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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刚将堂下的小偷投进大牢里,府衙门口就响起了一阵鼓声,接着一个穿着还算不错的小厮跌撞地跑了进来,跪在案桌前。
      “堂下所跪何人?”林问重新执起惊堂木一拍,吓得跪在堂下的小厮一哆嗦,顺道将房梁上躺着的舟自横也给拍醒了,先前的问话过于无趣,舟自横没听几句就哈欠连连,睡了过去。
      “知……知府大人,我家少……少爷在花月楼让人给杀死了!”
      “申经承,带上人,立即随我去花月楼。”林问弹坐而起,上任以来第二件人命官司,偌大一个州府,这知府也是没那么好当的,“你…跟我们一道走。”不知道小厮的姓名,林问也不纠结,带上人便是。
      一道身影从府衙大堂的房梁上落下,站定在林问身前,跟在一旁的申杭力一眼就认出是荆门山的那个女贼首,立时拔刀相对,“你好大的胆,只身一人闯府衙,来人,拿下。”
      一众典吏在申杭力的喊声下瞧见了舟自横,却各自面面相觑,脚下一动也不敢动,上回在荆门山眼还没看清,人就动不了了,即便是现在冲上去也怕是落得与先前无二的下场。舟自横也不含糊,在林问与申杭力之间打量了一会,忽然绕过林问,一把抓住申杭力的肩,带人闪进了府衙后堂。
      命案拖不得,林问也没时间管舟自横抓申杭力的原因,知她不会伤人性命,率一干典吏,带着报案的小厮,急匆匆往花月楼赶去。待舟自横换上从申杭力身上扒拉下来的经承服走出后堂时,这府衙上下只剩正在撰写卷宗的乔经历。
      并不知道花月楼的位置,舟自横走到埋头奋笔疾书的乔司跟前,“大叔,您知道花月楼在哪吗?”
      注意力全在卷宗上,乔司头也没抬就回了话,“出了衙门往东拐四条街然后往西拐五条街再往北拐两条街,匾额上写着花月楼三个字的就是了。”
      “谢谢大叔。”舟自横出了府衙,三两下蹦到人家屋檐瓦上,试图赶上林问一行人。后知后觉的乔经历停住手里的笔,墨一下晕了开,“咦?刚刚问路的是什么人?”
      一座装潢典雅的小楼外,围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挤不进去而在外圈探头探脑的人也不在少数,就想着瞧一眼花月楼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知府大人到。”
      人群被迫开出了一条小路,林问穿过人群走进花月楼,留下两个典吏守在花月楼外,防止闲杂人等入内搅和。
      只是等林问走到出命案的地方时,背着鸿鸣穿着经承服的舟自横已经等在了那。
      “我穿着这身不赖吧,就是衣服有股怪味,定是你手下那经承不爱干净。”舟自横说着,又抓过身上穿着的衣领嗅了嗅,脸上满是嫌弃。
      “申杭力呢?”
      “谁?”不认识这叫什么申杭力的,舟自横听到林问口中蹦出的人名,脱口反问,只是好像这名字似乎才听过,舟自横才想起来,申杭力不就是被她扒了衣服的那个经承,“哦他,大概还在府衙后堂的地上躺着。”
      林问送上一个白眼后,蹲下身查探身死之人的状况。
      “死者名为盛绍易,是这间花月楼少东家盛寒时的表哥,为人嚣张跋扈,来荆门府才不到两个月,就得罪了不少人,他全身上下就只有胸口相对的背后有一个伤口,伤口小却深,应该是什么类似锥子的凶器将人杀死。”在林问来之前,舟自横已经将盛绍易的尸体好好查看了一番,顺道向花月楼里的小厮问询了一些情况。
      “你会查案子?”听得舟自横的叙述,林问心中不由高看了她几分,原以为这舟自横只是个缺心眼瞎捣乱但身手奇高的贼匪,不曾想她还有这等本事,倒衬得上她身上穿的这件经承服了。
      “从前下山历练的时候,被那些官老爷请去做护卫,瞧着这些有趣,便跟着看看学了些。”舟自横想起历练的日子,可比在山上练功有趣多了。
      “死者身上酒气极重,亦没有反抗的痕迹,想必死前在这花月楼喝醉了酒接着遭人毒手。”林问将盛绍易身上能藏银钱的位置都翻了一遍,一文钱也未翻到,又抓起盛绍易的手,仔细地看了看,“身上没有一分银钱,一般的大家少爷佩戴的玉佩与装银钱银票的荷包也未寻到,大拇指处的扳指印异常明显却不见扳指。”
      “凶手是为谋财。”舟自横接林问的话道。
      “七层把握是谋财害命,只不过这杀人凶器却不像是杀人谋财之人会使用的。”一般而言,杀人劫财,匕首是最为合适的器具,这般针锥似的伤口,较为奇特,且这样的凶器不一定能一次性致人死地,林问不敢保证凶手的目的就是谋财。
      青楼里最多的便是姑娘们和来楼里的那些个嫖客,按理来说可以先找昨夜盛绍易点的姑娘们问问,然后再找与盛绍易同行的嫖客问话,“林问,让人将这间楼的老鸨带过来。”
      舟自横的话正合她意,林问让离她最近的典吏将老鸨带来,很快,一个近四十的大婶扭着她那木桶般的粗腰与肥硕的屁股,走到林问跟前俯身,“小人拜见知府大人。”
