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贼船就跟贼走》三更灯火五更渔

3、第 3 章

　　不愧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换了身行头，这位叶姑娘倒也算得上是位秀丽的可人。
　　“剩下的，你也一并带走，我多买了些。”
　　那叠衣裳少说也有十来件，这岂止是买多，叶蓁还没来得及说不，舟自横丢下一句去结账，先行下了楼。
　　挎着两个包袱，叶蓁跟在舟自横身后，走出客栈。
　　“送佛送到西，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踏出客栈门，舟自横回过头问叶蓁。
　　叶蓁抬起头稍稍看了舟自横两眼，才报出一个地址来，“吴巷。”
　　这才是舟自横第二次来荆门府，一点没听说过也不认识什么吴巷，对着叶蓁呲起嘴，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大路小路都是弯弯绕绕的，走到一个小宅子前，叶蓁停下步子，只是舟自横光顾着左看右看，没注意到前边的叶蓁，咣的一下撞了上去。
　　松开鸿鸣，刀砸在地上，舟自横快速抱住身前人，以防叶蓁稳不住身子而摔倒，可手掌却是不小心抓到了某处柔软的地方，甚至还捏了一下。
　　若非知晓身后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是位女子，叶蓁大概当场就要甩舟自横一巴掌。
　　像是摸到了烫手的山芋一般，舟自横赶紧与叶蓁分开距离。
　　“那个…不好意思…叶姑娘你到家了的话，我就先走一步，万分抱歉。”
　　鞠躬道歉，舟自横一脚蹬上别人家的围墙，飞遁而走。
　　红霞浮面，羞意难当，叶蓁心知舟自横并不是有意为之，对着舟自横离开的方向，轻道了一声，“谢谢。”
　　踩着屋瓦墙脊，一直到了府城出入口才落下地，走出荆门府。
　　舟自横回头望了眼荆门府的牌匾，刚刚不小心冒犯了叶姑娘，希望她不会生气吧，但又转念一想，她们不过萍水相逢，日后定是见不到了，即便生气也是不能如何。
　　甩甩脑袋，已近正午，算起来耽误了近一日，舟自横随便找了家官道边摆着的面摊填饱肚子，决定重上荆门山。
　　来到昨日救下叶姑娘的官道处，舟自横蹲在隐蔽的树枝上等了许久，脚都快蹲麻了也没见着半个山贼的人影。
　　按了按腿，待从脚底传来的刺痛感消失，舟自横跃落地面，走到昨天抛尸的荆棘丛处看查一番，发现那三具尸首已然不见了。
　　应当是被出来找人的其他贼匪给带回了贼窝，难怪等不到出来打劫的贼匪，怕是已经聚在一起商议报仇事宜。舟自横放弃蹲人的想法，只能靠漫无目的的搜寻才有可能找到贼匪的大本营。
　　在林间不断翻飞跳跃，踏过了半大片林子，若不是听到了争斗声，舟自横自认是不可能在两个时辰里就找寻到这帮山贼的老窝。
　　这贼窝与昨日那三个贼匪打劫的官道所在相去甚远，怪不得昨日贼匪那般的惨叫声也没有引来其他贼匪出现。
　　小心翼翼地摸到贼窝门前，舟自横却发现，门口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里头的吵闹声竟是一刻也未有停歇。
　　“你想当老大，我不服，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不配。”一名脸上有很长一道刀疤的大汉扛着弯刀，不屑地看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灰衣大汉比之瘦弱了些，但气势也不居于刀疤大汉之下，“我承认我蛮力不如你，但你，没脑子。”
　　“你再说一遍试试！”
　　刀疤大汉将弯刀握在手中，砍向对面的灰衣大汉，那灰衣大汉丝毫不惧，料定刀疤大汉不敢真砍，还有三分距离时，刀真就停了下来。
　　分别以刀疤大汉和灰衣大汉为首的两波人，之间的气氛立即变得剑拔弩张，下一刻就能分个你死我活一般。
　　一旁的空地上横陈着三具尸体，虽然盖着白布，但露出的些许衣物也足够舟自横认出就是她昨日解决的那三个贼匪，果真在此。
　　没人关注到自家老窝已经被不明来人私自闯入，舟自横悄悄跳上瞭台，坐在其上打算看出好戏，围观这帮贼匪们窝里反。
　　“再争下去也没有意义，若是谁将杀了老大的凶手的脑袋提回来祭拜老大在天之灵，谁就是新任老大。”一个穿着青衣的大汉走出来，站在了两帮人中间。
　　还算有个明事理的人，这青衣大汉想必在这些贼匪中的地位也不低，看来这帮贼匪没被官府剿灭也是有原因的。不过话说回来，昨天阴差阳错居然就杀了他们的老大，这帮贼匪的武力值堪忧。
