　盯着最后两个字，陆池突然觉得许亦文好像不怀好意。
　　[無]：你连咱们城市不临海都忘了吗？你上哪变个海出来？
　　[Apollo]：这个我自有安排。
　　[Apollo]：放心，保证让你在真海里游泳。
　　[Apollo]：你快说去不去吧，再晚一点儿可能就来不及了。
　　陆池有些好奇，想知道许亦文怎么创造奇迹。
　　[無]：在哪见啊？

　　当看到许亦文和一个司机模样的人站在一起时，陆池便开始怪自己想太多了。
　　“周边城市不是有海吗？我算了一下，开车三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你有这机灵劲儿，怎么不自己开车啊？”
　　“你以为我不想啊，这又不是美国，我有什么办法。”
　　“对了，这是我租车的司机刘师傅。”
　　陆池和刘师傅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苦着脸坐到了车里。

　　路途中不是上高速就是下高速，完全没什么风景可看。
　　还没睡够的陆池便开始打瞌睡。
　　突然间，一只手用力将陆池的头按到了肩上。
　　差点儿没把陆池的脖子扭断。
　　陆池的睡意顿时全没了，他的冰冻脸多出一丝恼怒的痕迹。
　　“你想杀我拜托提前说一声，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
　　“靠，我闲的是吧？”
　　许亦文也恼了，不过是因为自己想要的效果没达到而气自己。
　　连平时这么清清爽爽的自己也被搞得像个油腻男。
　　看来青春偶像剧那一套不能随便乱用，毕竟这是俩男的。
　　难道我应该看看腐剧？还是BL小说？
　　社科文献有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普及？
　　追个男的也太他妈难了吧。
　　老子不想干了。
　　许亦文恶狠狠地看向陆池。
　　靠，他侧脸也这么好看吗？
　　不行，还不能这么早就放弃。
　　许亦文暗自思索着，开始想另一个歪点子。

　　车子终于晃晃荡荡地到达了目的地，也不知道许亦文想出来什么好主意了。
　　他告知司机晚上11点左右再来海滨浴场找他们。
　　司机开着车走后，许亦文看到陆池像看神经病一样盯着自己。
　　“我他妈要待到这么晚的吗？”
　　“你怕啥啊，别说明天不上课了，就算上课的话你听吗？作业你忙着写吗？还拿自己当好学生了。”
　　“首先，我他妈成绩比你强多了。”
　　“其次，谁知道你让我和你一块儿待到半夜，是有什么动机？”
　　许亦文以前没发现，现在真是见识到了陆池的毒舌。
　　这性格确实太他妈不讨喜了。
　　现在后悔喜欢他还来得及吗？
　　他还在思索，这种不对等的关系是否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你喜欢的人会喜欢你吗？
　　看到许亦文有些不知所措地委屈着，陆池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话说得太重了点儿。
　　毕竟自己不懂许亦文的浪漫。
　　或者说，自己从来不敢奢求什么浪漫。
　　“不是说夜间游泳吗？这大白天的我们干什么啊？”
　　陆池连忙转移了话题。
　　许亦文没有反应，仿佛还沉浸在陆池刚才的伤人话中。
　　陆池只好贴近许亦文，摸了摸他那有些狼狈的翘起的头发。
　　“我错了。”
　　“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在乎你的动机。”
　　“你的所有动机对我来说都算特别的。”
　　“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
　　听到陆池都这么说了，许亦文重又有了起初的兴致。
　　“我其实也没想好除了游泳之外还能干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其实只要是和你一起做的，我都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块儿，在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没有过去纠葛的地方，能多一分是一分，多一秒是一秒。”
　　“那就先搜搜其他的景点吧。”情绪再次不明的陆池提议道。

　　结果两人发现，这个城市除了有个海之外真的没什么好玩的地方。
　　临海城市的小山丘倒是挺多，地图上满布着大大小小的山丘公园。
　　无奈之下，两人选定了一个离这片海滨浴场较远的公园，毕竟这样骑个来回也能多耗掉点时间。
　　扫了两个共享单车后，两人便开始比赛一般，加速骑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前面开来一辆装载钢筋的货车，一直堵着二人的前进方向。
　　于是，两个人赌气一般地开始追着货车，完全不在乎前方被扬起的灰尘。
　　听着机械狂乱的节奏，似乎一切都在铺得高低不平的路面上颠簸前行。一阵粉笔灰似的尘埃扬起，连路旁偌大的海也被烘托出奇幻的氛围，有些灼人的阳光恣意打在两个人的背部，肌肉伸缩着，与身体一起往前奔离，一直一直。
　　陆池微微尝到了汗的咸味，没有光亮的心突然在体内散落一地，他慢慢觉出真实的感觉，好像真的被许亦文说中了，他终于暂时远离了一切。
　　只有对许亦文是在逐渐靠近。

　　“你等我一下啊。”
　　两人刚骑到公园门口，许亦文就奔去了一旁的便利店。
　　不一会儿，他拎着一个塑料袋出来了，似乎怕陆池等得不耐烦，还开始小跑起来。
　　啧，怎么这种长相的也有点儿可爱啊。
　　陆池在心里暗想着，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我看看啊，泡面，午餐肉，随便拿的小零食，雪碧，还有啤……”
　　看见售票口的阿姨正在向外张望，陆池一把捂住许亦文不知天高地厚的嘴巴。
　　他凑到许亦文耳边，悄悄地问道：“你怎么还能买啤酒？老板看不出来你未成年吗？”
　　许亦文没怎么听进去陆池的问题，光听着自己的心跳咚咚咚了。
　　“啊？你说什么？”
　　草，这人怎么耳朵还这么背呢。
　　陆池有些无奈，也不想再重复一遍了。
　　“没什么，进去吧。”

　　真不愧是个小山丘，两人体力又好，没十分钟便登顶了。
　　在观景台转了转之后，许亦文突然抓住陆池的手，把人连拉带拽地弄到一个僻静的地方。
　　“嗯，这地方还不错。又能俯瞰到景色，也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许亦文有些心虚地自顾自解释起来。
　　“你怕打扰我们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