      看见老鸨脸上扑着一层十分厚的白粉,舟自横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昨夜死者盛绍易叫的作陪姑娘和一起来楼里的人,不知老鸨是否还有印象。”林问端起官架子,一股威严之势油然而生。
      “有有有。”这就是没有也得说有啊,老鸨拿起帕子擦擦额头旁边的虚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昨儿个盛公子是一个人来的,点了四个作陪的姑娘,还点了一个弹琴助兴的清倌。”
      “将那五个人带过来。”
      “这……”老鸨往盛绍易的尸体那瞧了一眼,面露为难,“大人您叫姑娘们来这出人命的地方,会吓着她们的。”
      “说的在理。”舟自横同意老鸨的话,没几个姑娘家不怕这等死人模样,若因此问不出些什么,得不偿失,“不若大人移驾楼下大堂,在那问话更为妥当。”在外人面前还是得给林问个面子,更何况她现在可是这荆门府的经承,哪有经承敢直呼知府大名的。
      林问妥协,命人好生守着尸体与旁的地方,等仵作过来验尸,自己同舟自横跟在老鸨身后踏进花月楼的大堂。
      老鸨亲自上楼叫人,林问与舟自横则坐在方桌边等着,有丫鬟端上茶水与点心,放在方桌的中心位置,供二人品尝。舟自横一点儿也不避讳,抓起一个糕点往嘴里塞,美食当前,岂有辜负之理,“还是你家厨房做的好吃。”舟自横已经开始习惯性的将所吃到的与林问厨房的吃食相比较,来判别其好吃的程度。
      林问没心思去管哪里的糕点好吃,现下坐在此处仔细想来,总觉得凶手并非是为谋财,杀了人后能冷静到将死者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数拿走,除非这凶手是惯犯,可死者的伤口位置与暂时不明的凶器看来,又并不像惯犯所为。
      “知府大人,沉儿,鱼儿,落儿,雁儿,绿簪到。”
      沉鱼落雁,这名字取得倒别致,舟自横目光扫过五位长得都挺标致的姑娘,最后落在了老鸨面上,“这楼里是不是还有闭儿,月儿,羞儿,花儿四位姑娘?”
      “这位大人猜对了,楼里边还真有。”老鸨笑嘻嘻地对舟自横道,却在听到林问一声咳嗽时,立马收敛笑意闭上嘴,舟自横也识趣地转回桌子上喝茶吃点心。
      “你们两个,带着盛家的小厮去这几位姑娘的屋子里搜一搜,看看有没有盛绍易身上丢的东西。”两名典吏挎着刀立即往楼上去,林问这才转回身看向走下来的几位姑娘,“昨夜只有你们几人与盛绍易在一间屋子里?”
      “是的大人。”几位姑娘里头最年长的沉儿跨出一步站到了前些边,一只手紧紧攥住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舟自横看得出她在紧张,面对官老爷的厉声质问,不紧张才是真的有怪。
      “昨夜至今晨的时辰,一步也未曾离开?”
      “盛公子昨夜与我们姐妹互喂酒水,他一人怕是就喝了有八、九盅,后来发酒疯将我们几人都轰了出来,盛公子发酒疯也不是一次两次,姐妹们习以为常便一道回房去了,那时候大约是一更天的时辰。”
      “你们五个人一起走的?”
      沉儿沉默了一会,很快又开了口,“我是第一个离开厢房的人,并没有注意其他几位姐妹,鱼儿雁儿与我一间屋子,她们俩紧跟着我回了屋,一晚上再没出去过,至于落儿与绿簪,我便不得而知了。”
      “是绿簪,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落儿嘶吼出声,甚至一把将身旁的绿衣姑娘往前推,舟自横眼疾手快闪到前来扶住人,免去失了平衡的绿簪磕碰到桌角的可能。
      “你没事吧?”舟自横关心地问道,后转回身盯着刚刚动手的落儿,“难不成是你害怕事情暴露想要推到别人身上?”
      “我没有,不是我杀的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没有!”被两道凌厉的目光盯住,落儿害怕地跌坐在地上,边哭边喊。
      “她说的没有错,我的确是当时最后一个离开的人。”绿簪谢过舟自横,挣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站定。
      哭声过于聒噪,既然找到见过死者最后一面的人,林问就先让老鸨带着沉鱼落雁四位姑娘回屋子去,只留下绿簪一个人。
      “来绿簪姑娘,我们坐下说。”舟自横弯下身拉开一张长凳。
      绿簪没有动,也没有等林问开口问话,抱着自己的手臂,低下头将昨夜的事情和盘托出,“当时我在收琴,盛公子将几位姐姐赶出去后,便慢慢朝着我过来,忽然就抓着我的手腕,说我漂亮,接着便想要霸王硬上弓。我是楼里的清倌,只卖艺不卖身,但气力不敌,挣不开盛公子的钳制。就在我想喊人的时候,盛公子的手失了力气,我立即挣开他的手跑了出去。”许是想起昨夜的害怕与委屈,绿簪的眼角,落下一行清泪来。
      舟自横看不得姑娘家落眼泪,扭头在心里唾弃盛绍易,这种人简直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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