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支队（刑侦）》鸡爷

2、报过的案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可以，我们自然有专门的人员进行调查证实，”经海对李凌华平静但又略显傲慢的态度感到不舒适，似乎是在挑衅办案人员，冷冷的声音告诫道。
　　情绪对一个刚入职仅一年的新人来说影响很大，甚至于忘记询问一些问题，着正是李凌华希望看到的。

　　这时审讯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警员将一份文件递给江海。
　　经海愣了愣随即翻开来，令人出乎意料的备案清楚地记录在上面。
　　昨日李凌华竟到警局报过案！

　　“5月12日，额，也就是昨天，去警局报过案，称妻子吴兮已经失踪两日，有没有这回事？”经海一手翻阅上次报案的记录，一边拿笔询问。
　　“警官，您也看到了昨天的报案记录，那自然是有这回事了，”李凌华看着眼前的警察，不慌不急。
　　见到对面的警官继续低头查看卷宗，李凌华带着些放松往后坐了坐。
　　“不过小兮在昨天晚上又给我打了电话，说她在桦城的娘家，”不紧不慢的声音传进耳中。

　　“既然她在娘家，为何你会突然报并口口声声称妻子已经失踪两日了呢？”经海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傲慢的男人。
　　“她娘家在桦城，不过岳父岳母却在前几天就已经前往国外旅游，所以家里并没有人，小兮躲在家里闭门不出没人发现也是有可能的，”那人神态自如。

　　“不过死者既然一个人躲在家里两天不曾联系你，那又为何忽然在昨晚和你打电话了呢？”
　　“警官，我也不清楚为何小兮突然在那天晚上打电话告诉我，可能是想开了……”

　　“想开什么了？”不等他说完，审讯室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进来的便是穿着一身工装风，头发略微有些长，皮肤不算白皙，甚至由于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有些粗糙。
　　举止间显得散漫却又能莫名产生强大气压，高高的鼻梁上方是一对浓密的剑眉和一双嵌在深眼窝里略微上挑的桃花眼，但此时的眼睛却并不招桃花，而是在散漫中透着严谨，令人莫名心惊。

　　“你就是队长？想开什么了……”李凌华低头浅浅一笑透出些轻蔑之色,“那自然是想开了要和离婚，我许了她那么多好处，只要把孩子给我，我自然会把我名下的两套房子转给她，刚开始可能舍不得孩子，但想了两天怎么着也该想通了吧！”
　　“没错，一队队长肖噏，”肖噏两步走上前，双手撑在李凌华面前的桌子上，俯身看着那个尽管在被问讯却依旧不落下风的人问道，“那现在你能告诉我今天上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桦城吗，我记得你的工作日程上今天并没有需要去桦城的工作吧？”

　　李凌华死死盯着肖噏的眼神露出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恢复了素有的冷静。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下，他说：“肖警官，我觉得你们对我又敌意，首先我作为本次案件的受害人家属，说什么也不应该被送到审讯室，而你们却在我还未问清楚小兮是怎么死的就把我带来了，这不符合规定吧，其次作为一名律师对法律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你难不成会觉得我知法犯法而且还在前一天来警局报案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后，故意错开小兮被发现的时候躲到桦城但是不直接离开，我有那么傻吗……”
　　“你傻不傻我不清楚，但是或许你就是利用这种心理好逃过法律的调查呢。”

　　警员又搬来一张椅子，肖噏靠坐在椅子上，又将椅子拉近李凌华。
　　没有刻意盯着眼前的男人，仿佛不屑得瞥一眼李凌华，条理分明地说到：“首先，面对你妻子的去世你没有半点伤心懊悔，除了电话里表现出的一点震惊外最多的就是释然，那么你又是为何会突然感觉轻松，这不符合正常受害者家属的反应。其……”

　　“什么是正常？”李凌华忍不住笑了，“我难不成要大喊大叫，撒泼耍赖，妨碍公务才叫正常？那不过是你们所认为的正常，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平静一些又怎样，难道你们以为小兮没了我会很开心吗，不过是看不惯你们如此行事……”

　　看到李凌华如此愤世嫉俗的样子更是加深了自己心中的怀疑，吴兮的死绝对与李凌华有关。
　　“其次，”肖噏嘴角微微上扬，故意高声说道，“李律师莫不是慌了，我说的不过是一般的情况，先听我说完怎么样？”

　　李凌华暗暗咽了口唾沫，稍稍稳定心神，果然太久没有休息就是容易被激怒失控，不过吴兮怎么就突然死掉了呢，那今天早上的短信是怎么回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
　　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李凌华思忖着。

　　“可以给我一杯水吗？”李凌华强自平定下来，如是说道。
　　“当然，”肖噏随即招手让警员送一杯温水进来，“其次，你也是律师，知道受害人家属问讯来的不是审讯室，但你却没有在一开始提出不合理，而是自己默认自己就应该接受审讯，这难道不是心里有鬼？”
　　当然，既然有合理的怀疑自然是可以直接带回来审问的，但是李凌华作为一个律师万不该在一开始就不为自己争取合理的利益，而是任由警员对自己进行审讯，就好似自己就是一个犯人……遭受的怀疑也是合理的。

　　李凌华显然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带到了审讯室：“可是警官，我作为公民，配合你们调查也是应该的，你却怀疑我过于配合了？”
　　其实刚刚李凌华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只是故意激怒警员让他产生愤怒心理从而遗漏这一点，从而争取更多的时间来思考。

