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中好穿越》日月曰明

4、第四章

　　但那天十九并没有如她期待的那样和森医生及爱丽丝去看海，实际上三人甚至都没有走出诊所就被一个受了枪伤的人拦住了去路。

　　当时森鸥外正牵着爱丽丝的手和十九讨论着海边常有的景物及路程远近。

　　“离这里远吗？医生。”十九偏头看他。

　　“不远。横滨本就是临海城市。”

　　十九于是就笑了，“医生说过这里只有你一家诊所嘛，要是趁我们离开的时候忽然——”

　　大门就是在这个时候被打开的。

　　“有人来了就不好了……”
　　十九有些缓不过神来看着来人，吐出了后半句话。

　　森鸥外快速扫了一眼对方的伤势。
　　伤在右肩，不致命，只是出血量看起来有些吓人罢了。

　　最先动作的不是森鸥外，而是十九。

　　森鸥外只觉身边一阵微风，十九就已经迎了上去。
　　“快进来吧。”她艰难地搀扶着那人，动作间，那一身刚刚换上的、崭新、雪白的连衣裙就被伤者身上的血液浸湿了肩膀。

　　“医生，你快来啊，他伤的很重！”森鸥外听到十九这么喊道。

　　他没有立即应声，只是轻轻推了推爱丽丝的肩膀示意对方去别的地方，然后跟在十九身后进了手术室。

　　“医生？”
　　十九站在手术台边看向刚刚进来的森鸥外，也正是这个时候，森鸥外注意到她的辫子也被血液浸湿了一块。

　　森鸥外不慌不忙地查看着墙边的药架，一边如往常一样搜寻着手术中需要使用的药剂一边戴上白手套。
　　“茉莉去陪陪爱丽丝吧。因为计划取消的缘故，她好像有些不开心。”他背对着十九如此说道。

　　十九看了看熟练的森医生又看了看躺在手术台不住呻.吟的伤者，有些犹豫。
　　“茉莉还信不过我吗？”森鸥外转身朝她微笑，“你快去找爱丽丝吧。”

　　十九只好犹犹豫豫地出了门。

　　临关门时，她听到门内的森医生以一种十分遗憾地语气说道：“哎呀，糟糕了。”
　　“麻药用完了。但是你的伤势如果不立即处理的话很容易恶化的啊……”

　　“我不怕疼，麻烦森医生了！”

　　十九小心地关上了门。

　　与失去生命的威胁相比，忍受平时难以忍受的疼痛也成了一种最优选吧？
　　——但麻药不是前几天刚补的吗？这么快就用光了？

　　十九一面疑惑着一面轻声叫着爱丽丝的名字。
　　最后是在主卧找到的对方，但她刚一进门就被喊着“好脏好脏，茉莉快去洗澡啊”的爱丽丝推进了浴室。

　　被关在浴室的十九刚想说自己没拿换洗衣服时，就见到腿边的架子上放着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她的干净衣物。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洗澡的过程中，她似乎听到了隐隐约约的惨叫声，不绝如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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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过后，每当森鸥外提议补上没有实现“海边之旅”时，都被十九拒绝了。
　　“海边去不去都一样了，反正我都在电视里见过很多回了——又来了伤者怎么办？”十九散着一头卷发坐在爱丽丝身边一边看她画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森鸥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是我的工作吧？茉莉你可以多出去走走的。”

　　十九摇摇头，“我觉得在这里帮助医生治疗病人更重要。”

　　“茉莉你知道吗？”森鸥外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想要将十九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十九收回了放在画布上的目光，并将其投注在桌边的森医生身上。

　　“当自家孩子总是外出、行踪不明，以至于呆在家里的时间太少时，他的父母会因为担心孩子是不是在外边受到了欺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意外、是不是卷入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一边等待一边不安着。”

　　十九似懂非懂的点头，并不明白这些话和在座的三个人中哪一个有关。
　　先排除已经成年的森医生，剩下的她和爱丽丝那一个都不像会“行踪不明”的孩子。

　　森鸥外继续说：“但是当那孩子整天待在家里时，父母就又会怀疑孩子是不是因为以前受到了欺负所以拒绝外出、或是因为忧心孩子的身体状况而无法入睡。”

　　听懂了一半的十九连忙抬手表示：“森医生放心，我没有受欺负的。”

　　森鸥外又叹了一声，“是吗？”
　　“你之前所在的医院的那种行为，已经算得上监.禁了吧？”

　　“……只是因为我没有问吧？”

　　森鸥外没有就这个问题深究，毕竟就算深究了他也不会从十九身上得到任何想要的信息。
　　想到这里，他有些丧气地抬手抓了把自己的头发。

　　十九抬头，月色从她身后的窗户洒落进来，给室内所有被光照着的地方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光辉。

　　好像有人来了，她看了眼紧闭的门。

　　森鸥外心中重新措了一遍词后再度开口：“茉莉总是不出门的情况很让我担心啊。甘愿待在这么小的空间中是因为对外界感到不安吗？”

　　“因为和外界隔绝的太久所以无法和医生以外的人正常交流的话……总是需要改善这种状况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想通了什么关键。
　　“是因为不习惯一个人外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可以陪同茉莉一起去玩的。”他抬手打断了将要拒绝的十九，继续道：“这几天来到这里的患者已经很少了哦。”

