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螳螂捕蝉 ...
-
“宋艾,是你最先看到受害人的,当时受害人是什么样子的?”肖噏看向面前这个依旧有些茫然的男子。
“哎,警官,我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浑身都是血,斑斑点点的占了大半个裙子……你说挺漂亮一小姑娘怎么就怎样了呢……”宋艾依旧惊魂未定的描述,末了还带着一丝惋惜。
“对了,警官,那个姑娘送去医院后现在怎样了?”宋艾忽然想起来一般,抬头看着面前的几名警察。
肖噏似乎还在分析宋艾的描述,倒是冯子期看了一眼肖噏回答道:“刚刚医生宣布抢救无效,人已经送去法医那里了。”
宋艾原本还有些期待的眼神突然变得失落起来,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怜的姑娘啊,遭了这么多罪最后也没抢救过来,唉。”
就在宋艾说完,见没人管自己正打算转身离开时,肖噏冷不丁的开口:“你发现她的时候她有没有穿着鞋子或者是袜子?”
听到这话,宋艾忽然愣住了,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况。
笃定般地开口说:“没有,没有穿鞋子,也没有袜子,那姑娘是光着脚的。”
“那你再想一下,那时她的脚是很干净的吗?”想了想,肖噏再次问道。
“干净,非常干净,一点灰尘也没有,除了脚后跟最下面的地方沾了些泥土,其他的地方都很干净。”宋艾眼前一亮,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你怎么能这么确定?”薛楚怡奇怪的皱了皱眉头,瞬间反应过来不对劲。
宋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略带尴尬地说:“因为当时我怀里还抱着一箱包装袋,突然看到那里有个人,往后一退差点没站稳,箱子就掉了,正好掉在了她的脚边,是不经意看到的,确实很干净……我没有说谎。”
“好,我知道了,”肖噏刚说完就听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还是所有人都熟悉的默认铃声,屏幕上显示是严斛。
肖噏看到名字便皱了皱眉头,只听电话那边传来“头儿,刚查了甜田咖啡馆的监控,确实有一个穿着风衣的人在李凌华离开不久后离开的咖啡馆,但是他坐的位置是监控的死角,根本看不到他是不是偷拍……”
严斛虽然人比较胖,但是语速却不慢,仿佛说得快体重就追不上一样,机关枪一样往外蹦,让人感觉好像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要憋死了一样,听着都为之揪心。
“不过肖队,你猜我看到谁了,你一定猜不到,嘿嘿,我告诉你吧”。
严斛完全不在意对方是否在听,一脸惊喜地自问自答,尽管肖噏也看不到他脸上的神采。
“是方恪啊,方恪,头儿,你应该见过的,就是咱们江海支队的前支队长方泓的孙子啊,听说人家现在就在江海大学,你猜他是什么专业,哈哈,和他父亲一样,犯罪心理学啊,好像是说……”
严斛貌似忘记了自己是在汇报工作的,这题都跑哪去了。
肖噏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说正事,到底发现了什么?”
“哦哦哦,对对对,摄像头的事儿,你猜他做了什么事能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哦,对,你不猜,他就是……”
“他就是李凌华说的那个提醒自己被偷拍的神经病,”薛楚怡不耐烦的插嘴道,“我说严胖子啊,你能不能敬点业,说话简洁精炼懂不懂,突突突得跟个机关枪似的,谁能反应过来啊,知道你崇拜方前支队长,可是人家好容易退休享福去了,还能被你念叨来,念叨去的……”
“嘀嘀嘀”只见肖噏将手机挂断,直接给两把“机关枪装了消音”。
然后低头给严斛发了一条短信“尽快去找……”,唔,叫什么来着,肖噏顿了顿接着打字,“方泓前支队长的孙子了解当时的情况,看他对那个可疑人员还记得多少”。
说着就带着薛楚怡和冯子期两人重新返回警局。
冯子期边开车边问道:“肖队,你怎么知道受害人被发现的时候脚是干净的?”
“我不知道,只是问一下,感觉很奇怪,”肖噏听了之后随口回答道。
接着便皱眉分析起来:“你看啊,第一,一个女人失踪了两天又怎么会在第二天晚上打电话给丈夫说自己在娘家,如果说她是想通了和李凌华离婚,那么又为什么当天晚上在电话中不告诉李凌华自己同意离婚并约定好申请离婚的时间,又或者她当时并没有想通,而是经过一夜的思考在第二天早上想通的,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在自己还未想通的时候打电话告诉丈夫自己的位置,难不成是怕丈夫找不到自己会担心?”
显然这种举动并不合理,肖噏顿了顿又继续说:“第二,她为什么要在离家出走两天后用一个陌生号码和丈夫联系,那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她在电话中又和李凌华说了什么?”