　　“不要急嘛，还有呢，再然后呢，就是接受审讯的时候，你并没有第一时间询问受害者死亡的原因以及生前遭受非人折磨的情况，”说到这里肖噏顿了顿，皱起眉头，嘴角微挑。
　　引人着急般的姿态缓缓开口：“就仿佛你很清楚受害者身上的伤痕来源一样”
　　“你那些自以为镇定的回答其实漏洞百出，残破不堪，”肖噏死死盯住李凌华的眼睛。
　　骤然转身，他起身拉开审讯室的铁门转头对经海说到：“接着审，”随即离开。

　　脚步猛地一顿，一张照片，破旧斑驳，那是肖噏埋在记忆中最深的回忆。
　　晃了晃脑袋，照片中孩子的面孔糊成一片，不明显的红色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孩子身上的颜色还是照片沾上的色彩。
　　肖噏狠狠捏了捏眉心不由自主皱起的褶皱，多年来，回忆到此为止，努力回忆过后除了眩晕无济于事。
　　甩开不合时宜的记忆，肖噏调动全身注意力回到现在的案件中。
　　越来越频繁了啊，肖噏暗自思忖着。

　　经过了肖噏的打岔，很快便让李陵华意识到警察也不全是好惹的，也为后面的审讯降低了点难度。
　　至少李陵华不再试图使用激怒警察这种低级的手段了。
　　这边的审讯正在进行中，不得不说李凌华绝对是块难啃的骨头，尽管有所破绽，但依旧不肯透露出半分有用信息。

　　另一边在赶往案发现场二次侦察的路上，肖噏带着一大队唯二的外勤一枝花薛楚怡和温润君子冯子期。
　　“李凌华说受害人在两天前离家出走并且打不通电话，”肖噏坐在副驾上，一边听着审讯室传来的语音记录，一边翻看平摊在膝盖上的12日的报案记录，右手手指轻敲太阳穴，边想边说，“既然受害者和李凌华因为离婚问题吵得很凶，那么有怎么会突然在两天之内改了主意，同意离婚了呢，还是说在两天发生了什么……”

　　“或许发短信的并不是吴兮，”后座的薛楚怡翻看着手机里的文件，想了想说道，“肖队，你看啊，发短信告诉李凌华前往桦城的是一个陌生号码，而12日晚上和李凌华通话并且告诉他自己一直在桦城的也同一个陌生号码，所以李凌华才能断定是受害者让他前往桦城的，那么受害者为什么要用陌生号码呢？”
　　“或者说吴兮的手机在哪”薛楚怡顿了顿才故作深沉地说。

　　突然肖噏的手机铃声响起，铃声毫无喜好可言，纯粹是原装手机默认的铃声。
　　充分体现了肖队长私下是一个多么无趣的人，或者说是……懒。
　　唉，谁知道呢，肯定找不到女朋友，薛楚怡作死地想着。

　　肖噏接起电话，那边说道，“肖队，李凌华说他在桦城甜田咖啡馆时有人告诉自己被人偷拍了，那人完全可以证明案发时间他不在……”
　　“好，我知道了，你让严斛协调桦城地方警局调取那家咖啡馆内的监控，”不等对面说完，肖噏便吩咐道。

　　受害者被发现的地方是江海市枫林区的一处垃圾处理站。
　　枫林区地处江海市以北，地缘广阔但住房区却很少。
　　因为每到秋季道路上遍是金黄的枫叶而命名。
　　一片片的枫林长势极好，颗颗枫树倒算不上粗壮但枝干分叉极多。
　　枫叶未落时便是一片火红的海洋，一望无际，林中的小道往往是铺满了层层火红的枫叶，犹如走在柔软非常的红毯上。

　　这里最初是作为风景区开发的，但后来由于企业经营不善而破产，由政府接管后就免费对外开放。
　　人们就是这么奇怪，免费的东西往往不稀罕，平时能来这里游玩的要么是晨起锻炼的老年们人，要么是可以避开人群想着亲亲抱抱举高高的小情侣们。
　　常年冷冷清清，实在对不住这么震撼的风景。
　　房屋极少，零星几处也是单层小屋便于人员维护。

　　垃圾处理站周围有少量人员居住，大约一个村子大小的住宅区。
　　两层楼房松松散散分布在周围，生活闲适，与江海市繁华拥挤的快节奏生活形成鲜明对比。

　　受害人在11点04分被发现在垃圾处理站外围的墙边，是由一名工人前往仓库的路上发现，随即拨打120，然后报警。
　　第一报案人称发现吴兮的时候淡绿色居家睡衣上布满了赃污血迹和脚印。
　　鼓起勇气上前查看才发现还有一口气，于是立马叫救护车并且报警。

　　冯子期将车停在离现场大约50米的停车位，三人下车再次前往那处墙下，警戒线早已经被拉了起来，还有3名警察在勘验现场，
　　吕凯看到肖噏一行三人撩过警戒线走上前来，便摘掉右手手套，走过去：“肖队，”伸手将证物袋拿过来，准备汇报现场情况，“现场发现有拖拽痕迹，大约3米长，根据鞋印显示现场出入过不少人，经过比对这里工作人员的鞋子型号，陌生鞋印有2种，均为42码……”

　　“嗯，报案人呢？”肖噏认真听了吕凯的描述。
　　“在那边，因为比对鞋印之类的问题需要留在这里，只进行了简单的询问，还未到警局进行详细笔录，宋艾，你过来。”吕凯冲坐在不远处台阶上有些失魂落魄的男子喊道。

　　那男子仿佛没听到声音，仍然坐在原地不动。
　　“宋艾，”吕凯再次高声叫了一遍。
　　宋艾这才听到，起身两手拍了拍屁股后快步走了过来。
　　“警官，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