　　十九摇摇头，“但也不是没有吧？刚刚不是才进来一个吗。”

　　再次受挫的森鸥外已经彻底无奈了。

　　“……茉莉。”
　　“有些东西就算是‘习惯’，也并不代表就是‘好的’。”
　　“有时候事实则恰恰相反，你认为习以为常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很可能极其无法理解甚至于达到了怪异的程度。”
　　说到这时，森鸥外看了眼显然有些迷茫的十九，他在心中微微叹了声，换了一个话题，“那就暂时不说这些了。”
　　十九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意思点点头。

　　“我会给你好好规划一下的，关于和同龄人多加接触以恢复正常的社交能力的事情。”

　　那道脚步声在诊疗室门口略停了挺后，有人轻声叩响了门。

　　室内的森鸥外和十九一齐看向声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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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泽谕吉是带着某人的指示来的。

　　一个不算偏僻的地区，一栋略显老旧的洋楼——他此行的目标人物就在这里。

　　走近门内，穿过堆满杂物的走廊，福泽一步步来到了二楼。
　　还在楼下时，他就听到了楼上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虽然并不能分辨字句，但却能听出是两个人在对话。
　　一男一女。

　　等他完全踏上二楼的地板时时，已经完全能够听清楚那两人的说话内容了。

　　那个男声说：“……患者已经很少了哦。”

　　“但也不是没有吧？刚刚不是才进来一个吗？”这是那道女声，听起来很是年轻。大概和乱步的年纪差不多。

　　这些话中都是很平常的内容，没什么可疑之处。
　　福泽脚步不停地朝着声源地——诊疗室前进着。

　　“茉莉。”隔了一小会儿后，那个被福泽判断为他的目标的男人又开口了。
　　“有些东西就算是‘习惯’，也并不代表就是‘好的’——有时候事实则恰恰相反，你认为习以为常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很可能极其无法理解甚至于达到了怪异的程度。”

　　诊疗室的门就在眼前，福泽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想起了乱步，那个拥有惊人才能、那个让有了为他创建一家侦探社的想法的少年。
　　一个前十三年都生活在异于常人的“日常”中、直到近期才开始明白“没有人厌恶他”这个让人无奈的事实的孩子。

　　他抬手，轻轻叩响了门。

　　在得到主人的许可后，福泽推门进入了室内。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是坐在桌边正带着些惊讶看着他的青年男子。

　　室内没有开灯，借着明亮的月光，福泽分辨出对方身上的那件不算整洁的白大褂。
　　而后他扫视了一圈室内，忽略了医生手边还没有清洗的碗筷、散乱的文件及坐在窗边的两个女孩子。
　　在大致了解室内的布局后，福泽站到了距几人都有些距离的书架旁。

　　十九看看转过身来的森医生，又看了看书架旁气势凛然的陌生男子，最后选择了和爱丽丝一道忽略这两个明显有事情要谈的“大人。”

　　“是福泽阁下？”森鸥外收起了惊讶率先开口问道。在得到对方的肯定后，他说：“福泽阁下此行前来是接受了我的委托吗？”

　　福泽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反问道：“护卫任务？”

　　“是。”
　　“保镖的任务暂时已经休业了……”

　　十九表示，自己对这两个人的谈话内容没有半点兴趣，但她毕竟是和两个当事人处在同一间房内。所以总能听到点什么东西。

　　像是被森医生称为“福泽阁下”的那个陌生人虽然拒绝了委托，但还是因为“夏目老师”来到了这里。
　　像是森医生带着遗憾和无奈地忧心对方的身手“要是生锈了可不好了”什么的……

　　就在室内的气氛越来越奇怪的时候，有人突然推开了门。
　　“医生，我的同伴中枪了，快救救他！”

　　十九立马抬头看向门口。
　　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现在正被同伴支撑着身体。

　　森鸥外看了她一眼，“茉莉。”
　　十九朝森医生点点头，在向爱丽丝道别后，就朝伤者走去。

　　森鸥外跟着起身嘱咐道：“救他没问题，可你们不准在里面打架哦。”
　　“打伤他的人也在里面接受治疗。”
　　对方连连答应了。

　　见一切商量妥当，十九就自觉开始带路：“往这边走。”她朝那个还清醒着的人说：“请跟着我。”
　　那人跟在他的身后朝手术室走去。

　　两个房间实在是近，已经打开手术室的门了，十九还能听到那边森医生的声音：
　　“你不用担心，这件诊所是中立地带，可以从患者口中听到不少有趣的话题。”
　　“并不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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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泽站在光影之中，被阴影遮盖的脸上无法看出神色。

　　在他看来，在这短短十几分钟的相处过程中，那个所谓的“地下医生”森鸥外已经露出了诸多可疑的点，又或者是对方故意向他透露的。

　　夏目老师为什么要他保护这种男人？

　　现在看来，有些问题并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出答案，并且依照夏目老师的指示，他和这位森医生很可能还要相处一段不短的时间。

　　那就暂且想想别的事情吧。

　　比如今天想要跟他一起出来最后被他以“强硬”的态度留在家里的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