“第三,那她既然想通了,也决定了要和李凌华离婚,为什么不把地方约在自己家里,而是要定在桦城的一家咖啡馆里。没开车?或是懒得去江海市的家里?”
“第四,既然短信中说了要求李凌华11点整到桦城咖啡馆见面,那为什么受害人又会突然出现在江海市的郊区,如果受害人本就没有离开江海市,又为什么不远百里地要将地点约在桦城?”
肖噏语速渐快,根本没注意到身后手忙脚乱找东西记下来的薛楚怡。
“还有出现在桦城咖啡馆里那个可疑的风衣人到底是谁?究竟是什么目的要去偷拍李凌华,那他是如何知道李凌华在11点的时候会出现在桦城的一家咖啡馆里,李凌华说他自己是13号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收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和昨天受害人的电话一比对确定就是妻子的号码,他会把这样的消息告诉谁呢,又或者他会不会告诉其他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告诉其他人的呢?”
“这其中疑点太多,”肖噏仿佛是分析给自己听一样,条条框框的问出一堆问题,让人无从下手。
薛楚怡、冯子期默默对视一眼“……”
老大,我错了,我不该问,队长就是队长,可不是白当的,怪不得人家27岁就是市刑侦支队一大队队长了呢,二大队和三大队的队长可都三十好几了呢。
仔细想想,三大队的那严苛队长不是都有白头发了吗。
您这么一分析更是一头雾水啊,这缜密的思维,这这这口才……咋说呢,感觉自己还得继续修炼。
薛楚怡暗暗想到,得亏您是队长,要是让自己想这么多,这一头秀发可不就要离我而去了吗?不不不,还是做一个勤快的外勤吧,保住饭碗要紧,这种脑力劳动还是别了吧。
永远追随队长步伐,战斗在第一线。
想到这里,这位警队一枝花偷偷瞄了眼肖队长的头发,嗯……依旧乌黑茂密不分叉,好吧,多虑了。
话说回来,薛楚怡、冯子期二人佩服归佩服,那些疑点既然队长说了还是要记住的。
默默地拿出不知从哪里翻出的小本本记下来。
“肖队,那照你说,李凌华嫌疑很大,他的种种表现都让人怀疑,在得知妻子去世时反而有一种解脱,但是据当时打电话告诉他受害人生命垂危的时候听语气他是并不知情的,总感觉他他和这件事有着很深的联系,但说他是凶手吧,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若说完全没有嫌疑也不太说得过去,那感觉就像……嗯……”
薛楚怡想了半天也说不出心里的那种感受,眉头皱得能轧死一只苍蝇,要是让局里的那些人看到了一准不承认她就是那个伶牙俐齿、打嘴仗从不认输的警队一枝花。
“就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肖噏瞥了一眼薛楚怡那张皱皱巴巴的脸,好心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恍然大悟:“没错,就像是李凌华自以为一切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事情的发展却逐渐朝着不可控的方向一去不复返,甚至自己也变成了网中之鱼、瓮中之鳖而不自知。”
“好了,没证据的事我们聊聊就行,不能出去乱说,事实是怎样的还需要我们去一点点挖掘,不放过不错过就是我们的责任,”肖噏笑了笑薛楚怡的上道,很快就跟上自己的节奏,但告诫还是要有的,毕竟无凭无据的事一个不留神就会引导证据的搜查走上歧途甚至是死路,从而导致错过最佳侦破时间严重些甚至放跑凶手。
“是,知道了,”薛楚怡听到队长的警告后立即回答道。
但转念一想,刚刚是谁先提及这件事,是谁先猜测一大堆搞得自己晕头转向,明明不就是您吗,老大!
好吧,你是老大,你是队长,你说什么都对。
想到这里,薛楚怡偷偷朝着车内后视镜吐了吐舌头,冯子期也看了看内后视镜眼神坚定地表示队长说的话认真记着就是,总没有坏处。
此时的肖噏还纠结在自己刚刚无意识抛出的一大堆疑点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两个下属私下的挤眉弄眼。
看着冯子期的表情,薛楚怡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看来咱们没有默契,你都理解了啥呀,满脸对老大的信任,稍一不留神都能溢出来。
命途多舛啊,连个能看懂的人都没有,想到这里薛楚怡又开始感慨人生艰难、活着不易了。
刑侦局离枫林区并不算近,一路连分析带教育的很快就到了警局。
肖噏下了车后和薛楚怡一起先去办公室,冯子期去停车,刚踏进警局大门就听到一贯吵杂的大厅里隐约传来温和平静的一声“哦,没事,反正也不忙,过来一趟就行了”。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一个少年穿着灰白色卫衣,深色休闲裤,挺干净利索的打扮,如果不是卫衣上依稀能看到几点深色印迹简直就可以兼职模特不用化妆的那种。