　　既堪忧，便没有什么可惧的，这些个人，即便蜂拥而上，只会很快就随他们的老大而去。
　　“你们找我？”
　　四个字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下边的贼匪耳边，纷纷抬头看向瞭台。
　　什么时候闯进来的，一个姑娘家？竟未有一人察觉。
　　舟自横从瞭台一跃而下，落到贼匪的前方平稳站定，那青衣大汉看到舟自横这般轻松地落地，脸上毫无惧意，眼中的警惕更深了些。
　　“你们老大，我杀的。”舟自横指了指在旁的几具尸体，深怕这些山贼看不出她就是杀人凶手。
　　贼匪们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眼前的瘦弱女子就是杀了他们老大的人，老大以凶猛凶悍立威，怎么会惨死在一个女人手上。
　　见这些贼匪拔刀对着她，却又不敢上前，舟自横恶趣味地加了把火，“仇人就在你们眼前，不敢上？是不打算报仇了？”
　　片刻的寂静之后，一道声音暴怒而起，“臭女人，我一刀劈了你。”一个秃顶大汉恼羞成怒，从人堆里冲出来，气势汹汹地提刀砍向舟自横。
　　往左小踏一步避过迎面而来的大刀，舟自横解下腰间的鸿鸣，反握住刀柄，抬手间便抹了来人的脖子。
　　弯下腰避开喷涌的鲜血，刀柄撞向已是死人的大汉，嘭的一声倒在地上，脖子上的血依旧在汩汩往外流。
　　“再来。 ” 这些做过杀人掳掠之事的贼匪毫无威胁，舟自横不介意耍他们一耍。
　　众人都被眼前的惨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这不知哪来的女人竟是比死去的老大还要来的狠厉凶残。
　　青衣大汉脸色变了又变，看了一圈周围紧张到颤抖的兄弟们，无力垂下头颅，最终将手里的刀扔在地上，噗通一声跪在了舟自横面前。
　　“不知我们如何惹怒了女侠，但求女侠饶我等性命。”
　　见帮众中最为理智的人都跪地求饶了，虽然眼前的是个女人，但在绝对实力的威慑下，众贼匪纷纷选择扔下手中的刀，跪在地上请求舟自横饶恕他们的性命，刀疤大汉与灰衣大汉挣扎一通后，最后也跪下了。
　　被突如其来的求饶弄懵了状况，舟自横的脑子愣是转了好几转。她并非嗜杀之人，但对那些无恶不作的恶人，是半分同情心都没有的，不过这些贼匪看到刚刚的血腥场面都有些被吓到，倒不像穷凶极恶之徒。若他们改过不再做极恶之事，放过他们也未尝不可。
　　环顾这些贼匪，舟自横清了清嗓子，“念在你我同道的份上，我可以不杀你们，不过……”
　　“不过什么……”青衣大汉的心很是忐忑，若他们办不到，也还是只有死路一条，说出口的话都有些颤抖。
　　“你们日后可愿替我卖命，认我为这的新老大？”既然不杀，那就收到手下。
　　“愿意，十分愿意。”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在谁手底下做事都是做事。
　　青衣大汉十分上道，立刻将舟自横请到大堂主位上坐，众贼匪跟了进来，按平素位置一一跪在堂前，“拜见新老大！”
　　大丈夫能屈能伸，在这位青衣大汉身上彰显地淋漓尽致，舟自横不由对他高看了几分。
　　“好了，既然我是你们的新老大，我也该告诉你们我的来历，我舟自横，是舟漕帮的大当家，以后这就改叫荆门帮，隶属于舟漕帮。”
　　“如今你们是舟漕帮的人，我绝不会亏待你们，吃穿用度什么的，之后自会有人来作保障，当然，舟漕帮的规矩是一定要遵守的，都竖起耳朵听好了，若是谁违反了规矩，下场你们心里有数。”
　　“七日里，只挑四日外出打劫，只准打劫财物，劫一半留一半，奸淫掳掠之事绝对不可以做，也绝不能滥杀无辜，听清楚了吗？”
　　“是，大当家。”
　　误打误撞收了十几名贼匪，倒是省去了回舟漕帮调人的麻烦。
　　只留下青衣大汉，让其他人先去将外头躺着的四具尸体好生安葬，又给了灰衣大汉一包银子，让他去安排分派给这四个人的家眷。
　　“你叫什么？”
　　“小人黄天。”
　　舟自横从怀里摸出一个布袋递给黄天，示意他可以打开看看，黄天打开来，看到了几个烟花弹。
　　“我不会一直在这荆门山，往后荆门帮内的具体事宜都交给你来打理，若遇上解决不了的事，你放出里头的信号弹，我会尽快赶来的。”
　　“是，大当家。”黄天仔细地将布袋子收好，这几个信号弹，以后或许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交代好能想得到的事，舟自横在凭一己之力拿下荆门山后就立马做了个甩手掌柜，挥挥衣袖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