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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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咕咚的水声逐渐淹没，缓缓窒息的感觉再次清晰出现在在他的梦里。
隐约间，方恪推开禁锢自己的黑色狭小空间，刺眼白光瞬间涌入，微眯的眼睛看到的是斑驳的墙壁，富有年代感和异国气息的装饰透着腐朽的味道。
无法忽视的腥味飘荡在周围，不远处星星点点布满着红色印记，毫无疑问，那是血的颜色。
一阵心悸，方恪只觉心跳加速，超负荷的跳动速度导致的供血不足，窒息的感觉由大脑向四肢蔓延。
“你希望看到他死掉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紧贴在耳边，呼吸带来的微小气流拨动着耳尖上敏感的细小绒毛，暖暖的热气传入脑中满是惊悚，令人头皮发麻。
“很美啊，你看，多么鲜艳的颜色……”
鲜红的颜色在眼前晃动，微张的嘴唇吐不出半个字的拒绝，那是血的颜色，是生命的温度，方恪想着。
照片中熟悉的面孔深深扎在布满血丝的瞳孔中，那是一个男孩，一个熟悉的却再也没见过的男孩，一个年龄永远留在那年的男孩。
泛白开裂的嘴唇剧烈发颤，如果，如果我当时拒绝了……还会再见到你吗？
“不要，不要，”方恪紧紧握拳的左手猛地松开，冲向虚空中狠抓一下，掌心的汗液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耀下跳动闪烁。
额头冒出的点点汗珠艰难流下，半挂在发梢摇摇欲坠，沙发上躺着的人紧闭双眼，一双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狠狠压出一道褶皱。
肖噏看着紧紧攥着自己手腕的那只右手，青筋冒出，细小的毛孔带着些潮湿。
一只手缓缓放在那人的额头上，温度不高，有些潮湿，肖噏低头看看手上沾上的一点湿润，皱了皱眉头，犹豫半晌，最终还是拍了拍方恪。
“醒醒，别睡了，”唯一自由的手捏了捏与发白的嘴唇极其不协调的泛红脸颊，“别睡了！”
有点软，肖噏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个时候想到的竟然是这个，但是手上的感觉明明白白，触觉不会犯错，他坚信。
“方恪？”从方恪第一次无缘无故晕倒开始，肖噏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但是这次和之前相比更是突然。
手上发力，掐住了方恪手腕的关节处，那只青筋爆出的手缓缓松开，肖噏转动着自己的手腕，脑子神游天外。
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案件一定会被“结案”，至少表面上是的，传出去的消息也绝不会涉及到关琪这个明显可疑的人。
只是，肖噏更为在意的是方恪此时的反应，没太在意当时方恪周围的状况，印象里方恪是在关琪被放出来的时候才猛然昏倒的。
“别，”方恪大睁着的眼睛看着洁白无一物的天花板，无法聚焦的眼神大张，继而缓缓闭上眼睛，直到眼皮下的眼珠静止不动。
“方恪，”肖噏快步走过去，上手拍了两下，“醒醒！”
“嗯？”慢慢抬起的眼睛微眯了眯，似是在畏惧办公室开着的灯光，眨巴几下后才渐渐睁开，“队长。”
顺着肖噏的力量坐了起来，方恪靠在不算柔软的沙发上，良久，他说：“我不记得了。”
果然，果然是这样，肖噏亲眼看着方恪一点点恢复清明，心中万般纳闷，但是看样子那人也不是很清楚。
“我刚刚给方教授打电话了，”肖噏坐在沙发的另一边，说道，“他说先等你醒过来，然后尽快回家。”
“我知道了，”方恪长长呼出一口气。
“你也觉出不对劲了吗？”肖噏很是担心方恪现在的状态，与方教授的对话来看，方恪似乎不止一次发生这种事情，至少自己亲眼目睹两次。
“我不知道，”方恪身形佝偻着，仿若无骨瘫在沙发上，眼珠一动不动，半睁着的双眼没有目的一样看向前方，仿佛不知道干涩一般，“队长，我……”
“我走了，”犹犹豫豫着，骤然下定决心，方恪说。
“等等，”肖噏迅速反应过来，左手不听使唤一样猛然抓住方恪……的手腕，未干的粘腻再一次透过手心传至大脑，异样的触感带来短暂的空白，一瞬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等一下。”
“啊？”
“等一下……再走，”骤然的松开的手心和那人的手腕发出“啧”的一声，肖噏尴尬地指了指方恪贴在身上的衬衫，汗水浸湿，紧贴上身，肩上污迹晕染来开，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你不再歇一会儿？至少等衣服干了再走吧，”肖噏端坐在沙发一边，臀部悄悄往相反方向动了动，皮质沙发上摩擦的声音及时制止了某人试图掩饰尴尬的不雅动作。
“好，”方恪下意识答应，只是诧异自己刚刚还未起身就被肖队强势按下的行为，不打算大的办公室一时安静下来，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有些沉重。
试着转动一下用力过度而有些僵硬的脖子，“咔”。
肖噏骤然弹起，双手抬高挺了挺腰身，标准广播体操一样的伸展运动，肖噏转了转自己的脊柱，“咔咔”。
“你要不换一件？”肖噏拿着一件自己备用的衬衫，看着方恪背上多出的几道污迹，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能进刑侦局的少说也都是擒拿格斗样样不在话下的，就连严斛那种体型在进入刑侦局之前也是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的，更不用说这里看起来并不娇气的女人了，相比之下方恪明显有些虚弱。
“额，”方恪掀起自己贴在身上粘乎乎的衣服，扇呼扇呼两下，“好。”
慢慢地扶着沙发边缘起来，有些发晕，但是不碍事，走到肖噏面前接过抓在手里的衬衫，稍稍用力拽了出来。
不等肖噏反应过来，方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响叮当之势脱下身上的衬衫，黏黏糊糊的衣服顺手搭在了沙发的靠背上，反正是皮质的，打理起来的话应该也不是那么困难，方恪有些诧异自己这会脑子里的异地反应竟然是这个。
不经意间，目光所及是不算很白的皮肤，肖噏微微一愣，目光顺着露出的肩膀滑了下去，平坦的腹部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一滴汗液挂在上面，隐隐有继续下滑趋势，
肌肉？他竟然有肌肉？肖噏想着。
本以为方恪这样有些偏瘦的体格明显是运动量不足的后遗症，不曾想还没想多久就被现实狠狠打脸。
正在出神的肖噏目光凝固在那边崩出的6块腹肌上，腹肌动了动。
动了？
肖噏抬头一看，只见那人拿起桌子上一个有些旧了的空文件夹扇了扇，靠坐在桌子边缘，微仰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喉头滑动，仿佛凉快了不少，半眯着的眼睛有些享受。
“队长？”正在欣赏自己打脸时刻的肖队长看见那人忽然睁开眼睛，神神秘秘的好像是在喊自己。
“会不会有人进来啊？”方恪稍稍收敛了一点，有点担心地朝门外瞅了瞅，想了一会儿又小声嘟囔着，“哎？都没有人进来看我嘛……”
“哎，他们都忙着结……”话音未落，肖噏忽然住嘴。
“要结案了啊……”方恪嘀咕着，有些失望但似乎并没有很大的反应，拿起桌子上的衬衫，抬手套了进去，有点大了，不过也还好。
一点点捋平套上去的衣服，看着干干净净的，隐约透着一股甜甜的味道。
方恪偏头往肩部闻了闻，是有点甜甜的，仿佛还带着些发苦的香气，他低头往身前闻了一下，嗯，味道大部分集中在胸前那一块。
“队长，我走啦，”方恪想起肖噏刚刚说的话，想着自己留下也没太有什么用了，加上身体确实不太舒服，决定在实习期的时候早退一回，打了报告的那种早退。
“好。”
看着方恪离开办公室，肖噏猛地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总是害怕方恪会紧追这件事不放，叹了口气，走到办公桌前面，摊开的资料有些杂乱，露出半页的一份文件不是很起眼。
那是一份关于关琪的详细报告，除去正道上能查到的一些千篇一律的无聊履历来说，上面详细记录了包括兴趣班报名、超市购物之类事物巨细的信息。
不知道刚刚方恪有没有看到，至少根据眼前的资料显示，关琪的背景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甚至是说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刻意避开方恪确实会失去一大助力，但毕竟此时的那人不算成熟，即将结案的案件独自调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旦消息透露甚至会引来杀身之祸。
肖噏盯着离去的大门，方恪啊，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刚刚和方教授的电话中明显感觉出不一样的味道，隐晦的交代中仿佛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试图窥视真相。
低头，拧开左下方的柜子，伸手进去慢慢摸索着，终于，几个突起的按钮清晰出现在手下，肖噏按照顺序先按三下，中间停顿2秒，又是2下，“咔擦”一声，他取出一部几乎被淘汰了的老年式的巨厚无比的手机。
“通知鹰眼收网。”
不一会儿，显示发送成功。
肖噏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有时候结案也只是明面上的，该调查的一样也不能落下，尤其是对于几乎不能记录在案的案件更是要动用一些特殊线人。
“噔”
21世纪新型手机上面一条信息闪烁，
“有时间回家一趟，贺隽贺梦都放假了。”
联系人显示着的母亲两个大字找回些熟悉感。
肖噏想了想，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那个在养父去世后就很少回去的家。
看看自己的原本定下的计划安排，因为种种突发事件估计是要有大的改动，仔细想了下，慢慢回神在手机上打字回复。
“周日回去。”
轻轻呼出一口气，家离这里并不算远，但是由于自己工作实在是经常加班有是一个人在外租房，所以即使开车不到一小时的路程也是很久没有回去了啊。
将手机重新塞回柜子深处，拿着桌上的资料走到粉碎机前，深棕色的皮质沙发上一点白色甚是瞩目。
衣服没带，方恪换下来的一件衣服，肖噏伸手将他叠起来放回靠墙的立柜里。
一只大红色礼盒暴露在了眼前，原本应该是被压在备用衣服上的，肖噏顿了顿抽了出来，这不是很早以前打算带回家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
肖噏一点点仔细拆开包装盒，一排巧克力下的卡片有些旧了，难道自己没有带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3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